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你了。”她挂了电话。
我扭头,看见她从书店里走了出来,就是刚才和我擦身而过的那个高个女孩子。
她看了我,笑起来,两个虎牙露了出来:“大叔。”
她就这样真实出现在我的面前,高高的个子,白净的脸,皮肤很好,眼睛很漂亮,呼扇呼扇地看了我,鼻子小小的,嘴巴乐着,露出虎牙,长长的染过的头发,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里面穿了粉红色的运动裙,双手插进口袋里。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她好像距离我的世界如此遥远,她就是一个小姑娘。
“哦。”我强作欢笑,不知所措。
“那咱们吃饭把。”她说。
“成。”
她挑选了一家五道口的PIZZA店,里面人很多,外国人尤其多,我们挑了一个位子坐下,她有些拘谨,不敢一直看了我。
我抬头,看见正在放NBA的花絮。
“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她突然说。
“啊?”我刚点一根烟,没想到她会问我这个问题。
“没有啊,你挺漂亮的啊。”我前言不搭后语。我说的是事实,她确实很漂亮,只是,我不知道她的漂亮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直没有弄清一个逻辑关系:我和她怎么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我们点菜,她点了一个蔬菜沙拉,我点了两份鸡翅,还有一个牛排,她点了一大扎啤酒。
服务员走了,她脱去外衣。。。。平胸。。。。我突然感触到我的龌龊,赶紧敲打敲打我的头,不经意的笑了笑。
“笑什么?”她问我。
“没,没什么。”我赶紧摇摇头:“就是,就是觉得你胆子挺大的。”
她熟练地点着一根烟:“怎么胆子大啊?”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就和我来一起喝酒啊。”
她突然笑起来,让我顿时开心,她笑起来,让我感觉有点象。。。。
“那你也不知道我是谁,你就和我来一起喝酒啊?”
“我是男的啊。”我找到一个理由。
“男的和女的不都一样啊?你好大男子主义啊!”她又笑。
酒和食品都上了,我们开始吃饭,我给她和我倒酒,她嗔怪我:“你的技术真差,这么多末,要卑鄙下流啊!!!”
“看了你经常喝酒哦!”我取笑她。
“我说,”吃饭之中,我问她:“你到底干嘛的啊,一会服务员,一会学生的。”
“嘿嘿,”她狡黠地笑了:“大学毕业后找了一份快餐店服务员工作,后来为了考研就不做了。所以,”她看了我笑:“又当服务员又是学生。”
靠,什么逻辑。
我们就这样聊天,仿佛已经交往很久的朋友。
“你,”她看了我,抽了口烟,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不像个大叔啊。。。。”
这是我今天听到最让我舒坦的一句话了。
“我这个岁数就成大叔了?”我自言自语,笑了,喝了一口啤酒。
“也不是啊,你也就比我大5岁吧,你80的?”
我点点头。
“嗯,你看了不老。”她吃鸡翅,然后抬头坏笑了说:“不过感觉很老。”
我除了自嘲般苦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这顿饭吃得可有可无,她喝了一杯啤酒后,把剩下的啤酒分了一下,中间她跑出去上厕所,把什么钱包手机的都放在桌子上,我突然觉得这孩子单纯的要命,她完全对我竟然如此信任。。。。
明天星期一,我自己对我自己说,周一上午都有例会,我从来没缺席过,所以今天要早点回去。
“吃好了?”我问她。
“嗯,但是,没喝好。”她笑:“我不喜欢喝啤酒。”
我看了看手表,8点40,应该还不晚:“那,你还想喝不?”
“好啊。”
五分钟后我们开车上路。
这一路上她曾经有无数个提议,全都是北京的夜场,这对于我这样一个晚上没什么心思出去玩的人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我只有说:随便你,你想怎样都成。
她提出带我去后海的一个酒吧,然后说东直门那边有个地方不错,随后突然用手捏了我的右手问我喜欢唱歌吗?我说随便,她马上打电话订了朝阳门麦乐迪的位子,甚至问道什么会员价格之类的,我没听清。当我向朝阳门开的时候,她笑了问我:“你几点回去啊?”
我看了看表:“12点吧,明天我还上班呢。”
“那算了,”她赶紧指挥我转方向:“我一般唱一宿呢。”
“那咱们去哪儿啊?”
