《我和我爱过的男人》
第46节

作者: 天地沙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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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后来的生活中,我才真正觉得他虽然很成熟,但是却又是一个孩子,一个家庭生活中的任性孩子,他希望在我身上获得的更多是母性般的宽容与关怀,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野马。而事实上,我自己的心理还不够承受那样多,或者说,没有那么多的历练去让我明白那样多……
  他希望我够优秀够完美,这种期待是我真正婚姻的压力。我不想在一种无止境的压力中去为了迎合他的目标而提高,或者按照他的模式去打造。

  这不是倔强的问题,而很多时候,是自己都觉得疲惫的问题,我并不认为自己差劲,事实上,这几年,我一直在不断塑造自己。婚姻我希望是我在职场疲惫之后休息的港湾,而不是去面对另外一个挑战和紧张。很多时候,他让我压抑。
  我希望他能看到我的疲惫,能明白疲惫之后,我也希望可以停下来,好好调养,再出发……
  日志:试着走回
  那天与他家族长辈的见面或许是我和他的转折。
  我很少看到一次聚集这样多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和蔼的笑容。他们大多是风雨坎坷中走来的一辈人,在他们的身上,积聚了太多的人生历练和风雨沧桑,我持有敬意。
  尽管很多我并不太认识,但是他们对于我的出现,有着很大的热情,那是一种自然而生的亲切之感。

  我和他的事情,家族很多长辈都已经知道。当然在老人们看来,小儿女年轻不懂事,是根本没有必要这样折腾胡闹下去的。
  人生走到60或者70岁的境界,已经能够看透很多东西,我与他的曲折来回,在老人们的眼中,已经是自扰了,他们经历了生命中太多的历程,我与他 现在走的这个过程,何尝不是一段弯路。在我们似乎是一段难以走出的困局,在别人看来只是需要轻易的跨出一步罢了。用长辈的话来说,你们年轻,有好的工作,受过教育,家庭经济条件也不会让你们过多苦的日子,双反父母都健康,你们到底还要相互争斗些什么呢?我们老了,你们年轻,懂得的更多,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好好的日子怎么就不好好的过下去呢?

  我也困惑,的确,为什么,我们到底在争些什么呢?我到底在要什么呢?是我错了吗?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我想困惑的不只是我,还有他。他一直不能够明白,为什么到这最后,我坚决要一个人生活了,他一直以为他够清楚我,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事实上,当我看到最后两个人在一起,已经无法再沟通,当我看到自己的内心已经没有办法再妥协,我除了一定程度的离开已经是没有选择。伤害可以忘记,也不需要铭记,但是很多的东西,如果,重新陷入旧有的模式中挣扎,还不如回避。我不以为回避是懦弱,当双方都已经不再清醒,那么回避或许能留下反思的余地,而不至于冲动下伤人伤己。

  我不冷淡,该我做的,我会不遗余力的承担,但是可以不做的,我也不再热情。因为,我希望自己可以卸下一些担子了。这种突然的放下一些东西,在这段时间内,让我的心理得到了很大的缓冲,减缓了很多的压力。
  没有了他的无止境的要求,没有婆婆的不断唠叨,我突然看到自己焕发了一种莫名的活力,让我清楚的看到自己一点都不狼狈,我依旧可以衣着光鲜,依旧坚持看书写字,关心时事,锻炼身体,依旧在工作上用心用力。
  我的生活中,他的缺席,具体来说,没有带来毁灭的痛苦,相反是突然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因为我抛下了责任和关怀,去把所有的精力用在只爱自己了。但是他没有能够适应,因为我的缺席。
  或者说,他习惯了这些年我的关注和关心,习惯了我把很多细小的事情全部解决好,习惯了我每天晚上点亮一盏灯等很晚的他归来,习惯了在他醉酒之后所有的服侍和唠叨,习惯了我给他买每一件衣服,习惯了我宽慰他工作上精神的压力默默支持他所有的决定……他以为这些就是他给我的生活,或者说,我的婚姻的角色就是如此,他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我也会很累,如果说,是我自己娇纵了他,那么我要收回了,我是妻子,不是母亲,只是给予,我会成空白,连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

