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报警
“两块一个!”小贩用铲子举着一个刚煎好的饼。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脚一下子沉重起来,似乎刚才萦绕的清风瞬间消逝。停下脚步,耳旁传递着嘹亮而又明确声音“馅饼,决不能能要!”我不知声音是如何怎么形成,可能是为人谨慎的缘故,怀疑,馅饼里可能藏有猫腻。此时,车站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一栏之隔。一旦跨越铁栅栏,无疑就默认纯洁与污秽同流合污的事实,顿时,我的脑海里浮现两个小人,唇枪舌剑般的开展着一场放纵与理智的论战。
科斌一只脚已开始横跨栏杆,眼看着就要横过去了,万分紧急之际,我赶紧拽住了他衣服,猛一用力,竟生生把人拽了下来,没多想将身体横过去,生怕被躲在不知名角落的贼看出什么。此刻脑海中的论战被我强行提早结束,红色的旗帜高高挂起。我说,咱们还是不要了,手机能用就可以了,何必在乎那么多呢偷来的东西,万一招来麻烦可不是闹着玩的。一番喋喋不休的话语,以为能说服他什么,可利益驱使的躯壳哪里还晓得什么真理,手机已经列入了淘汰的行列。他照搬我曾说的这句,我恨自己油腔滑调。白驹过膝,时间嗖的一下就闪过了,气氛突然变的紧张起来,仿佛有一种压不倒的气势向我逼来,一紧张,脑子竟卡壳了,望着他稚气的脸竟一时想不出说什么好。我们报警吧!报警他笑了笑,只要丨警丨察能给我一百块钱,我就报警,不过你觉得可能吗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听了这句我右耳微微有些发烫。
“你想过没有,换个手机事小,万一他被抓了我们怎么办我们和他一样拘留吗”我瞪大了眼睛,莫名的担忧继续占领我的大脑,控制着我所说的每一句。
“不会的,就那么几分钟,我们立马就走,谁会知道”他从我的身旁绕了过去,迅速翻越栅栏,等我转身,脚下已沾上车站的尘泥。
远远望见那人站在另一边的车栅栏抽烟,如果没猜错的话,看着身形应该就是刚才那个贼了。我表示我脚已经迈不动了,我向科斌示意,我在公交车上等他,这种与贼交易的场面我不想参与,我不想贬低自己的身份。纯洁的学生手捧父母辛劳的血汗,面对污秽肮脏的黑手,在笼着蒙蒙灰色的黄昏,各自心怀鬼胎的伸出友谊的橄榄枝。这不是救赎,不是勉励,为了双方不可告人的目的,催眠自己良心,驱动灵魂向罪恶前进。
“嘟嘟”发动机开始轰鸣,微微的震颤脚下的每一寸钢板,通过渗透,顺着我的肢体伴着忧愁一齐涌入我的心头。血!贼会不会谋财害命呢滴答滴答,时间的每一秒我都能听得见。此刻仿佛正演绎着情形,面部极其狰狞的模样,明晃晃的利刃散发寒气,鲜血入注一般从体内喷出。我不敢多想,朝着车厢后部望去,脏垢的尘灰遮住了我的视野。公交司机似乎没了耐心,呷了口茶,两眼凝视,朝车顶张望着,脚已经架在长长的油门踏板上,似乎再有一两分钟就要启动。我重新调整坐姿,掏出手机,用指甲盖点触上面的号码簿,翻滚的横条停留在吴科斌三字上。几秒之后,电话通了,铃声模糊了我的听觉。褐色的小喇叭播放王麟的《伤不起》,高丨潮丨似乎是崛起的海浪,起伏与宇落,前仆后继,没有半点停歇的意味。这一过程持续了三十几秒,前几波散去的海浪,很快湮没在无边无际的大海。最后一波也渐渐的退却,我急了,奋不顾身扑了上去。
很快就落在了地上,原本就瘦的我,这一蹦,此刻又觉得轻了不少。立定,对面,急匆匆跑过来一个人,拥有令人熟悉的轮廓,我确定。
窗外,两旁建筑物飞一般的向后奔驰,还没弄明白是什么,就已经匆匆逃离了我的视线。科斌小心翼翼的掏出“馅饼”仔细的端倪起来,我急忙劝诫,“人多,回去看不行啊”这毕竟不是正儿八经自己的东西,倘若让别人看出点什么来……其实,我明知道像这样的手机在大街上多得是,七八成新的手机,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做贼心虚吧!
