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当国:慈禧太后的一生也不容易》
第3节作者:
金满楼 道光一朝,最为保守平庸,譬如道光帝最宠信的大臣曹振镛,他曾有句名言叫“多磕头,少说话”,这便是当时的为官之道,也是道光朝的为政特征。要说道光帝最终选择了奕詝作为皇位继承人,一来是因为奕詝是长子,二来恐怕是在老成稳重或者说保守呆板方面,奕詝的确有老爸道光帝的几分风采。
咸丰登上皇位时年方二十,本是风华正茂的好青年,但他运道也实在是差了点。从做上皇帝开始,他就几乎没有过上一天安宁的日子。咸丰元年也就是1851年,多年的弊政积重难返,到咸丰一上台便来了个总爆发。这一年,太平军从广西起事,随即席卷大江南北,不出三年便占据半壁江山,而其他义军也是纷纷蜂起,整个大清王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这个乱象,一直到咸丰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平息的迹象。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正当清军与太平军激战的时候,咸丰五年六月十九日(1855年8月1日),黄河在河南兰考北岸的铜瓦厢决口,汹涌的黄河水在一夜之间将口门刷宽至七八十丈,泛滥的河水犹如脱缰的野马奔腾,水面横宽数十里甚至数百余里不等,极目所至,浩淼无涯,山东、河南等地很快便被冲成泽国,灾民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更为可怕的是,黄河决口改道后引发了大规模的蝗灾,巨大的蝗群如乌云遮蔽了太阳,所到之处,往往将田地里的作物一扫而光,灾害波及十几个省。更为晦气的是,咸丰当政十年,竟然有七年闹蝗灾,实属历朝罕见。
咸丰本也是有志青年,他在执政之初也想有一番作为,但他的热情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上台没多久,咸丰很快便发现天朝积弊已久,内乱外患,远非他一人之力可以挽回,后来也就心灰意冷,只顾沉湎于美酒和女色了。由于事事不顺心,咸丰常在宫中借酒浇愁,酒醉后又经常无端发怒,屡屡鞭笞他人出气,弄得他身边的宫女和太监一个个都叫苦不迭。
《清代野记》上说,咸丰初年,天下糜烂,几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咸丰也就干脆破罐子破摔,每天以醇酒妇人自戕。当时有个雏伶叫朱莲芬的,在诸戏子中美貌第一,善唱昆曲,歌喉娇脆无比,且能作小诗并写得一手好字。咸丰非常喜欢他,时不时传召进宫。不巧的是,咸丰手下有个陆姓御史也狎好朱莲芬,由于朱莲芬经常被咸丰召去,自己想见而不得见,于是怒而向咸丰直言极谏,引经据典,洋洋数千言,意思是皇上要勤于政事,不要成天想着玩乐云云。咸丰接折后看穿了陆御史的心思,大笑道:“陆老爷吃醋了!”随后,他还在奏折上洋洋得意的批道:“如狗啃骨,被人夺去,岂不恨哉!钦此。”不过,咸丰倒也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给陆御史加罪。
据各种记载来看,咸丰在艺术方面的确有一定的天赋,譬如他留下的几幅画作,都具有相当的功力。年轻时的咸丰还非常热衷于戏剧,他不仅喜欢看戏、听戏,而且还能亲自登台演唱。有野史说,有一次老艺人陈金崔在热河行宫中教唱《闻铃》一戏时,戏文中“萧条凭生”的“凭”字唱念为上声,咸丰听后立刻纠正说“凭”字应为去声。有意思的是,陈金崔不服咸丰的指导,他翻出旧的曲谱同咸丰争辩自己没错。咸丰一急之下,竟然不顾自己的皇帝身份,跟陈金崔辩论说“旧谱固已误耳”(旧谱开始就是错的)。或者是受到咸丰的影响,慈禧也是终身爱看戏听戏。
可惜的是,艺术家碰到了坏时代,宋徽宗的悲剧再次在咸丰身上发生。咸丰在位期间,太平军横扫江南,久踞金陵,各地的义军如捻军等也对清廷构成了重大的威胁。这还不算,英法两国这时也来添乱,他们为了扩大自己的贸易特权,在1856年后借口“亚罗号”事件和“马神甫”事件再次对中国挑起战争。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年轻而又不通夷务的咸丰感到焦头烂额,最终因为处理不当而导致战争一步步升级,英法联军从广州一路打到了天津并直逼京畿一带。
内忧外患,一时俱来,此时的中国已经走到了一个历史的转弯处,传统的政治经验和治国方略已经难以应付此时的危局。咸丰当时尚不满三十,以他的能力和经验的确不足以挽救危局,他这个皇帝做得也是够丧气的。
4、性格决定命运,懿贵妃崭露头角
咸丰的郁闷,可能与他身体不好有关,而导致他身体不好又与他经常沉湎于酒色有着直接的关系。据说,咸丰不但嗜酒,而且嗜色,他身边从不缺貌美如花的妃子,除了皇后和慈禧之外,光有案可查的嫔妃便有丽妃他他拉氏(即原丽贵人)及婉嫔、玫嫔、祺嫔、吉贵人、禧贵人、庆贵人、容贵人、玉贵人等。大概是看得久了,咸丰对自己的那些满族嫔妃了无兴趣,他倒是对汉人女子特别是她们的小脚特别着迷,只可恨满族女人个个是天足大脚丫,他这个十足的“莲癖”也只能望汉女之莲而兴叹。另外,野史里也曾说咸丰经常在太监的掩护下微服出宫,四处游玩,并在圆明园的僻静之所偷藏 “圆明园四春”,后来在后妃们的干涉下才作罢。此事虽然是查无实据,却并非空穴来风。