“去3点3.”
快10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3点3,她蹦蹦跳跳地下车,拉了我往前走,我仿佛一个带了女儿去游乐园的爸爸,微笑了顺从了被她牵着走。
在折腾了一圈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家红酒吧,在地下,我们点了一瓶红酒,一个爆米花。她开心的开始吃。
她很谨慎地要服务员搬来一个沙发墩子,坐在上面,和我保持适当的距离。
好了,我的记忆被酒精腐蚀而出现了空档,或者说有模糊的迹象,我所能记忆到的,就是一瓶红酒之后,我们又要了一瓶。至于我们谈到了什么,我实在无法回忆到真实的话语,因为那时我已经浑然。
一直是她在说,她说了很多关于她自己的东西,包括她的家庭,她的经历,她的妈妈,她告诉我她在上海读的大学,告诉我她在上海打工的场景,告诉我她和她经历过的3个男朋友的经历,告诉我她和两个女同性恋的故事,告诉我所有她自己的事情,她告诉我这些时候,一直在笑着。
我记得,我突然拍了一下腿,对她说:“你笑起来真像郑希怡!!!!”
她腼腆的笑了笑,说:“嘿嘿,好几个人都这么说,你喜欢她?”
“还成吧。”我如释负重,放肆地半躺在沙发上。
“大叔,”她笑了对我说:“这个角度,你蛮像齐秦的!!!”
继续喝酒,我的记忆跳到了她说到一件她的伤心事,涉及到她的朋友,她说她曾经在上海有一个很好的同学,也是北京人,俩人关系很好,有天晚上在上海的夜场,她们喝多了,她于是先走了,而她朋友被陌生男人带走,第二天早上给她电话说: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下来哦,我疼死了。她说后来回到北京,她一直觉得对这个朋友愧疚,有天晚上朋友叫她出来玩,还有朋友的老公和老公的生意伙伴,那个生意伙伴看中了她,想带她回家,她不想。但是朋友对她说这个生意伙伴对她朋友老公很重要,
她抽了口烟,突然凄惨地对我笑:“你知道吗,我想我欠她的,所以我得还给她,我就和那个我不喜欢的男人回家了。。。。”
说完后,她蒙住脸,哭了。
我就这样看了她,这样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在我面前哭泣。
我伸手拉她坐在我身边,她进入我的怀里。
她就这样在我怀里哭泣。
她就在我怀里,我却在哪里?
这时间空间的变换是如此的无情而奇特,我根本无从发现自己的行径,却不得不陷入这绚烂的光彩之中。慢着,慢着,她是谁?她不会只是叫SAMANTA吧,她做什么的?哪儿的?她一直是女人吗?或者。。。。。。
算了算了,我脑袋全是浆糊。
她摸出手机,打开,给我看图片,里面有个很年轻英俊的男孩子,可爱地吐了舌头,和我曾经在网上看见过的所谓“非主流”非常相像。
“他可爱吗?”她又对我笑。却依然蜷缩在我怀里。
“谁啊?”我愕然。
“一个十九岁的男孩子,”她笑得很灿烂:“我准备勾搭勾搭他。”
“喔。”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我说,”她在我怀里动了动:“大叔!”
“喔。”我没有看她,只是考虑了这该死的逻辑: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姑娘在我怀里然后给我看她男友的照片。
“你挺帅的啊!!”她的声音仿佛都笑着出来。
“喔。”我甚至感觉我搂着她的手都僵化。
“我还没给你讲我去香港的经历,很有意思的。”她还唠叨着。
“你喝多了,”我突然无比冷静:“咱们该走了。”
“大叔!!!”她突然提高了声音:“你看着我!”她一字一字地命令我。
我转过头,看了她呵呵笑地看了我,媚眼如丝,笑意盈盈。
就这样,仿佛看了她几分钟,或者,仿佛看了几秒钟,或者,仿佛什么都看。
我吻了她。。。。。。
我必须承认,不管你们是否觉得我在装丫挺,我从一开始见到她,再到吻她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她有任何身体的接触,我想这就是一个莫须有的见面,然后对一个陌生人袒露心扉,一起喝点酒,然后各回各家,尤其是,对于我来说,周一早上的例会如同一座大山一样时刻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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