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还听到虞朔特别开心地跟严冬说:“楚炀那个家伙,也不知突然哪天就想通了,没那么低沉了。昨天他还跟我说,这次模拟之后想打个球放松放松,让我陪着一起呢!要知道,这可是从桑雪事件之后,楚炀第一次主动约球。”
楚炀又重新变成了那个大家都喜欢的楚炀,这就是凌夏想要的结果。她心里高兴,觉得自己任务圆满完成了,不需要继续写信了。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那几封没能寄出去的信,楚炀没看到,却被黄平达看到了。
那几封信一直被凌夏放在书包的夹层里,因为怕被爸妈发现,又不舍得撕掉,于是每天都带着。这一天晨读时间,她刚来教室,放下书包出去接水。短短的空当里,书桌被两个打闹着玩的同学不小心撞翻,凌夏的东西洒落了一地。黄平达倒是好心,弯腰帮她收拾东西。但书包夹层的拉链凌夏忘记拉上,那些信好巧不巧的,就被黄平达捡到了。
凌夏用的信纸是特意买回来的“少女信笺”,粉蓝、淡绿、鹅黄,五彩缤纷的,十分显眼。所以,就算混在试卷和习题当中,也能让人一眼看到。当她接了满满一大杯水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黄平达已经飞快地把信看完了。
凌夏尚且无知无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自己的桌子上一片狼藉,胡乱被人堆满了东西:“这是怎么了?我就出去了一下,难不成地震了……”
黄平达黑着脸,一言不发。
“你又怎么了?”凌夏严重怀疑高考的压力击垮了这个本来心眼就不大的少年,看他一脸阴沉,忍不住打趣他。
“你的东西掉了。”过了好一会儿,黄平达才开口回答,声音带着明显的讥讽和敌意。他从自己的书本下抽出信笺,说,“你的信也掉了。”
“轰……”
看到彩色信纸的一瞬,凌夏的脑子闪过一长串忙音,然后是长时间的留白。她给楚炀写信的事请,连严冬都毫不知情,如今信笺却出现在了黄平达的书本下面。也就是说,黄平达没经过允许,就看了她写给楚炀的信!
“谁让你看我的信的!”这一刻凌夏是真的生气了,有一种秘密被人曝光于阳光下,措手不及的感觉。
黄平达冷笑:“你以为我想看,是你的信自己掉出来了。”
“那是我的信自己把自己展开,直接去戳您老人家的眼了吗?”凌夏怒极反笑,再也没有好脸色,“你自己偷看别人隐私,不道歉不认错,反而还有理了?”
“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你还天天惦记这个惦记那个的,你就有理了?”黄平达不甘示弱地反驳,还抬高了声音,“我还以为你最近都不提楚炀,是真的一门心思好好学习了。没想到啊,你还真没闲着,还给人家写信,情书也写了吧!”
好在这是晨读时间,整个教室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要背诵的课文里面,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争吵。
凌夏给楚炀写信,并没有任何歪心思,纯粹是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可是刚才黄平达的一番话酸得很,把这件事说的那么不堪。凌夏瞬间火大,只想狠狠刺激他:“哟,您太抬举我了,我就会写个白话文的信,可不会写什么情书。特别是那种酸溜溜的诗歌形式的情书,那是您的专长啊,我可学不来!”
“你!”黄平达当场就懵了。他那一张蜡黄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一直红到耳朵根,整个人变成了一根朝天椒。
凌夏以为他会勃然大怒,甚至都做好了跟他打一架的准备。可是过了好半响,黄平达都没有扑上来。渐渐的,他那张红得好像能滴血的脸开始褪色,直到变得有点苍白。黄平达有气无力地说:“原来你都知道我写了什么,只是一直在装傻……”
凌夏这会稍微冷静下来,也有点后悔刚才口不择言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想收回来是不可能了。她尽量试着弥补解释:“那个……我……也不算太懂……其实,你写的也比较隐晦……”
“别装了,没劲。”黄平达不再看她,转而摸了一本英语阅读,“你不傻,我也不傻,我清楚你心里怎么想的了。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明说,我也不会上赶着再问。还有你的信,嗬,你对楚炀的确很上心。”
他说完这句,就开始呱啦呱啦背诵起英语课文,不再给凌夏说话的机会。
黄平达这一刻看上去无比的平静,似乎已经心灰意冷,看破红尘。只是他握着书本的手指不住地打着颤,出卖了他其实不怎么平静的心情。
有时候仅仅是几句话的功夫,很多事情就不可能再回到原点了。
这件事情的确把黄平达伤害地体无完肤。第二天,他直接去找了老樊,要求老樊调座位。理由是跟凌夏坐在一起压力太大,两个人比着劲地学,你追我赶虽然氛围不错,但有时候太累了,他想要放松一点。
这个理由让老樊无法拒绝,而且距离高考就剩一个半月了,他实在很怕优等生们出篓子。于是,凌夏和黄平达一年的同桌生涯到此结束。黄平达和虞朔成了同桌,凌夏则拥有了虞朔原来的同桌段晓玲——一个基本没有存在感的女生。
一直到高中毕业,黄平达再也没跟凌夏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再给过她。
高考前的一个多月,可以说是过的风平浪静。凌夏和楚炀再也没有什么交集,每天都拼尽了十二分的努力,做着最后的冲刺。
有人说,高三是个漫长的时间段,压抑而残忍。不过对凌夏来说,在经历了一系列兵荒马乱的感情“事故”之后,高三反而成了一种解脱。她在一个多月的忙碌中感觉到了空前的充实,心里空缺的地方也因此被填平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迎来了高中的毕业典礼。历年,附中都把毕业典礼放在高考之前。一来是让学生们借此机会放松一下,调节心情;二来也是怕高考后大家成绩各不相同,心境差距太大,失去了毕业典礼的意义。
在顶楼的会堂里,凌夏终于看到了楚炀。两人的班级离得很近,在入座之前楚炀也看见了凌夏,于是礼貌地笑了笑。凌夏心里慌乱无措,不过面子功夫做得倒还过得去,也回以他一个笑容。小半年了,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大家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距离,仿佛寒假时候的亲昵只是个幻象。此刻的楚炀精神状态不错,又恢复了和人说说笑笑的模样,依然那么抢眼,光鲜夺目。
毕业典礼是个催人泪下的煽情活动,毕竟分别的氛围就在那里,不需要刻意烘托也已然呼之欲出。加上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离开这个校园后,将要奔向何处,于是更添了几分伤感和迷茫。
严冬在听完一个又一个演讲,看完一个又一个充满回忆的幻灯片之后,已然泪眼婆娑。她死死地攥住凌夏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楚楚可怜的:“凌夏,毕业了,老娘是不是要跟可爱的小虞朔分开了呀?”
“不至于的……”凌夏掏出一张纸巾给她,安慰,“小虞朔永远都是你的,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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