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二公子”九歌紧着脚步追上季云信,“二公子可是想请嵇由先生出山助州牧夺取淮阳?”
“你怎么知道?”季云信见九歌转眼间便猜到了他的来意,心中诧异,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我见那嵇由待你很是不同,你可有办法?”
“二公子真是高看九歌了,九歌不过是在琴艺上同先生志趣相投而已,要左右先生的想法,恐还不够资格!不过……”九歌此处故意做了停顿,看着季云信急切的神情,接着道:“嵇先生心怀天下,出仕是早晚的事,二公子莫要轻言放弃啊!”说完,九歌便行了福礼,先行离开了。
季云信看着九歌的背影,心中竟生了些许感动出来。
季光见一连多日,季云信都不来呈报政务,便知他定是邀嵇由出山碰了钉子。傍晚时分特意将他叫了来,“那嵇由向来脾气古怪,吾儿请不来也是正常!莫要放在心上!不如……”
季光话没说完,便被季云信截了去“孩儿斗胆,恳请父亲再多给两日,儿子定能请到嵇先生!”说罢,竟是双膝跪在了地上。
“吾儿莫急,为父并不是在怪罪你。只是这出征在即,不然叫你三弟同你一起?他文采不错,说不定对那嵇由的脾气呢?”季光此刻俨然是一位慈父,帮衬着儿子一起想办法。
从未被季光如此待过的云信,自然受宠若惊,连番谢恩之后退了出去。云信刚刚退走,季光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对左右安排到:“去叫云礼来!”
从未感受到如此父爱的季云信就像是上了好珮链的快马,第二日一大早便急急赶往了东交民巷,在他三弟插手之前,他想再试试。只是还没进门,便见院中站着一人,“九歌?”此时见到九歌,季云信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九歌见过二公子!”
“可是三弟在里面?”
“这……”季云信一连奔忙了数日,均无功而返,甚至那嵇先生话都没和他多说两句,每每见他都是一副人嫌鬼厌的模样,如今却单单准了云礼进去,想起连日来受的闷气,一时心中竟是极委屈。
“二公子可是心中心绪难平?”九歌见季云信这般模样,心里早猜透了八九分,多少有些不忍,想出声安慰安慰他。
“自己耕的田,却要别家收了去!又怎么会有好心情!想来终是嵇先生看不上我吧!”云信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盯着那扇房门,恨不得此刻自己能耍了性子,上前一把推开。
“有些事情,并不是早耕耘,便会早收获。时机很重要!”九歌看着一脸愤恨的季云信说道,“嵇先生早有出仕匡扶天下之心,只是被前人寒了心,有些踟蹰,他不见二公子并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在和自己较劲。今日想来是我家公子赶了巧,嵇先生自个想明白了!所以二公子千万莫要妄自菲薄。”
此刻九歌的话就像是一阵秋风,吹散了连日的阴霾。是啊,时机!季云信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姑娘身体中所蕴含的能量,她居然只用了两个字,便化解了自己心中的愤恨。云信心中一动,看向九歌的眼神中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情愫。
这边一门之隔的云礼却是另一副打扮,只见他披头散发,身着麻衣,手持腰鼓,正在屋中旁若无人的跳着祭舞,兴起之处,大吼三声。一旁的嵇由先是饶有兴致的看了一阵,接着便也开始宽衣解带,从柜中取来了麻衣,套在身上,跟着云礼鼓的节奏,一同跳了起来。
二人大约跳了一炷香的时间,此时浑身已是大汗淋漓。先是嵇由随意往地上一趟,接着便是云礼放稳了鼓,歪斜着也就这么四仰八叉的躺了下来。二人目光相对,哈哈大笑起来。
“嵇先生可尽欢?”云礼抬手擦了擦鬓角的汗水,喘了口气问道。
“吐尽心中闷气的感觉真好啊,畅快!”嵇由仰面朝天,一脸的意犹未尽。
“闷气尽除,不知先生的心结可解?”
“定是九歌那丫头告诉你的吧!”说道心结,嵇由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这么半倚着墙角坐在地上,脸上哪里还有笑意。
云礼见状,也便起了身,双腿呈跪坐,“九歌只是说先生被困于往事,不能心急。并未言明其他,云礼想着既是要同往事拜别,自然还是这祭舞来的痛快些。”
“哈哈哈,你说,你说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玲珑剔透的姑娘,还叫你我给遇着了,真是不易,不易啊!”
“确实不易!”云礼想到前几日九歌坦言是为了自己留下来时的样子,不由得低下了头,心中窃喜。
嵇由便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云礼,云礼感受到了嵇由的目光,脸一阵滚烫,连忙转了话题,“闷气已除,不知嵇先生可否助我益州军荡平四海?”
说道此处,嵇由没有再说话,只是起了身,慢慢踱至桌边,委身坐了下去,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手持茶杯轻轻摇晃着,依旧无话。
“如今九州割据,大小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饥不果腹,先生既有大才,自当为天下百姓尽力,小小宅院断不是先生最后的归处啊!”云礼见嵇由没有说话,便继续劝说道。
“你说天下战火不断,可这滔天战祸却又是何人挑起,满足的又是何人的欲望?如今你一个挑起战祸之人,立在此处教我如何为天下苍生计,你不觉得可笑吗?”嵇由缓缓抬起眼皮,怔怔的看着云礼,字字铿锵。
“先生何不换个角度看呢?挑起战祸也许恰恰是为了消灭战祸。别的不说,且看这些年乌苏城安置的流民,所定的赋税之策,便知我益州乃是真心为百姓谋出路!”
“不知益州牧又是如何安置流民的?”嵇先生似乎来了些兴致。
“西郊善民村便是专门为四处逃难的流民所建,为了让逃难来此的百姓有所依仗,我们独创了租赁法,第一年免费发放种子和农具给这些流民,有了收成之后的第二年才会让他们交租纳粮,此政如今已经在整个益州得以普及推广。”
“哈哈哈,做得好。那王世聪……!”说道挟天子令诸侯,鱼肉百姓的王世聪,嵇由不禁紧握双拳,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现如今放眼整个九州,我益州虽势力并不是最强,但兵强马壮,军心甚稳,州牧心思周全,善待百姓,又正当壮年,若得良人相助,必有机会一争天下的。谋士所效主上,所求不过是政见一致,到时候上下一心,定当所向披靡!”
嵇由听了云礼如此一番言论,并未吱声,只是抬眼起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风华少年,心中暗想若是他日一统天下的是他,这天下说不定是另一番景象了。
云礼见嵇由久未答话,以为他仍在犹豫,想了一想又继续道:“云礼斗胆猜想,嵇先生定是对家父治州方式有所了解的,不然天下之大,嵇先生为何独独选了乌苏城暂居。”说罢,竟是躬身一拜,“还请嵇先生莫在犹豫,出山助我益州!”
“哈哈哈,起来起来”嵇由起身去扶跪在地上的云礼,后又拍了拍他的肩头,“汝父得子如此何其欣慰啊!你这便回去回禀你父亲,嵇由想同他一见,再确定是否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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