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已离我们远去》
第12节

作者: 锕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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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惦量了一下,开车过来时,是否是因为一时冲动,不是,真的吗?我反复问自己。和当事人保持距离和撇清关系,是我一向的准则,今日的行为,已经带着私人情感在里面了,这是反常的。
  于是,我想还是作罢吧。
  “林律师,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声音。
  清纯的脸庞跃入眼帘,我愣了。

  何雪穿着制服,手拿一只盘子向我走了过来。
  “我看着象你,还担心叫错人了。”
  我立刻站了起来。
  “你怎么在外面?”
  “有人叫外卖,我刚去送了才回来。”

  我感觉她仿佛比以前更瘦了。
  “我是路过这儿。”
  “是嘛。”她浅浅地笑着。
  年轻就是好,哪怕在逆境中的微笑,都能融化对方的内心。
  “你还好吗?工作怎么样?”我问她。
  “还好,就是每天都很累,我从来没这么累过。”

  “保重身体才是。”
  “嗯。”她点点头。
  “你吃过饭了吗?”她又问我。
  “还没有。”
  “那去我们店里吃吧,我请你。”
  “哦,不。这怎么可以呢。”我立刻推辞。

  “没关系的,来吧,一直都想请你吃饭呢。”
  (58)
  我怀着坎坷不安的心情,跟她进了粥坊的大厅。
  安顿我坐好后,她叫来同事为我点餐,说了声这是我朋友,要好好招待他,她负责请客,然后就到厨房里忙去了。
  这位同事很热情地为我倒茶,递菜谱给我。

  我认真地一页页翻着,反复推敲如何用最少的钱给我最棒的胃感。
  “你跟何雪是朋友?”同事问我。
  “呃,算是吧。”我无心地回答。
  “很熟吗?”
  “认识不久。”我依然看菜谱。

  “看你的样子,条件不错嘛。”
  “什么?”我抬头看她。
  她上下打量着我。
  “有女朋友吗?”
  “没有。”我笑了,满足着她的好奇。
  “考虑一下何雪吧,她很不错哦。”

  我放下菜谱,斜着头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皱皱眉。
  “请问你的芳龄?”我问她。
  “比何雪大二岁,二十三。”
  “呃。”
  “怎么呢?”
  “80后的女孩都这么直接吗?”

  “我是,因为我性格天生豪爽,何雪就不同了。”
  “怎么不同?”
  “她性格内向,感觉心里总藏着事,问她也不说。和她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她人不错,勤快肯干,为人老实,光看外表真不相信她这么能吃苦,象她这样的美女在我们这儿真是太委屈了。”
  “那你觉得她应该在什么地方?”
  “怎么说呢?她应该在念大学,或是在公司做白领,或者干脆嫁个有钱人,就象你这样的。”
  我差点儿把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她一脸。

  “我可是个穷人。”
  “怎么会?你明明就象个有钱人。”
  我低头打量一下自己,因为行头的原因吗。律师的职业打扮就是容易让人产生误会,我想起刚做律师那会儿,每天穿着笔挺的西服,兜儿里只揣三、四十块钱,典型一个披着华服的穷人。
  (59)
  这位热心的女同事还跟我聊了几句,之后说的那些话,让我心里很酸。
  她说何雪当初选这里的工作,就是因为除了工资还提供住宿和两顿餐,这样她觉得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也少花钱,另外工作时间能满足她的要求,因为她还有一份工作要做,是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在一家美甲店里替人做指甲,就是那种在女人的指甲上画画的工作。她说何雪每天没命般地工作,从来不要求休息。问她这是为什么,她总说,要还人家钱。

  我突然觉得,这仿佛是我的罪过,那些钱都是因我而起。
  女同事还说,何雪平时少言寡语,她整天都在忙于工作,只有晚上下班后回寝室的路上,和上床睡觉前可以和她聊一聊,但时间都很短,而且她总是累得不行,也不想再说话了。
  “我知道她这样都是因为钱。”女同事说,“我跟她说以她的条件,找个有钱人嫁了不就行了。
  我沉吟着不说话。
  “我看你还行,象个好人,何雪来的这些日子,就今天她看见你了才露出笑容,如果你条件好,多帮帮她,她挺可怜的。”她口气真诚。

  我尴尬地点点头。
  “你叫什么?”我问她。
  “他们都叫我阿树,树木的树。”
  我看到一个领班模样的人走过去跟阿树很严肃地说话,估计是问她为什么一个客人居然可以花去十分钟点餐。
  坐在中庭时,有一会儿真产生了饿感,当一只砂锅盛着我说不出名字的菇类粥放在我面前时,突然间,竟没有了食欲。

