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要当一个好的花魁人物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词牌何其多,几百不止。要把这些曲调都烂熟于心、信手拈来,可见要花多少时间去训练。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
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
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
飞镜无根谁系?嫦娥不嫁谁留?
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
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
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
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这一曲出自辛弃疾,冠绝古今之作。
一曲而罢,萧九奴刚才还是唱得愁肠满腹,唱完之后,已然转了个喜笑颜开。她自己是如何也没有想到今夜能得两曲这般好词,这般的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算今年有人写出,多半也是在汝南郡王府中出现,偏偏就出现在了遇仙楼。
萧九奴与甘奇、苏轼一样,她也没有资格去汝南郡王府,去那里的都是真正的花魁大家,各处头牌人物。
今夜当真让萧九奴惊喜万分,唯有起身频频行礼拜谢。
甘奇与苏轼这般人物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但是隐隐之间,不远厢房之内,一双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已然往萧九奴投去。
甚至有人开口在:“九奴今夜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
“姐姐得对,九奴今夜就是走了狗屎运道。”
“若是早知那三个面生之人如此有才,我早就向他们开口邀词了。”
“悔之晚矣,只希望他们以后还会再来,到时候再向他们邀词也不晚。”
“得对,可不能让九奴一个人把好处都占去了。”
厢房里的姑娘互相在谈论。
雅苑里的场面忽然也尴尬了起来,有戏之人不嫌事大,直接开口笑道:“许仕达,甘兄这一曲如何啊?”
许仕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牙关连连在咬,开口一语:“我觉得这一曲不怎么样,填的什么玩意?”
俗话“文人相轻”,那也得是在一个层次上的相轻。这一曲《木兰花慢》,已然就不再一个层次上了,诗词文章,好坏岂能真正没有标准?
“哈哈哈……有趣有趣。”
“许仕达你好大的口气啊。”
“许仕达今日定有好词,且再填一曲?”
许仕达闻言,心下一横,答道:“好,你们拭目以待,且我今夜再来一曲。”
话音一落,满场哄堂大笑。却是那许仕达,当真提笔皱眉低头,抓耳挠腮起来。面子今日还保不保得住,就他能不能比得上辛弃疾了。
甘奇回了几番萧九奴的谢意,已然落座。
苏轼笑道:“甘兄,来还是得逼一逼你,要是我不催你,你哪里能出得这般好词?”
甘奇一本正经答道:“子瞻你还是别逼我,你逼我,自己吃亏就别怪我了。”
为何苏轼要吃亏?因为甘奇在想不起来《木兰花慢》的其中几句之时,差点因为许仕达就写了《水调歌头》,若是写了《水调歌头》,苏轼岂不是就吃了大亏?
好在甘奇厚道。
苏轼还是不明所以,答道:“甘兄怎么总我要吃亏?难道你写不出词来还要打我不成?”
甘奇不再答苏轼话语,而是转头与苏辙道:“你也填一曲。”
苏辙等也不等,提笔就写。
甘奇见得苏辙也是一气呵成,不知为何心有酸味,道:“你们兄弟俩当真不是人。”
“嘿,甘兄你还骂人了。”苏辙停笔道。
甘奇又把话往回了:“你们兄弟不是人,天上文曲下凡尘。”
兄弟俩转怒为喜,苏辙把词作拿起一吹,道:“这还差不多。”
苏辙词再去,那位萧九奴已然受宠若惊,面色通红起身连连拜谢,谢得话都有些结巴了。
却是忽然听得有人大喊:“许仕达,你上哪去啊?”
“我……我去如厕。”话音一落,许仕达搂着自己的肚子,装作尿急模样,匆匆而走。
有人立马大声笑语:“诗会如厕许仕达,怕闻甘奇木兰花。”
便又是个满场哄笑。显然众人都猜得出,这个许仕达如厕而去,今夜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
此时的甘奇与苏家兄弟忽然也忙碌了起来,各处敬酒之人络绎不绝。
连那唱完曲子正在往厢房而回的萧九奴,也是一步一回头在,却又不真切早已被人群包裹起来的甘奇三人。
此时,汝南郡王府的诗会才刚刚开始,韩、文彦博、富弼、欧阳修、包拯等人,一个不缺,觥筹交错不止。
花魁大家们在旁唱曲,舞伎也是翩翩起舞。
还有那些想破脑袋的学子们,也在汝南郡王府搜肠刮肚,如此好机会,各路大佬都在,岂能不把握住?
第四十三章 曾巩有点老
汝南郡王赵允让,与仁宗皇帝赵祯并非兄弟,两人其实是隔了三代人的堂兄弟。
赵祯生了三个儿子,却都夭折。但是赵允让生了二十多个儿子,五个女儿。
赵祯选赵允让的儿子作为继承人培养,兴许也有一定的原因是看中了赵允让的基因强大。
汝南郡王府,占地极广,宋朝传到赵祯这里,已经就传了四代,宗室子弟不计其数。赵允让作为一个已经出了皇位直系三代的宗室,还能一直留在皇位直系身边帮衬,还能封王,还能有这份权势,已经就证明了汝南郡王赵允让是个很有能力之人。
其实赵允让也曾经与皇位擦肩而过,当年真宗之太子赵祐也早亡了,宋真宗就把赵允让接到宫中,后来宋真宗生了赵祯,才把赵允让送出宫去。若是当时宋真宗没有生养,这皇位就是赵允让到了。
赵允让与他的儿子赵宗实,年少的经历还真是如出一辙。只是赵允让最后没能当皇帝,而赵宗实却当上了皇帝。
汝南郡王府的大厅里,落座的汴梁城几乎所有的达官显贵,而赵允让落座最中央,说话待人都是平易近人,与韩琦、文彦博、富弼等宰相们更是有礼有节,丝毫没有身为王爷的颐指气使。
韩琦似乎也很喜欢这位王爷,一直把头凑到这位王爷身边与之谈笑。兴许也因为这位王爷是个正统的读书人,赵允让可以算是此时皇家宗室里最有文才的人之一了,甚至整个宗室的教育问题都是他在管理。
赵允让可不止管理皇家宗室的教育,他现在管理一切皇家内部的所有问题,他还有一个官职叫作知大宗正司。皇家子弟犯错犯罪,要打要罚他也可以说了算。
赵允让府中的会客大厅,虽然不比皇城宫殿雄伟高大,但是占地面积可并不比宫殿小多少,家中园林之广,怕也是除了皇宫就属这里了。
朝廷大佬们坐在头前,学生士子们拥在下手,条案一列一列,一排一排。条案上珍馐美酒无数,却没有哪个士子真的去大快朵颐,反倒一个个面带期盼,又有紧张。
中间的歌舞算是开场,一旁乐队更是不少,偏厅里等候的花魁大家们,都在紧张着大气粗喘,不断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情绪。
这里的诗会程序上更加正规了许多,写的诗词也并非送到花魁大家的手中,而是送到头前各路大佬的案前,这些士子或多或少都认识几个老师先生,便也希望老师先生们能推荐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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