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悲情的皇朝,一个让无数人哀叹的朝代》
第45节

作者: 吴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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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付出三个五个甚至更多的生命,也要干掉一个敌人,这已不是战斗而是赌命。

  乡民们仿佛汹涌的潮水,凌厉沉重的砍刀根本就挡不住他们,砍倒一个就会有更多的人涌上来。
  驿摩黑很清楚的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更深的泥潭,这个泥潭里不是淤泥而是血肉,用血肉和生命形成的巨大泥潭。
  当死亡都不能阻止对手的时候,无论多么精锐的士兵都会感到无力,尤其是面对不顾一切往上冲的乡民,自身的士气就会受到沉重打击,而对方却士气爆棚比凶猛的野兽还要狂野比可怕的厉鬼还要恐怖。
  近卫亲军虽然至精至锐,终究是血肉之躯,而且数量上居于绝对的劣势,随着精锐的亲卫被乡亲和民兵们用生命一个又一个活活“磨”死,自身的数量已渐渐不能维持,胜利的天平出现了明显的倾斜。

  必须撤退,不论是为了重整还是为了自保,都必须撤退,若是再这么纠缠下去,就算是精锐的亲卫战兵也会整体崩溃。
  经验丰富的驿摩黑本能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以最果断决绝的态度下达了脱离战斗的命令。
  这些乡民虽然疯狂,精锐可以挡住精锐亲卫的攻击,但大清的勇士们要是想走的话,他们拦不住,驿摩黑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把握。
  及时下令脱离战斗,可以让对手的战斗热情和疯狂意志稍微冷却一下,这显然是一个非常恰当的命令,但却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缺陷:驿摩黑暴露了。
  暴露了最高指挥官的身份,让张启阳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的位置。
  张启阳指着几十步之外的驿摩黑高声大叫:“干掉他!”
  干掉敌方的最高指挥人员无疑是结束战斗取得胜利的捷径。
  张启阳很敏锐的察觉到了驿摩黑的身份,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清军中的高级指挥角色,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但已经狂化如同兽人一般的民兵们却没有跟上来,反而是那些巡河兵在第一时间领会到了张启阳的战术意图。
  这些老兵油子们战斗力乏善可陈,战斗意志更是提不起来,但对于战场是细微变化却有着非常敏锐的洞察能力。
  这种人,打仗并怎么在行,真正擅长的是观望风向。

  打顺风仗的时候,这些士兵肯定比谁冲的都快,斩获最多功劳也最大。
  一旦战事不利,就会一哄而散以最快的速度跑路保命,至于是不是会引发整体溃败根本就不在考量范围之内。
  见机不利马上撤退,相当的果断,这是战阵指挥应有的基本素养,但驿摩黑太果断了,他撤退的太快了一点儿。
  最先撤退的驿摩黑动作太快,跟随在他身边的少数十几个亲卫战兵和一群奴兵。
  统帅和战斗部脱节了,虽然脱节的程度并不算很严重,但却引发了灾难性的后果。
  张启阳率众横在中间,让驿摩黑无法归队,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只能沿着河道朝侧翼奔逃。
  河道两岸的农田本最适合战马奔驰,但一场泥石流过后,农田已成了满是淤泥的泽国地带。
  狂奔的战马毫无悬念的陷在一个烂泥坑中拔不出腿脚,驿摩黑只能极是狼狈的踩着烂泥继续奔逃。
  张启阳很熟悉村口的地形,知道各处的深浅,只踩着淤泥很浅的路梗,几乎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追上了驿摩黑。

  眼看着追兵越来越近,驿摩黑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用明显带着恐惧强调的嗓音厉声高呼:“拦住,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过来。”
  十几个亲兵和一群奴兵大多和他一样,都陷在泥地里出不来,只能勉强抵挡了几下就被各个击破。
  巡河营士兵冲过来的时候,心中恐惧到了极点的驿摩黑呼呼的虚砍着,试图阻拦众人,却被张启阳一枪狠狠的戳在胸口。
  精良的铠甲抵消了扎枪的大部分力道,从手感上可以判断得出,应该是戳断了他的几根肋骨,却没有形成致命的贯穿伤害。

  唯恐张启阳再刺,已是穷途末路的驿摩黑丢掉佩刀,双手紧紧握住枪套部位,好像拔河一样挣扎拖拽着。
  顺势用力往下一按,驿摩黑的身体立刻沉了下去,自身的体重加上张启阳的力量,转眼之间烂泥就已没到了胸口。
  那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感几乎让他窒息,眼看着几个巡河兵提着带血的刀从侧面绕了过来,驿摩黑从来都没有怕成这个样子过,赶紧放声高喊:“降了,降了!”
  降了?这个时候才投降显然为时已晚。

  巡河营官兵们毫不理会高喊投降的驿摩黑,踩着越来越松软的烂泥艰难走过来,提刀就要剁。
  “我是清国皇室!”
  “别杀我。”
  “千万不要杀我——”生死交错之际,驿摩黑吓的嚎啕大哭,浑然不顾已经淹到下巴的烂泥,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喊着:“我是爱新觉罗氏,你们不能杀我。”

  爱新觉罗氏?张启阳将枪柄一收,顺势挡开巡河兵砍向驿摩黑的刀子:“你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
  好似看到了某种希望一般,赖慕布连连点头:“是,我是清国皇室,真的是。”
  驿摩黑的心中清楚的很,除了这个皇室身份之外,什么都救不了他。不管是不是满清皇室,能够活捉了敌军的指挥官显然比直接杀死要有用的多。
  将他从烂泥中“拽”出来之后,用枪尖抵其咽喉厉声高呼:“让他们投降,快!”这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活命的机会。
  如果那些个清兵不肯后退的话,就证明他的身份并不是那么尊贵,亦可以证明他不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俘虏,张启阳的枪尖立刻就会刺穿他的咽喉。
  那些个骄傲的亲卫已经看到了这边的情形,虽然驿摩黑一再高喊着“放下武器就地投降”的话语,但亲卫们却不可能真的那么做,而是奋力冲杀了一阵之后开始沿着河道的侧翼徐徐后撤。
  “他们没有投降。”
  “不要!”唯恐大枪真的刺过来,驿摩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我这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我是清国皇室,只要能饶过我的性命,整个大清国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金银,整车整车的金银,还有美女,不管你们想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不伤我的性命。”驿摩黑叩头如同鸡啄碎米,乌青的脑门上满是烂泥却浑然不顾:“奴婢回去之后,愿意说服族人,和贵国世代修好,就算是结为藩属也不是不能啊!”
  张启阳觉得有些好笑,就算驿摩黑真的是皇室宗亲,满清也不可能因为这一个人改变国策,更不可能和明朝“世代修好”,这种谎言连三岁的孩子都骗不了。
  从那边黑水金龙纛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家伙或许真的是满清贵胄,但却不大可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因为真正的大人物没有可能在小吴庄这种小地方出现。
  但这个家伙被俘之后的表现却让张启阳上了心。

  爱新觉罗氏素来残忍狡诈,每多屠戮之举,杀人盈野从来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关外的汉人百姓几乎要被他们杀绝了。
  这种对于生命的漠视仅仅只是反映在对待别人之上,他们却把自己的生命看的万分宝贵,从来就不是视死如归的壮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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