  那天,在那些老人的言语中,我沉默,我不知道他如何去想,而在我是内心的感慨,我并非看透世事的人,我何尝不希望两个人走到一起,就是这一辈子。谁以为自己的人生很漫长?我们都不过是平凡的人,不过是工作,结婚,生子,到老罢了。也许我到了60岁的时候,或者只是到50岁的时候,回头看,觉得很多东西不过如此罢了。
  那天晚饭桌上,一位长辈对他说,你应该敬你媳妇一杯酒,感谢她,工作之外还要照顾家庭。你应该谢谢她。我看到他很惊讶,然后认同。
  或许这些年,很多的丈夫,都忘记要感谢自己的妻子了。他举杯,说,谢谢我,因为我辛苦了。我一饮而尽,婚姻的滋味,很多的时候,冷暖自知。
  这杯酒,不管是他的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可以喝下去……
  (待续)

  续写:
  那天夜晚,暴雨,春天的天气,是捉摸不透的,像容易变脸的孩子。我陪那些长辈说话,这些年,离开自己的家族父老,已经很少可以和老一辈有家常长短的交谈了。他们都很和善,在他们的眼里,我只是个孩子,而且是个懂事的孩子,这种感觉很好,因为我能感觉到他们话语中透露的善意和关心,我知道,他们终归是期望,我与他,可以避免一场婚姻的悲剧。

  那天,我没有离开.我曾经住过的房间,墙上是我与他的婚纱照,我穿着旗袍,攀着他的肩膀,两个人满脸灿烂的笑。那仿佛已经是很远的记忆了,照片已经蒙上了淡淡的一层灰尘。床头柜上有一堆书,我有睡前开灯看书半小时的习惯,现在那些书,依旧堆在那里,床头的衣架上,依旧挂着我的大衣,这些,仿佛就只是昨日未曾变换的场景。

  (续写)我睡下的时候,听到他进来的脚步。这些年,我已经养成了惊醒的习惯,不管多晚,只要他回来,我都会瞬间清醒。我没有睁开眼,清楚感觉到他开灯,翻书,播弄手机键盘,在我身边躺下。
  在夜色中,我睁开眼睛,看到窗外透进来的迷朦的光线,没有睡意。我也不想他知道我没有睡着。那一瞬间,我的头脑中,浮现出很多可以说得上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知道是感怀还是胡思乱想,这是2007年以来,我们在僵持之后,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
  我头脑几乎是空白,我不知道自己该思考什么,是回想自己这28年,还是感怀,还是该为今天我们的沉默想想原因。我没有交谈的欲望,只是看天花板,就那样没有目的茫然的看,我的身边躺着的是我曾经最亲密的男人,但是现在我们似乎在一种来自家族的力量的牵导下再次尝试到一起,我却没有和他说话的欲望,甚至不想去问他这一年来到底在想什么,我不想思考,不想询问,不想再次让我们的思想因为矛盾而激烈的交锋。因为我曾经被他的言语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不想再陷入进去了……

  (续写)……看着室内的夜色,很久,久到我自己都以为他睡着了,但是我清楚的看到他突然起身拿起床头的手机,看时间。然后躺下,然后不断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他一样没有睡着。我听到自己心底的一声叹息。
  我们是为了什么,弄成这样?这个男人,你到底明白婚姻中,我们坚持的是怎样的一种错误?我们的问题,已经不是什么谁先妥协的问题,而是婚姻中相互的尊重与关怀的问题,如果,总是试图去保留自己所有的个性,保持自己所有认为正确的意见,直到对方没有办法再接受,那么事实上,婚姻就该反思。当他多次没有顾忌的用语言伤害我的时候,用行动任性的时候,也代表了他的思想已经在婚姻中走入一个误区。妻子毕竟不是买来的物品,而是生活之路的伴侣,该珍惜,不该损害。

  我不想去猜测他的心思,是因为我不想自己再过多的想,这段时间,我想得太多。他的不能入睡,其实何尝不是和我一样,我们都知道自己在失去什么,也看到了自己已经握不住对方的手。我不能在婚姻中快乐,他又怎么能够,除非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人。
  爱,这个字,我已经不想挂在嘴上去作为婚姻是否继续的评判。不能说,因为爱,所以我还能继续,也不能说,因为不爱,我就该潇洒的一转身。生活,很多时候,没有那么简单的选择。
  但是,我能够明白的一点,就是我不能够胡乱的认同,也不能够轻易的放手,对于我的感情选择,我一如当年。并非我爱他就不如当初对R的深或浅的问题,珍惜现在,不是比较过去,就如佛与蜘蛛的那个故事。我活在当下,不是回忆之中。
  我现在的爱人,是W ,而不是R.我很清醒,不会意气用事,当初的故事早已沉淀在记忆的海洋之中,如同沙砾,没有交集。
  ……我想,我们都无法睡着,是的,因为我们终于看到了我们彼此的不同而最后导致的巨大差异,乃至带来几乎崩裂的伤害。我不认为自己是个不值得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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