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我问。
“你起来了。”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在熬粥,昨晚你吐了很多,现在胃一定是又空又难受的,喝点粥会好些的。”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说不出的带点温度的东西在内心涌起。
“给你添麻烦了。”我轻声说。
她转过身来,盯着我。
“不许说这样的话,我乐意为你做这些事。”
我点点头,回到客厅。
喝粥的时候,我问她:“昨晚我吐哪儿了?”
“地上。”
“还好,没吐你身上。”
“就差一点儿了。”她笑笑。
我喝了一口味道浓浓的粥,感觉很满足。
“手艺不错。”我说。
“谢谢。”她开心地笑着。
第一次觉得她的可爱。
“昨晚,我们是不是又做了?”我又问。
她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我:“你说呢?”
“不记得了。”我摇摇头。
她瞪着我,我笑了。
(85)
接下来的这一周,我开始忙于出差后的思路总结,投资协议的反复斟酌已达到逐条逐款之精。将语言演变成法律特色的文字不是件轻松的事情,除了意思表达简洁、完整与准确,还要注意不能生出歧异,无漏洞可寻,并且要考虑前后相关内容的倾向一致性,最关键地,要充分展示代理方的意思表示,高手应该就体现在将那些对代理方有利的内容掩埋在不经意的文字中。
智力成果形成的过程中,不免要回想成都之行的点滴,与工作有关的,仅与工作有关的,我反复提醒自己。
但那张太过标致的脸,偈尔还是会在脑子里泛滥,情景就定格在房间门口,她撑着房门,素脸朝向我,不施任何脂粉也能有这般迷人的味道,那张天使般美丽的面孔后面,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意志。
这时,我才回想她说的话,她说看过我的全面简历,毫无疑问是通过吴总达到这点的,我知道主任将我的简历给过吴总,还有一件毫无疑问的事情,就是她与吴总的关系,先别给它定义,至少可以确定他们的床帝之情。我想不通的是,既然她与吴总有如此关系,为何还主动来惹我这个与吴总有服务合同的人,她的胆子可真不小,难道不怕被他知道。
我勉强得出一个结论,她跟那些80后的大多数女孩一样,都是些喜欢寻求刺激的主儿,或者属于目前普遍存在的,以征服男人来表现自我为已任之现象。
但是对于这个女人,我只能抱着一种态度,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了吧。
我将形成的投资协议的初稿以邮件形式发给吴总,请他审阅。
我打电话通知时,是小关接的手机,说吴总在开会,很忙,他会负责转告我的话,我们在电话里寒暄了两句就挂了,心中有些失落,本想着自己提前完成工作,希望听到吴总亲口的赞赏,但却未能达成。
也罢,也罢。
在起草协议期间,我又得到了几件案子的开庭传票,最引起我重视的就是高路案的开庭通知了。
我立刻打电话,准备将开庭时间告诉何雪。
但是,她的手机却突然打不通了。
(86)
打了无数遍,永远都是机械的女声,告诉我该用户无法接通。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发完协议的当天下午,坐在办公室里,手里处理着事务,但内心不免为何雪担心起来。
下班后,我就直奔西城天街而去。
我坐在店内,环顾四周,最后瞄到了阿树。
我立刻向她挥手,她一见我,似乎挺激动的。
她走到我桌边,没有向我点单的意思,而是直接问:“找何雪吗?”
“对,她在吗?”
“不。”她摇着头。
“今天没上班?”
“已经好些天没上了。”她微微皱眉。
“为什么,生病了?”我奇怪地问道。
“前些天,她爸妈找来了,好象很生她的气,帮她把东西收拾好,就硬逼着她跟他们走了,连工资都还没有结算呢。”阿树可惜的口气。
“她的手机怎么打不通了?”
“她的手机当场就被她爸爸摔地上了,摔得稀巴烂。”
“那还有其他能联系到她的方式吗?”
