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妹妹随公子一起随军出征,不知妹妹可否去求求公子,也带上青倌?”青倌此话一出,一旁忙活的九歌一愣,手上的活计也停了下来。
“姐姐,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人家都是避着走,你这可好,怎的还往上撞呢?”九歌拉着一旁坐立不安的青倌,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姐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嘤嘤……说道难言之隐,青倌瞬间红了眼眶,眼瞅着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一手扯过袖子,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珠,语带哽咽的说道,“我本就是淮阳人士,当年被骗子拐了卖到季府,这才与家人失了联系,现如今州牧要攻打淮阳,还不知要死伤多少百姓,我怕,我怕双亲不能得以保全啊~”说到此处,青倌情难自抑的大哭了出来。
“姐姐,你如今离乡多年,莫说找不找得到,即便是双亲立于你面前,怕也是见面不识,你这又是何苦呢?”二人相伴多年,九歌第一次听青倌讲起自己的身世。
“妹妹,你我都是没了亲人的人,我就是私心想着,万一要是能遇着他们呢?若真是遭遇不测,也好有人给他们安排身后事啊!”此时青倌已经是痛哭流涕,话不成句了。
没有找到家人,一直是九歌心中的一道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清晰的记得那日父亲临别前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只是她没想到,一向温柔谦和的青倌姐姐居然是淮阳人,与她同样又是年少时被迫与爹娘分别,念及此处,九歌心中一下子软了下来,便想着应了她。可一想到要去求云礼,不知怎的就突然难为情起来。
见九歌还是有些犹豫,青倌一把抓住她的双臂,狠狠使劲儿下拽着,“九儿,姐姐从未求过你什么,你就看在咱们多年相依为命的份上,帮帮姐姐这次吧!”
九歌重重点了点头,莫说二人这多年相伴相知的情谊,便是看在一向善解人意,持重温柔的青倌如今这般抓狂忧心的份上,九歌也不会断然拒绝。
事情既以安排妥当,天气已然立秋,季光便也不再耽搁,发兵淮阳。出征的那日,季府的女眷们,皆是哭哭啼啼,不忍相送的模样。
甄氏泪眼婆娑的抱着孩子,跟在季云康身后,那孩子一口一个爹爹的叫着,季云康却恍若不闻,疾步便要出门。
抬腿跨门之际,那甄氏怀里的孩子挣脱了开来,踩着踉踉跄跄的小步一把抓住季云康的襟摆。
“爹爹,出征前再抱抱桓儿吧!”稚嫩的奶音叫的季云康心底一阵颤动,只见他转过身来伸手欲将桓儿抱起,眼角却瞅见了桓儿身后的甄氏,伸出去的手就这么怏怏的缩了回来,只是拍了拍桓儿的小肩膀嘱咐道:“好孩子,好好用功读书!”
说罢竟不多看甄氏一眼,转身出门,跨马扬鞭,狂奔而走。
“可是谁喝了酒?”此刻院子里酒气熏天,季光环顾满院子跪着送行的家眷们,忍不住怒声问道。众人听闻,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咯~”此时一个清脆的打嗝声响起,季光闻声转头,一眼便看到了瘫软跪在角落里的季云信。此刻季云信双颊嫣然红,目光涣散,即便身边的卫孑一个劲儿的拉扯,也是跪坐不住,叽叽歪歪的向一旁倒去。
就在众人皆以为季云信冲撞了出征的吉时,季光要大为恼火时,季光嘴角却轻轻上扬了一扬,言语极是宠溺的说道:“信儿,为父将如此重担交于你,莫要辜负了!”
“是是是,儿臣定当尽力”季云信眯着眼睛,都不知季光站在何处,对着空气一通说后,便头一歪靠在了卫孑身上。
季光见状却并未多言,急急出了门同众将汇合。直到看不到季光的身影时,季云信才从卫孑身上抬起头来,暗暗呼出一口凉气。
益州大军出征,兵分五路,分别攻取淮阳郡与益州相邻的五座城池。淮阳此五城自北向南成一字排列,若集中火力攻打一城,其余五城必相互救援,届时益州军忙于应对各城侵扰,易腹背受敌。
故此次季光取嵇军师之计,兵分五路,同时攻克五城,不给对方相互救援之机。左将军封辰雨及谋士习恒领兵两万攻取荣阳县,右将军柏全领兵一万攻取相对较为薄弱的雍县,蔺将军率骑兵两万奔袭白马城,伊将军及谋士凤晏率神机营众将领突袭朝歌城,季云康率骠骑营众将领攻克淮阳第一城扶风。
这第一城扶风地处平原,民风富庶,城主襄平励精图治,勤于练兵,手下五万精兵在整个幽州享负盛名,其大将宋冲更是传言人中宋冲,马中追风,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之勇。故这扶风城才是五城中最难攻克的一城。
按照嵇由的策略,扶风一城虽极难攻克,却也并非没有办法。只需在其余四城战事正酣之际,由一队兵马牵制扶风城,待拿下四城,便可回击,对扶风城形成包围之势。
季云康那日听到嵇由的策略之时,心底一阵盘算,深觉由他的骠骑营做这个风险不大,战功却不小的牵制角色是上上策,于是便几番上奏恳请,换来了如今局面。
“九歌姑娘在吗?”一兵士在帐篷外问道。连续奔波了数日,这才到达了益州边境,季光下令在此安营扎寨,做最后一次休整,明日便要进入淮阳地界了。
九歌连忙停下手上的活计,掀开帘子,只见一小哥手捧着两床被子立于帐前,一时有些诧异。
“三公子安排小的将此物给姑娘送来,嘱咐姑娘说,连日奔波,野外露宿,姑娘千万保重身体,莫着了凉!”
九歌听闻,脸一红,忙伸手接了被子,谢了小哥。
“九儿,我瞅着公子对你着实不同,你瞧,自古哪里有主子给侍女送东西的!”青倌见九歌双手捧着被子,站在门口傻笑,忍不住出声打趣到。
“好姐姐,你莫要瞎说!我与公子也算几经患难,他关心下属再正常不过了!”说罢,九歌将被子放置在一旁,继续收拾起来。
“呦,我的九儿脸红了呢!你看,你一求,公子二话没说便准我随行侍奉,我看就是王将李尔说话也未必有你分量重!”青倌见九歌脸发烫,便凑了上来,推搡着打趣。
“好姐姐,这话可千万别再说了,这万一让旁人听了去,我怕日后不能继续在听竹院当差了!”要说九歌心里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
可那时候子青先生的话言犹在耳,她心里清楚,与其日后纠结痛苦,不如早早断了自己心中的念想。
青倌见九歌一时神伤,便像是随意找了个话题般说到:“饶得我们算是随行侍女,可这公子日日被州牧困在大帐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反倒是我们落的轻松!”
“想必是在同嵇先生商量战术吧!”九歌心中有事,不愿多言语,便继续手上的活计,将明日进入淮阳地界要带的东西,一并擦干净了装起来。
“听说咱们是十万大军攻打淮阳,可我这一路看来,不像是十万大军啊!”青倌见九歌张罗收拾,便也过来跟着搭把手。
“淮阳边境五城连成一线,我们自然也不能将全部兵力聚在一处啊!”
“哦~也对也对。嗨你说我,管这些干什么,伺候好主子才是要紧事。就是希望我爹娘能逃过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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