除了酒色过度之外,咸丰的身体也的确患有宿病。据各种记载来看,咸丰年纪不大却经常是脸色焦黄,体弱多病,似乎是患有肺痨(疑为肺结核)。后来,御医建议他服用鹿血,既有利于肺,又可以壮阳。咸丰听后,便让人在圆明园里养了上百头鹿,每天都让人送鹿血来给他喝。不料1860年英法联军攻破北京,咸丰来不及将圆明园中的鹿群带上,结果到热河后,咸丰咯疾大作,令取鹿血的时候,仓卒间又不可得。
在天下糜烂之时,咸丰焦忧致疾,倦怠政务,亦不免寄情声色,逃避现实。当时的他,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只能说是勉强应付着那些堆积如山又令人头疼的奏章。特别是在太平天国起义后,各省各地的军书战报纷至沓来,身体本就不佳的咸丰常常感到不堪重负,视以为苦。
但是,皇帝终究是皇帝,很多事情要是皇帝不批示的话,整个国家机构就会陷于瘫痪、无法运转。因此,咸丰即使再苦再累,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好在这时他发现慈禧(当时还是懿贵妃)略通汉文,书法也还算过得去,于是便试着让慈禧代他批答一些无甚紧要的奏折,譬如“知道了”、“转各部知道”之类的,倒也可以息肩卸责,蒙混过关。
慈禧或许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从小学会的这点文化,竟然在后来的权力斗争中起到了敲门砖的作用。在当时咸丰后宫的嫔妃中,同时兼通满汉双语唯有慈禧一人。另外,慈禧在艺术上也似乎有点天分,她画的花鸟兰竹虽然不能和咸丰的水准相比,但也还算像模像样,颇符合咸丰的志趣。特别在书法上,慈禧的字写得不能说特别的好,但也还算工整端腴。对于慈禧的这个特长,咸丰可是要充分利用喽。
在最开始的时候,咸丰只是让慈禧批些不重要的折子,但后来他发现慈禧人才可用,自己又贪图安逸,于是这个偷懒的法子就进一步升级;发展到后来,就连军机处送来有关军国大事的折子,本应该由咸丰朱批具体指示方略的,也改由咸丰口述旨意,让慈禧代笔批示。这长久以往,慈禧在披览奏章的时候,也就逐渐通晓了国家大事。凭着慈禧的机敏与聪慧,她对于朝政的运作和臣属的驾驭也有了初步的心得,这为她此后的垂帘听政打下了坚实基础。
平心而论,咸丰倒不是真的觉得慈禧学识过人,只不过自己借慈禧之力来贪图安逸罢了。或许在咸丰的心中,即使让慈禧知道一些军国大事、甚至代笔批示奏章,只要自己把握得好,适可而止,也不会造成朝政紊乱和重大失误。毕竟,只要咸丰在,权力就不会失控。在咸丰的眼中,慈禧不过是后宫中借以分担自己政务的妃子罢了。
而作为妃子的慈禧,最初也可能只是出于心疼丈夫、为丈夫分忧的心理,而并非是人们所想象的那样,从一开始便有着强烈而不可遏止的权力欲望。事实上,慈禧批答奏章都是在咸丰的指导下进行的,因为以慈禧当时的文化水平,根本就不足以承担大任。
但是,权力这东西是丨毒丨品,一旦沾染上就会上瘾。咸丰让慈禧代批奏章的做法,无疑为她间接掌控朝廷大权提供了条件与可能。不可忽视的是,这种权力欲望一旦被激起,要想再熄灭恐怕就很难了。颇具讽刺的是,清朝的权力场一向为男人们所垄断,但各种机缘的巧合,慈禧这个小女人却在后宫中悄没声息的发挥着作用,并开始初露峥嵘。
譬如,在清军和太平军的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慈禧劝说咸丰重要曾国藩等汉人;在英、法联军攻陷天津后,咸丰和后妃们哭成一团,无计可施,唯有慈禧很冷静的站出来说:“事情到了这份上,哭也没用。恭亲王办事果敢坚决,不如把他找来商量”;在咸丰试图巡幸热河逃避英法联军的时候,慈禧又站了出来:“皇上在京可以震慑一切,要是突然弃京城而去的话,辱莫甚焉”。
在危机巨变面前,慈禧的冷静沉着想必给咸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咸丰虽然平庸,但他并不糊涂。在古代,女人干政往往被称为“牝(念pìn)鸡司晨”,意思是母鸡充当了报晓的职责,这往往是王朝的不祥之兆,更何况嫔妃干政可是有违大清祖制的。和历朝历代相比,除了孝庄太后曾经在暗中为小皇帝(顺治和康熙的前期)把持朝政外,清朝便再无女人干政的事情发生。即使是孝庄太后,她也不曾走出幕后进行垂帘听政。慈禧在关键时候的几次议政,这不免引起了咸丰的注意与警惕。
事实上,咸丰让慈禧代为批答奏章,朝中大臣也颇为不满。《清史拾遗》里说,咸丰帝临终前,也曾担心自己死后因为儿子年幼而导致母亲慈禧干政的局面。于是咸丰所宠信的大臣也是慈禧的死对头肃顺就给他讲“钩弋夫人”的故事,意图除掉慈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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