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也;忠信重禄,所以劝士也;时使薄敛,所以劝百姓也,其意思是……”
“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下一句?”方鸣石从不相信有人能通背《三问九经》,以前不信,现在也不信。
“生于其心,害于其政;发于其政,害于其事。其意为:……”
“嗯,你记忆尚可!”除此以外,方鸣石还能说什么?
“算学: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如何买?”方鸣石自感算学不错,以前科举之时,算学大多满分。
“4只公鸡、18只母鸡和78只小鸡”方鸣石问完不到一分钟,颜子卿算出结果,三元一次方程,不要太简单。
“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方鸣石问颜子卿的问题翻译过来就是:两只老鼠以每天一尺的速度对穿一堵五尺的墙,大老鼠力气大,每天速度加一倍,小老鼠后劲儿不足,每天速度减一半,问它们什么时候能遇见?
这道题有难度,因为带着变量的问题,这也是方鸣石掌握算学知识的极限。
“两天又十七分之二”这次颜子卿算了几分钟,但是这几分钟,让方鸣石等的很煎熬,结果出来之后,更煎熬。
“一铁球重十斤,一石球重三斤,两球同时三丈丢下,何球先着地?”方鸣石改了一道以前见过的题,把木球改成了石球。
“同时着地!”
“不可能,你错了。是铁球先着地!”这次方鸣石自认考倒了颜子卿。“书中木球老夫改作石球,木球和铁球,铁球先着地,自然石球也是如此”,方鸣石又捻其长须。
“这个不太好解释,里面牵涉到重力和浮力的问题。重力是……,浮力是……;没同时着地的原因是……;同时着地的原因是这样的……这个属下讲的可能不太明白,请方大人海涵”颜子卿确实没讲明白,不是每个人都能熟悉掌握万有引力定律,特别是这个世界的苹果还没掉到脑袋上之前。不过,不管讲没讲明白,方鸣石竟不知如何反驳,几十年儒学下来,强词夺理这样的事,做不出来。
医术杂学什么的,方鸣石不打算再考,因为很多杂学方鸣石自己都不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再说,以颜子卿在医护营的做法,怎么看怎么都不会太差。
“老夫问你一则民策:两百年来,戎狄二族屡犯我大汉边境,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县城百姓或可据城而守,山岭百姓或可逃遁入山,凉州之地,一马平川,戎人袭击之际,百姓何以自守?”可以想象,来年春天右谷蠡部必然疯狂进攻以夺回朔州。因为一旦让大汉守上朔州一年,迁徙百姓,耕种收获,一年后那片土地在就再也不属于戎族。
朔州和晋阳大城、县城倒还可以防守,可县城之间的村镇,没有任何防护。戎人一旦疯狂报复,百姓的结果必定极惨,想到此处,最近几月方鸣石近乎夜不能寐,头发也白了许多,颜子卿对方鸣石倒是大生好感。
“若想自守,绝无可能”,颜子卿话一出,方鸣石倒也没出所料,若能如此好解决,也轮不到方鸣石来头疼。
“有一法,或可暂时保存百姓,等待援军到来”颜子卿不由想起,某个时空某个民族抗击天底下最恶心敌人的一种战术:地道战。
“地道战:修建地道以避戎人”这个世界当然有人能想到这点,只不过没有系统构建,太过简陋,只能有甚于无。“属下说的地道战和现在乡民修建地道不同,属下的地道户户相连,密如蛛网;建地沟以接水井,防止水淹;建隔窑能够阻断,防止烟熏;建鹰眼口,可观察还能弓箭反击,具体来说……如此这般,督师觉得——”
“这是你想到的?”方鸣石越听眼睛越亮,觉得此事大有可为。距离开春还有三月,晋阳周边乡镇有充足时间构建地道,若真能按照颜子卿所说——当然此事还待实验。
“听人所说,算不得属下之言。”颜子卿原本可以说是自己所想,因为那个世界再也回不去了。可以想起战友、亲人、朋友和一样勤劳善良的人民……
“好吧,算你通过!随后把这些东西写下来,给我一观。你坐下吧!”考较半天终于有了座下的机会,颜子卿座下舒了口气。
“民策此法倒也不错,军策——”说到这,方鸣石想到了颜子卿的上一战:两千破五万那一战。
“军策你有什么好的建言,若是让老夫满意——”这个问题很宽泛,何谓满意?
“狄戎和大汉战争已经千年,军策建议属下不敢,不过最近想起以前在家中曾戏耍之物,或可对督师、元帅有所助益,此物名叫沙盘。”一切能帮助大汉军队,减少伤亡的方法,颜子卿都愿意无偿献出。
“沙盘既是缩小的世界,又是直观的地图,其制作方法如下……”这些都是军事地形学必学科目,只看读书的时候愿不愿意去钻。颜子卿这方面不精,但勉强制作出来,没有问题。
“沙盘——”虽解决不了核心问题,但方鸣石明白,此物对晋阳乃至于整个北方作战,都是极有用处的,其价值不亚于方才的地道献言。想到这,方鸣石眯着眼睛,满意的看看颜子卿,微微点头,光是这两道建议,今天的考较就收益匪浅。
“老夫问你,现在朝廷施行的一条鞭法和青苗法,如何解决银贵物贱,交税银伤农问题;还有,常平仓数量较少、缺少本钱、钱粮被移用、借贷程序繁琐、官商勾结价格不合理这些问题?”问完以后,方鸣石一脸期待看着颜子卿。
随后,你看我,我看着你。方鸣石和颜子卿互相盯着看,最后还是方鸣石被颜子卿的目光打败,叹口气喝着茶水。方鸣石家的茶,貌似只有一股苦涩味道,定睛一看就是门口的槐树叶子,这样的汤水加上洁癖,颜子卿连端起茶碗来的兴趣也没有。
“好吧,就当老夫没问!”方鸣石想起当今政务,也是兴趣缺缺,半天没有说话兴趣,端起桌子上茶水滋遛滋遛喝着,不知道还以为在品尝绝世好茶。
科举十科,除了方鸣石不想考的,也就时文和制艺没有考核。制艺,就是以诗词字画为主,在纸上展示能力,在方鸣石眼中制艺是最小的道,甚至还不如吟诗颂词,怎会去考。
“你写篇时文给老夫看看”说完看看窗外,太阳早就升到正中,已经是午饭时间,“中午留饭吧!”
方鸣石家的门不好进,饭更不好吃。门不好进是属下、办事之人,根本找不到一丝机会给方鸣石送礼、吃请,任何事在方鸣石这都只有公事公办;饭不好吃,是指他们家的饭——是真不好吃。
颜子卿看着一张破旧木桌上的两个粗陶碗,里面是麸皮都没去除干净的粟米,面前三个碟子,一个小葱拌豆腐、一个炒青菜,还有盘炒鸡蛋。端菜上来的是一个文静少女,年方二八,穿着粗布衣,头上一只木头钗,低头不敢看人,显得文静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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