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片刻,正想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她,彭莉突然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刘嘉尔发动了车,沿着湖畔慢慢绕着,最终开到了这些废弃的农家乐小餐馆附近。
云雪坤慢慢坐了起来,虽然他的样子还是很虚弱,但意识逐渐恢复。
“雪坤,你再休息一会我们就出发。这车不能开了,距离这里2KM有一个长途巴士站,可以坐一些不用实名登记的黑车小巴士去西安,到了西安取车,再去青海换车。”彭莉指挥着大家行动。
刘嘉尔在整理车上的东西,有许多东西都无法携带了,猎人的狙击枪也只能留在车上。
我被要求换上他们早已准备好的新外套,稍微乔装了一下外形。
低调起见,由我和彭莉一组,云雪坤和刘嘉尔一组,分成两组保持一定距离步行前往长途客运站。
彭莉走在我身旁,四下观望,一言不发。我看到身后的刘嘉尔正扶着云雪坤慢慢地走着。
快到车站时,我终于忍不住问她和刘嘉尔在湖边聊了什么。
这次彭莉居然直言不讳:“为了你,刘嘉尔的时空生命数消耗殆尽。你也可以理解为一个人的寿数、气运将尽。她在其他空间里和狙击手厮杀,一次又一次被残忍杀害,最后九死一生,换来了这个时空的反败为胜,保护了这个时空里的我们……”
日期:2019-07-26 22:41:39
十、曲玛寺的幽灵
你眼中那看似变化无常的世界,其实是一份早已被谱好的乐章。
倘若可以穿行在时间之间,就能发现,时间宛若一条巨大的拉链,将每一颗看似随机的粒子,都拉出一个稳定的、谁也无法改变的结局。
然而,有几个音符在其中不安分地跳动着。它们露出了音符原本的面目,在20Hz至20000Hz之间自由起落。乐章的诞生,要历经无数次的练习排演。而正式演出,更是力求完美无瑕,细小的瑕疵对于整体来说,都是致命的毁灭。
我是刘祺,这是地球最后的奏鸣曲!
让我们在彩虹的光圈中起舞!让音符永远跳动,让我们一起回归世界的起点!
加入我们,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
“你是谁?”一个声音沙哑的女人问道!
我大声一叫从梦中惊醒过来。刘嘉尔紧紧抓着我的手,让我平静下来。梦里这些像广播口号一样的声音在我脑中依旧盘旋着。
“姐姐,做噩梦了?”刘嘉尔关切地问。
我看到她脸上的擦伤和手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这又是一个怪异的梦。
“我睡了多久?”
“四五个小时吧。”
我看了看车窗外。夜幕已经降临,从善阳去往西安的大巴预计要开九个多小时,我们会在深夜抵达西安。
前排有几个乘客回头看向我们的方向,可能是我先前发出的叫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记得,上车前,彭莉还在和我说起刘嘉尔的时空生命数。我们走到了一个破旧的集散中心,上了一辆巴士车,但上车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却完全不记得了,只觉得自己像是断片一样。我看到云雪坤坐在前排,头靠着窗,彭莉则坐在他斜后方的靠窗位子上,我和刘嘉尔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
我喝了口水,回想着刚才的梦。
我似乎正满腔热情地发着言,像是在播报语音,这种感觉和在飞机上拿着内话机给乘客广播航班信息一样,但念的内容很像传销广告词。
然后,我开始飞翔,漫无目的地在城市上空翱翔。这与在飞机上的感觉完全不同,我是自己在飞!像鸟儿一样在飞翔!可以飞进大楼里,也可以穿过人群。在高空飞行非常寒冷,我看到了冰川和雪山、看到了各种寺庙和宫殿。梦里的我,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飞累了的时候,我停在一个有着红色尖顶的寺庙里休息。但在梦的最后,一个沙哑的、毛骨悚然的女人声音出现了。
这句“你是谁?”让我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我和刘嘉尔再次确认了大巴的安全性。她告诉我,只要上车前守门守干净,丨警丨察是不可能追踪到我们的。我们再三确定了丨警丨察和那个面馆里的时空猎人没有跟踪之后,才上的车。
乘坐巴士比自己开车危险许多,但我们别无选择。
这是一种不用实名登记的,类似个体承包的中巴“黑车”,车上的空调都没有开,也难怪我在梦里感觉如此寒冷。好在他们准备了非常厚的羽绒服。
我现在处于日夜颠倒状态,白天一直在睡,晚上则很是清醒。做空乘这么多年,我拥有了抓紧一切时间睡觉的能力。无论环境如何,只要我想睡,我都能倒头就睡。
云雪坤恢复过来了。他回头向我和刘嘉尔打了个招呼,但脸色仍然是一片惨白。
我觉得他们三人的关系其实很微妙。经过一天的接触,我感觉似乎有某种利益驱使他们来完成营救我这一项任务。
但刘嘉尔除外。她的内心,一直透露着对我的感恩和尊重。我问了刘嘉尔那个要杀我的狙击手的模样,她很轻描淡写:“很普通,中年人。”
这听起来就像,那些时空猎人具体是谁,根本不重要。
我又想到了多个刘嘉尔向车子走来的那个诡异的画面。结合彭莉告诉我的“时空生命数”,我觉得,一个人的平行叠加运动轨迹应该是完整的、呈线性分布的。刘嘉尔的却是残缺的、掉帧的,这应该是她时空生命数即将耗尽的表现。
“嘉尔,你为什么要舍命保护我?”我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彭莉,小声问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当时情况太危险了。”她轻声回答。
这个刚刚杀过人的女孩,圆圆的脸上正挂着可爱的微笑,散发出一种甜美的亲和力。难以想像下午的事是真实发生的。
“你是不是,消耗了时空生命数?”我迟疑着开口问。
她惊讶地看着我许久,“莉姐告诉你的?姐姐,你别多想了,只要我能在这个时空保护你,就足够了!”她几乎是在用唇语和我说话。
我在想像,手无寸铁、仅握着一支圆珠笔的她,在其他空间里被这个猎人无情击毙、杀害甚至折辱的画面。我心头微颤,无数次的死亡,换来了这个时空的一次反击成功……我不敢再想下去,这种想法让人彻底绝望。
我很好奇,为什么刘嘉尔会有着这样的奉献精神?在得到了量子记忆之后,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是不是也能去其他平行时空?会不会还能见到有我父亲存在的空间?我忍不住兴奋起来。
好奇心就像是笼子里关不住的野兽……
我逮住了刘嘉尔,恳求她,让她偷偷告诉我一切。虽然她知道,我现在不适合知道太多,但她似乎也是那种藏不住掖不住的性格。
刘嘉尔犹豫了片刻,终于憋不住性子,开始为我轻声讲述在西藏发生的一切。听完后我才明白,我确实不应该过早知道这么多事情……
三年前。
央金曲珍松了口气。
这批虫草终于顺利送到了渠道商手中,挣到的钱够她花好几年了,欠下的债这回也终于可以还清了。她拿出了名片,递给了一个导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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