阿树摇摇头,一无所知。
我的心快凉了。
回到家里,我散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发愣。
想着高路这个案子,竟有些不真实之感,这个案子的来源就够奇特了,案子本身不算简单,收费算是低的了,之所以它总是压在我心上的原因,完全是委托人何雪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再加上她与高路间的感情,让我有些感动,所以对这个案子多少带着点个人感情。
何雪的突然失踪,竟让我有些茫然的感觉,仿佛突然没有了方向,不,应该说是没有了动力。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不能这样想问题,高路,我的当事人,他在等着我的尽职尽责,当然那更是何雪期待的,虽然失去了与她的联系,但我相信,她一定在某个地方,时时刻刻在牵挂着这个案子的进展,牵挂着铁窗里的那个年轻人。
想到这里,我又想到,开庭前,我必须再去会见高路一次。
关了电视,进了书房,打开CD机,放着我喜欢的久石让的音乐牒,《BROTHER》是他所有音乐中,我最喜欢的一张,那首《SOLITUDE》更是我的最爱。每次听它,都感觉心灵被震动着,想象着自己身处于茫茫田野上,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可以指引方向的事物,田野寂静万分,渺无人烟,我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行径在万般交错的田间小路上,最后,我望着田野与天际交汇的地方,隐约看到山脉的影子,山下有火车经过,车上的烟囱冒着烟,我几乎能听见车轮与轨道磨擦时发出的轰鸣声,我不顾一切朝向那边走去,可是走了很久,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未能更近些。
(87)
在我思绪一片空白之时,陆桥的邀约来,说在我家附近的胖妹烤鱼店里等着我,待会儿梁斌也会过来。
我换上T恤和短裤就去了。
我在陆桥的对面坐下,问他怎么大老远的跑这儿来了,他说想念这烤鱼的味道了,馋虫在肚子里直叫唤。
我笑了说:“今天不是淫虫在叫,换馋虫了。”
他立刻板着脸说:“别把我说得跟西门庆似的。”
我说:“差得不远吧。”
“远多了,我可从来不勾引有夫之妇的。”
“对,全是良家小妹。”我咯咯笑着。
他瞪着我。
两杯下肚,陆桥突然说:“其实我觉得付薇不错,你可以试着接纳她。”
放进嘴里的鱼肉,我没敢咽下去,担心突然受到的刺激,影响我理刺的能力,我干脆一口将之吐出来。
“你什么意思啊?”
“意思很明白,付薇对你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他喝着自己的酒,不看我。
“你怎么知道她对我不错?”
他将自己的杯子倒满,双手撑在双腿上,盯着我。
“坦白跟你说吧,我跟她一起吃过一次饭,是她主动请我的。”
“人家请你吃一次饭,你就被收买了,亏我跟你十多年的交情。”我打断他。
他不理我,继续说:“那次她跟我说了很多话,也喝酒了,后来边说边哭,哭得我啊,心里直发悚,你知道我很讨厌女人哭的,可不知为什么,她跟我说了那些话后,我就不烦她哭了,还想跟着一起哭。”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又将刚送进嘴里的鱼肉给吐了。
“你娃今天安排吃鱼也就不说了,还不停说些雷人的话,想让我给鱼刺咽死啊。”我骂道。
他笑了笑:“我是说真的”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把你这颗狼心都给说动了。”
“很多,从家庭、父母到上中学、上大学再到工作,在社会上的打拼,她对一些经历的感慨我都能理解。”
“别人都说男女有别,看样子你们没什么差别,经历相似,所以才感慨嘛。”
“这话你还真没说错,她的家庭经历和工作中的一些经历,与我的,还真是很相似。”
工作经历相似有可能,他们都一直在企业工作,家庭经历相似,我想一定指的是出身于单亲家庭。
“既然你们的经历这么相似,你也觉得她不错,为什么你不考虑考虑啊?”
“朋友之妻不可欺,这种事,我他妈能做嘛。”
“什么朋友之妻,我跟她没到那份儿上。”
“可她喜欢你是事实,而且你们不经常上床吗?”他的口气有些不寻常。
他将面前满满一杯酒一口吞下,又倒满一杯,也不吃东西,马上点支烟。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心里想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我观察着陆桥脸上的表情,非常想直视他的眼晴,我想此刻在那里,我一定能找到一些我预感到的东西,可惜,他一直不给我机会,只将脸扭向一边吸烟。
(88)
我开始默默喝酒。
这样沉默了几分钟,陆桥开口了。
“她说她爱上你了,从来没这样过,也说不清原因。但她感觉你对她似乎没什么感情,只是为了跟她上床,即使在床上……”他突然停了。
我想他大概是说不下去了。
我仍旧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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