  我一勺勺地将粥喂进嘴里,除了细滑的感觉外,我体会不到能触动我味觉的东西存在。
  这是怎么了?我叹了口气,想必是因为这锅粥是何雪亲自为我端来的缘故,它仿佛凝结着这个女孩所有的坚强与勇气,另我产生莫名的沉重感。
  (60)
  吃罢,我拿着帐单直接去收银台结了帐,然后返回找到阿树。
  “麻烦跟何雪说声,我走了,谢谢。”

  她扫了一眼餐桌,我知道她在找帐单。
  “你结帐了?”她问。
  “对。”
  “哎呀,我该怎么跟何雪说呢,她跟我说她请客的,不能让你付钱。”
  “没关系的,跟她说下次吧。”

  我笑笑,跟她挥挥手,径直出了大门。
  付薇的电话在我刚出电梯口时就到了。
  “在哪儿呢?”
  “在我想在的地方。”我不喜欢她这样问我。
  “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吧,有事想请教你。”

  “什么事?”
  “请教你合同方面的问题。”
  “向我咨询是要收费的。”
  她沉默了片刻。
  “行啊,怎么收。”

  “看在认识的份儿上,收你最低价吧,每小时二百元,不足一小时按二百元收。”
  我们在她家附近的两岸咖啡见了面。
  她的穿着与平日不同,很休闲,T恤加牛仔裤。
  在我记忆里,每一次与她见面,她都极尽往女人味方向拼凑,对于她的品味我不能说糟糕,因为这种类型事实上很受现在一些男人的喜爱,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对她赞赏,我想,可能不是品味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她递给我一份合同。
  我接过来,心想着,只花几分钟将其中关键性的条款浏览一番就行了。
  在我看合同的时候,她用吸管在饮料杯里,一圈一圈搅着冰沙,喝一口后继续搅,同时还将吸管头折来折去,玩一样的。
  我瞟到她这样时,合同已经看完了,我怔怔地望着她。
  这一幕感觉在我记忆里的某个地方出现过。
  (61)

  我的大脑以我无法控制的速度,象穿越时空隧道般迅速前行,终于在某一处定格了,时间停留在九五年的六月。
  那段日子,也是毕业前夕,大家的去向也都差不多定了。
  突然间,无聊与伤感成为了那时的主题,课程全面结束,论文答辨也已完成,拿着学校的离校通知和注意事项书,谁都没认真考虑过离校这个问题,好象大学生涯还未结束。
  那时我每天做得最多的,就是参加一场又一场聚会,以各种名义的惜别对象或是主题,与往日的聚会不同的是,除了喝酒和笑骂,还有就是眼泪,从未有过的失落与伤感,有时竟会抑制不住情绪,逮住谁都抱着痛哭一场,象要把这四年里的悲欢情仇均在此哭中泯灭掉。
  和安然的交往,反而变得与往日完全不同。

  我们几乎天天见面,都在下午,上午一般是在休眠,修复头日因醉酒而损伤的脑细胞。
  那时钱已不多了,我们只能到学校外,那种露天小摊上去坐着,要两杯饮料,闲坐着。
  我们不象以前那样了,总感觉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说,而是更多地沉默着,象是各怀心事,但又不是,因为目光的交流还在,偶尔聊上两句,也多是打趣过路的人。那时候,最怕就是提到将来二字,我们默契地避开谈那些,曾经争论探讨过的敏感话题,虽然都知道它们在那儿,从未消失过,但谁都没有勇气去触碰。
  只这样,日复一日地消磨那些本来已很珍贵的时日。
  在我们坐在小摊上,沉默着的时候,安然就喜欢将吸管在杯里一圈一圈搅拌着,喝上一口后,又继续搅,然后将吸管头折来折去,这个动作她可以重复很久,而我就默默看着她那纤细的手指,重复这样的动作。

  (62)
  “怎么了?”
  付薇打断我的思绪。
  我收回记忆,看到自己一只手举着合同,一动不动,估计这样有几分钟了。
  “你想问什么?”
  “你在想什么?”她问我。

  我举手看看表,说:“如果要将我刚才想的内容告诉你,可能两个小时都不够,你愿意为此付费吗。”
  “呲。”她不屑地样子。
  “关于这个合同,有什么问题?”我问。
  “解除合同后,展厅的最后归还日是5月25日还是5月31日。”
  “31日。”
  “确定?”
  “确定。”

  “为什么?我觉得25日也是可能的。”
  我将合同中有关的条款读给她听,再结合合同法的原则跟她作了一翻说明。
  她点着头:“嗯,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不能象你这样用专业的语言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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