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万匹,你吃的下?”颜子卿看着武正平。消灭车难牙部又得几万战马,林林总总汇聚起来竟有七万多匹,而且全是十里挑一的好马,不好的,直接一刀砍了,丢在了瀚海大草原。
“七万匹!——”武正平喊完马上捂住嘴,这个数,武家连十分之一都吃不下,除非把几个交好的世家全拉进来。“颜少爷,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财货两清!”
财货两清的时间当然不止三天,三天只是第一批交易。七万匹战马中,颜子卿需要留下最好的;这个世界肩高一米五以上的马匹即可算战马,戎人战马普遍较矮,大多在一米六以下;一米六以上即可算是顶级战马,肩高一米七就可叫做宝马!
第三天武正平只带来了一百二十万两银票,跟颜四斤去军营牵走了一万两千匹战马。颜四斤童叟无欺,从一米五到一米六的见样给了部分,质量之好,让前来牵马的世家商贾赞不绝口。那是自然,从近二十万马匹中挑选出来的战马,岂能不好?
接下来十余天,或三五千,或一两千,最多一次带走七千匹,当六万匹战马消失在曲阳县北的草原后,颜子卿桌子上多了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打银票,八百万两!这就是这次出军的所有收获。六万匹马只值七百二十万两,加上武器、铠甲、金银器皿,武正平给凑了个整。要知道整个大汉一年赋税也就两千多万两,八百万两已是大汉一年税赋四成,这是怎样庞大的一笔银钱,各地世家豪族又是怎样奢侈、豪富。
战马只留了一万匹,全是肩高一米六以上的顶级战马,有几百匹肩高甚至超过一米七,说是宝马也不为过。到了阳曲县,颜子卿不光留下伤病士卒。医护营中的被救女子,不适合从军的杂胡,不愿留于军伍而希望离开的汉奴,还有压根不会骑马的人,大枝阔叶去除大半之后,只留下五千。人数减少大半,战力反而增强,至少大军变阵的时候,灵活几倍,军阵崩溃的风险,降低无数倍。
按军中规则,颜子卿能独得一半,所有军官三成,士卒两成。这是一千年来经过无数“前辈”多次“试验”过的,“科学”分配方法,没人愿意去打破,颜子卿也没有意愿去打破这个一脉传承的约定俗成。四百万两,这是颜子卿这次一战所得。
这最后一战解救出来的几千奴隶,自然没有资格去划分战利品,即便按照最后一战前五千人计算,每人能分得的银钱都是一百五十两开外。钱自然不能这么分,刚出塞时候的两千人军功最大,自然拿大头,这样算下来,几乎人人能收获五百两以上,至于军官,至少上千两。
“这四百万两,拿去分了吧!”颜子卿把一半银票递给刘振、朱二郎;另一半给了颜四斤收起来,自己这四百万两,颜子卿没想好怎么花。不光颜子卿部,三名军司马连带以前追随颜子卿战死、残废的老兵们都有!这样的分配,这样的结果,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个个吃的肚子溜圆,谁还有闲话?
“卿哥,敞亮!”朱二郎摸着大肚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作为军职最高的几名曲长,这次少说能分到万两以上,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多钱!以前的月例,家里每月就给五十两,喝酒都不够。回到京城后,直接可以买下一个大宅院,养几个小娘,那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滋润……
“大人,这是接到的晋阳急报”刘振也很高兴,这仗一打完就打算告老。有这笔钱,回到老家买上几百亩地,坐收地租,不比继续滚刀子强?高兴归高兴,倒也没忘了正事,把县令传递给颜子卿的信函双手奉上。
“无需救援,隔岸观火?”方鸣石的原话就是这样。隔岸观火这样的词也毫不忌讳,说明对自己有多自信!方鸣石信里的火自然不是自己,着火的是戎人!可面对十万戎人精锐还敢如此,方鸣石是否太过托大?要知道这次左贤王部带到晋阳的大军里,一个杂役都没有,七万常备军,还有三万最精锐的银狼军,据说可以以一当十的银狼军!
“督师不是在玩火吧?”
“玩火啊,玩火啊!”接到信件的伍祐并不像方鸣石那样自信。常年和戎人在刀尖上跳舞的伍祐,比方鸣石这样的书生明白得多,真正火力全开的五色狼军,凶残到什么程度,超乎想象。金银黑炎白,每只狼军不超过三万,每一个都是从千万戎人里挑选出的绝对精华,都见过血,没有一只狼军是好惹的。
但是,没有办法。正如方鸣石明白戎人的目的一样,伍祐的军伍嗅觉丝毫不比方鸣石差,戎人猛攻晋阳的目的,从来未曾掩饰,朔方城南门一个戎军都没有,那是右谷蠡王留出的通道:汉军要走,夹道欢迎。当然,若是伍祐真决定撤退,追还是不追,自是两说。
晋阳远在百里之外,伍祐手里还多是步军,救援二字,伍祐想都没想想过。这一局,只能靠方鸣石硬扛,扛到下第一场雪,汉军就胜了,扛不到……
“玩火了,玩火了!——”方鸣石看着城下被填平的壕沟。戎人动作比想象中快的多,打第十天起便开始三面攻城,东、西、北三面壕沟相继被填平,戎人也付出三千条人命。即便如此,城下的人头也半点没见减少。
三天时间,只守了三天汉军就伤亡五千,虽然大多是受伤,但肯定无法再上城头,和战死毫无区别。三万晋阳百姓也被动员起来,和剩下一万五千步军混合编队,至于效果如何,难以估测。
井阑、云梯、冲车、撞车各式攻城器具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摆满大地,在褐色云彩一样的戎人大军护卫下,缓缓逼近晋阳。
“噗!——”“嗤——”双方弓弩齐飞,弹石纵横,一具具尸体或像下饺子一样从城头跌落,或像被破开的西瓜被砸成稀烂,每分每秒都有无数人被填进这个看不见的巨坑。
“哟呵!哟呵!——”方鸣石目光所及,一队披着银色狼皮披风的戎人骑兵出现在眼帘。他们手持重武器,打着座下快马,以汉军能弓箭能射击的最远距离为基点,五千人马一字排开,立于晋阳对面。其弓马之娴熟,变阵之熟练让人咋舌。
“银狼骑兵,射!——”随着银狼骑兵阵内一声命令,五千只弓箭如下雨般降落到晋阳城上,溅起朵朵血浪。
“可恶,他们的射程在我方弓箭手之外!”晋王李文通一拳狠狠捣在城墙上。几天来,汉军伤亡,大多是由银狼骑兵造成。他们在汉军射程外射箭,除了强弩外,根本没有其他武器能够的上。银狼骑兵列阵太薄,投石器之类的守城武器效果微乎其微,即便是强弩,作用也很有限。
“哟呵,哟呵——”十几轮箭雨过后,这五千银狼骑军撤下,重新又换上五千,一片箭雨再次出现在城头上。城头射箭照理说该有加成,可依然被城下的银狼骑兵压制,不得不说银狼骑兵的彪悍和张扬。
“床弩、投石机换火弹”这是唯一的办法。弩箭和火油弹飞速减少,可效果依然有限,这样下去,别说等两月后下雪,半个月都守不到。
“金汁准备!”“快,第三队换上!”“弓箭手,北门支援!”“石灰,还有石灰弹吗?”
凉州晋阳。
滔天喊杀声透过窗户透进西门城门楼中,李文通一手杵剑,浑身是伤坐在大椅上。城破就在今日,大汉亲王绝不会偷生,死也要死在战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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