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六腑的病,大多都是郁积攻心。与其说是体病,不如说是心病。你呀,就是操心太多!你得这种病我一点都不奇怪,就跟我看见西施捧心一样。”
安娜觉得涡轮司机的话里有话。
“我最烦人做出一副参透一切的架势,动不动就切入表象看本质,自以为了不起。什么心病啊,你干脆摆明了说我整天唧唧歪歪得跟林黛玉一样没病装病不就完了吗!”安娜从下好斗,伶牙俐齿,一句话都输不起。
“哈哈,多少年了,你一点没变嘛!”刘波脱下西装给安娜披上,又在安娜肩膀上握了一握。“怎么还跟小刺猬一样,见了面就跟我顶!哎,当初我就没教育好你,失败啊失败!”
安娜笑了:“去你的!你还是穿山甲呢!动不动就拿弗洛伊德、叔本华给我扣帽子。每次先给我下个诊断,然后还非得引经据典,你这样杞人忧天,迟早会成圣人的!”
“不啊,是你的救世主!”
“救世主来得太迟了,没你我也苟活了二十多年。”
“活是活着,苟延残喘罢了。”
两个人沿着梧桐树影斑驳的路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安娜,我会联系你的。”刘波把安娜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安娜并没客气道假意邀请他上去坐坐。都夜里十一点了,估计孩子都睡觉了。三楼上,家里客厅的灯光透过窗口亮着,映出王贵伏身写字的背影。
“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刘波轻轻对她说。
“嗯。”安娜竟没有拒绝。
刘波摆摆手走了,安娜站在原地,脑海里回忆起他们青春年少时的美好情景。
安娜踏进门,王贵正伏在教科书上写着什么,他抬头憨厚地对安娜笑了笑:“回来啦!”说完,继续工作。
王贵与安娜 21(6)
安娜站在王贵身边扭来扭去没事找事转了很久,王贵根本没看她一眼。安娜心里莫名其妙地生出愤怒,手里的东西开始弄出了响动。她端着洗脚盆走进来,故意坐在王贵身边,把小板凳很重地放下,开始洗脚,还故意把水踩得稀里哗啦乱响,溅出去一大片。
王贵依然没有反应。
安娜突然发怒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晓得我病了也不来接我,要我一个人走回来,人家进门了你连问都不问一声,你的心跟铁一样硬,不懂感情!对你好都是白好,只晓得叫人家付出,根本没有回应的。石头扔进水里连个响都没有!”
王贵这才抬头看安娜,研究了一下目前的形势。
“咦?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说好了你打电话回来我去接你,你不打,我到哪儿去接你?”王贵申辩。
安娜张口结舌,一转眼就狡辩:“我不打电话回来也没见你着急啊!你要是会心疼老婆,早早就站校门口等我了。我穿高跟鞋,那么长的路,走回来脚都起泡。你看人家宋老师,爱人稍微回来晚点,到处打电话去找,急得跟什么似的。你怎么就没这个心?”
王贵感到莫名其妙,放下手里的笔问道:“本来高高兴兴的,怎么一回来就没好脸?我又哪里得罪你了?我要找也得找得到啊!我怎么知道你去哪里了?”
“我气你没把我当老婆!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路上遇到坏人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出车祸了?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今天你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这种事情概率很小的,何况你们那么多人一起,不会出事的,你们班男同学也太功利主义了,看你现在有了丈夫,再加两个油瓶,连送都不送你这朵班花?”
“去去去!老不正经!还花呢,都爆米花了!”安娜突然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被王贵一句“班花”逗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晓得自己好好地发什么无名火。
“早点休息吧,我备完课就去睡,记得吃药啊!”王贵嘱咐了一句,继续备课。
安娜低头收拾干净地上的水,欲言又止地看了王贵一眼,回屋去睡了。
王贵躺下后,安娜还是张口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句:“他回来了。”
“哪个?”
安娜犹豫了一下说:“狐狸臊。”
“哈哈,我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原来是敖包相会。看你回来脾气那么大,失望了吧?早知道不让你去了。见初恋情人是最不明智的举动,是中年妇女头脑发昏的臆想。初恋这个东西,原本就是纪念青春的,应该保存在你脑子里。肯定看到水桶腰、秃脑门了吧?说不定牙都掉了。回家看见自己丈夫,顿时感到无比庆幸,证明当年的决断是英明的。过来,抱抱,老头安慰一下。”王贵趁机把安娜抱在怀里。
“呸!恰恰相反,充满希望,还是比你帅!”安娜话没说完,挣扎着拍了一下王贵的脑门。“他现在从美国回来,现在在美国一个不晓得什么大学里教书。”
“同行啊!你跳来跳去跳不出这个圈子嘛!命中注定是嫁给老师,我算先下手为强。快睡吧!”
不一会儿,王贵鼾声四起,而安娜蜷缩在被子里睡不着,眼睛睁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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