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桑雪也真够渣的!”严冬最不待见这种事,又一次化身正义使者,发出了严厉的声讨,“你说你吊人家胃口也就罢了,还这么玩弄人家感情。楚炀也真是的,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轻重缓急自己掂量不出来吗?一个要高考的人,陪着一个渣女去玩,最后被一脚蹬开还消极颓废,值当的吗?”
“楚炀那人就是太好说话,而且对桑雪太认真了。”虞朔说着,话锋一转,又巴结起严冬来,“我突然想起来楚炀刚和桑雪谈恋爱那会儿,你还鼓动我去劝劝楚炀,别跟她纠缠,害人害己。现在看来,你真有远见!”
严冬笑了两声,接受了这句恭维,还不忘点评:“是吧,谁让你当初不听我的,及时把你好兄弟拉出火坑。现在可好,他跳一次火坑不成,还要上赶着又跳第二次。”
俩人又嘀咕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桑雪心眼不正,玩弄感情,楚炀傻不啦叽,太不值当之类。凌夏一直趴在桌子上装睡,不敢抬头,胳膊都压麻了。
直到虞朔试探着问了严冬一句:“楚炀的情况真挺不好的,我感觉他真的是被伤的不轻,这都四五天没来上课了。据说他爸妈气得要死,打了他一顿。可能就是因为打得挺厉害,才没来。我跟楚炀认识好多年了,他妈妈那是把他当宝贝疙瘩一样疼,从来没动过一指头,这次……我真担心他走不出来,再自甘堕落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凌夏啊?”
“别!”严冬拒绝地斩钉截铁,她加快了语速,秃噜出一大串话,“楚炀这么好的人走上不归路,虽然挺可惜挺遗憾的,但说到底是他自己愿意,不能全怪别人。凌夏对他可是一根筋,你别看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在意地很。寒假楚炀抛下她去找桑雪,给孩子郁闷的哟,还生了一场大病。你还记得开学那次考试嘛,凌夏成绩下降就是受了影响。好在她心里比楚炀有数多了,自己调节过来了。我看着凌夏现在这样就很好,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现在离高考就剩不到三个月了,我可不希望她再受什么刺激。再说了,楚炀和凌夏又没有什么关系,他的事不需要凌夏帮着善后。凌夏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看见少年堕落了就得劳心劳力地去拉一把。”
不久后,他们聊完了,一起出去接水喝。凌夏这才慢慢抬起头,揉了揉失去知觉的胳膊,眼神有点迷茫。
楚炀……
一想到这两个字,凌夏心里就酸涩地发胀,下意识想闪躲。严冬说得对,她一不是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二不是楚炀身边什么排的上号的人物,所以,楚炀的事情轮不到她去担心、插手。
可是,听过了虞朔和严冬的对话,凌夏才发现自己不可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坐视不理。她真的很想伸手拉楚炀一把,毕竟现在太关键了,她真的没法眼睁睁看着楚炀消沉下去。能不能有一种折中的办法,既不用和楚炀正面接触,不把自己搭进去,还能鼓励他、安慰他一下呢?
于是凌夏开始在学习之余的闲暇里,苦思又冥想,最终想出了一个办法——给楚炀写信。当然,她不会在信中暴露身份,只当自己是个热心肠的陌生人。因为寒假补习班做过同桌,楚炀认识凌夏的字。但有一点他不知道,凌夏左手也会写字,而且字迹和右手完全不同。
初中的时候,大家往往都比较无聊,总幻想自己有什么超能力。凌夏那时的同桌是左撇子,小时候握笔习惯性用左手,后来生生被家里人改了过来。他练就了两手写字的能力,让凌夏十分羡慕。于是凌夏向同桌学习,也用左手练字。开始的时候写的其丑无比,后来同桌就让她尝试用左手写“美工字”,笔画稍微夸张些也没事。就这样,凌夏练就了右手正楷,左手美工字的本事。不过那个时候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时兴起练就的技能,有朝一日竟然会用来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这的确不是什么高明的办法,但凌夏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楚炀加油鼓劲,排忧解难,哪怕楚炀只是看看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尽人事,听天命吧。”凌夏辗转反侧了半宿,还是睡不着,干脆起来打着小台灯,左手握着笔准备写信,还自我安慰,“我没有插手楚炀的事,只是好歹认识一场,不忍心看他消沉罢了……”
于是,不忍心的她,足足写满了三页信纸,凌晨三点才重新爬回床上睡觉。
信件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凌夏丝毫没有赘述她对楚炀的爱慕,也没有一味恭维,只是跟楚炀描写了一下,自己看到的他是多么积极美好的人,口吻如同在讲一个故事。凌夏在信中说,因为有楚炀作为目标,所以她也变成更好的人,并为之不断地努力着。
其中有一段话,凌夏斟酌了很久,那是她发自内心想跟楚炀说的:偶尔一天,萤火虫无意间看到了星星的美好。因为欣赏星星的光芒,萤火虫卯足了劲让自己变得更亮,飞得更高。但要是星星坠落了,萤火虫拼了命飞到天空,发现那颗自己一直在注视的星星不见了,它的辉光会不会也就此熄灭,就此失去方向?星星照耀过萤火虫,所以当星星黯淡了,萤火虫也想用自己的光去照亮他。哪怕,萤火虫的光很微弱,很微弱,但它也想为星星闪耀一次。
当确认楚炀已经回来上课的那天,凌夏牺牲了自己的午休时间,去学校附近的邮局把信寄了出去。虽然自己把信从学校里拿出来,再通过邮局寄回去,这个操作看上去很蠢。但为了整件事的保密性,只能这么“多此一举”了。
按照邮局一贯的速度,楚炀应该在后天就能收到信了。只是凌夏不确定,他会不会耐着性子看完?
在信件寄出去半个月之后,凌夏偷偷地路过七班门口,打探楚炀的情况。这是一项十分考验运气的活动,毕竟她只是佯装路过他们班级,能不能看到纯粹看命。不过好在凌夏的运气还不错,因为天气渐渐暖和了,七班打开了后面的教室门通风。楚炀就坐在倒数第二排靠近门口的地方,凌夏贴着墙边走过去,恰好看到他在跟前桌的男生说话。她不禁放慢了一点脚步,试图更仔细地观察。但路程只有短短一截,不过几秒钟就走完了,她不能多做停留。
虽然只有很短一瞬,但凌夏还是清楚地看到了楚炀嘴角的微笑。不是很浓烈的那种,却是发自内心的。他比寒假的时候消瘦了些,正和前排的男生说些什么,心情看上去不错。
凌夏快步离开七班的区域范围,心脏“咚咚咚”地跳着,好像有小人在兴奋地擂鼓。看样子,楚炀应该慢慢振作起来了。就是不知道他的振作是自我调整的结果,还是因为那封“从天而降”的信呢?
凌夏姑且认为,是信起到了良好的作用吧!
后来,她又陆陆续续写了四五封信,内容还是以鼓励为主,不过比第一封欢快一些,还能夹带几句稍显风趣幽默的话,希望能逗楚炀开心。凌夏在这些信件里面挑挑拣拣,最终又寄出去两封。
四月末的模拟考试,楚炀重新回到了年级前二十名的位置上。虽然这还不是他最好的成绩,但至少说明楚炀已经没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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