头顶着灰蒙蒙的天,他缓缓的走了过去,沉重的脚步停在了贼前半米处。贼换了一副自傲的表情,手指划过的地方,屏幕依旧闪动着工具栏的图标。科斌没说二话,直接掏出两百块,钱进入了贼的视线。
“兄弟,再加点吧!250成不”交易之前我曾告诫过他,贼的东西存在一定的风险,而作为学生的我们拿二百元买这么只手机,已是当属不易,万不可再加价。五十块钱之间的徘徊,馅饼没能冲破最后一层防火线,迷离的双眼瞬间被擦亮,科斌割舍了甜美的馅饼。在科斌转身的一刹那,贼妥协了,五十块钱的落差难以平复,可眼前的两百又不肯定错过。脸一皱,反手,迅速把手机塞到科斌手里,动作快的迅如一道闪电,颤抖交付的过程,令人不得不联想到塞丨炸丨弹的游戏,贼落得一身轻松,拿钱走人。
“你回去后,立马把里面的卡卸下了!”贼望着科斌,语重心长的说到。
科斌说到这里,我那莫名的担忧再次涌上心头,有关诺基亚的介绍广告,听闻不多,但时常能听到其他高档手机附着的防盗追踪,拿到手换了卡,也是无济于事的。对于诺基亚新版刚出来的手机,这样的高端,是否有这样的功能,我一直耿耿于怀。车内,广播里不断播报沿途的驿站,数站之后,拥堵的人群渐渐松散起来,十几分后仅剩了七零八落的几个人。夜死一般寂静的装束,席卷残存的余辉,一丝光明也不曾留下。不安的心,更增了一份忧愁,潮汐般潮起潮落的内心,时时翻滚浓浓的海水,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难以忍受的盐味。
“老板,香菇鸡块盖浇饭”坐在餐桌上,我极力压低喉咙的嗓音,七上八下的内心,像一壶煮开的水,不断的沸腾着。
我尽情的宣泄着我的担忧。
“不会吧”科斌歪着头看着我,手顶诺基亚开机键,等我滔滔不绝的说完,他还是顶着。刚刚还好好的手机,此时却莫名的开不了机,我越加惴惴不安,赶紧掏出手机,点开手机百度,噌噌的输进去几个字。蚂蚁身形的字体,我眯着眼端倪许久才说出话来,网友的讲述让我大吃一惊,跟我之前想的一样,根本就不是拔卡才能完的事,诺基亚防盗靠的是手机软件追踪,要想成功“越狱”,必须清除里面的软件,而卸载必须得有密码,可这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的。
要不还给失主吧!走在宁职的路上,我极力劝道,我贴你一百咱把手机扔了吧,就当我们俩吃了个亏行不要不就还给失主,总之为了一只手机把你我前途搭进去不值得。
“没事的呢!”他没有回头,依旧走着。
不知是出于心疼一两百块钱,还是真的出对于诺基亚的喜爱。狼叼了只病死的兔子,到嘴的肉不肯吐出来。几百米路的争论,我仍然没有说服他,但碍于防盗追踪,据理力争,他不得不作了让步,最终商定,明天中午以前,如果手机还是开不了机,就说明防盗功能起作用了,不用多想立马扔河里,对于防盗追踪,我们能战胜它的,也只有用最原始可靠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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