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东沙”邀请,阴乡出动了狩猎队,五头成年黑犀,全都死在沙雕的弩箭之下。
剩下的亚成年和幼年黑犀,则是被阴乡活捉了回去,亚成年的交易给了云亭“五更”和芙蓉“乡老”。
几只幼年黑犀,被圈养了起来。
犀牛很蠢,无法进行驯化,不过养它们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等它们长大了好取皮为甲。
沙雕一时间名声大噪,连姑苏也有人听说“有神射兮名曰雕,出白沙兮鸟兽逃”。
作为李解之妻,旦的压力很大,两个叔叔没才能,就是个看门的,沙雕弟弟除了给老公打小报告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沙雕弟弟有了“神射手”的名声,这让旦很高兴,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沙雕弟弟都这么厉害了,老公还是不让他上战场。
“雕啊,你既有善射之能,为何不从‘鳄人’,以奔前方?”
挺着大肚子的旦,越来越有母性的气息,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她温柔的语调、和善的眼神,都能让任何一个跟她说话的人安静下来。
“阿姊……”
听到姐姐的疑问,沙雕很羞愧,他哪里有什么善射的能力呢?这一切,都是姐夫偷偷给他刷的资历。
他也知道,现在姑苏城,都知道白沙村出了个神射手。
可这个神射手是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你……”
旦见沙雕犹犹豫豫吞吞吐吐,顿时猜测到了一些可能,柔声道,“是解帮了你?”
“嗯。”
点点头,沙雕很惭愧地低下了头,“昆兄赐我神兵,这才有善射之名。”
听到弟弟的话,旦不但没有觉得难过,反而很欣慰地摸了摸雕的脑袋:“既是如此,那便好好做吧。”
“阿姊不恼?”
“为何而恼?”
旦柔和的眼神看着弟弟,“这是阿解对我们的看重啊。”
说罢,旦的手又轻轻地放在了肚子上:“雕啊,你要好好向瓜学习,阿解说他是努力少年,你也要努力啊。”
“嗯!”
其实沙雕也很着急,尤其是看到姐夫身旁新增的美姬,一个个都来头不小,更是内心中有着很强烈的自卑。
哪怕是曾经和姐姐一样做浣纱女的嫱,她的父亲,也有已经成为了阴乡的市掾令。这仅仅是因为关系吗?更因为嫱的父亲,本身就具有这样的才能啊。
而把李解捡回来的旦,她的亲族,除了逮鱼摸虾采桑缂苎,根本没有其余的才能。
所以,沙雕很急,他同样很努力地在学习,李解教的文字,李解教的知识,各种工具的使用,他都在很努力地学习。
不为别的,只为让自己的姐姐更加安心地住在“大榭”中,也要做一个努力少年!
离开姐姐这里的时候,沙雕想着要做努力少年,于是就去了养殖中心找沙瓜。
他打算问问看沙瓜,是怎么让姐夫看重,并且委以重任的。
“瓜啊,我该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让首李重用呢?”
“嗯?”
沙瓜正在剥野生茭白,野生的茭白并没有肥大的根茎,只有很细小很细小像小手指一样的内芯,很脆很甜,用来煮鱼汤,是相当美味的食物。
这些野生茭白,是那些偶遇的少女们送的。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属于相当奢侈的吃法,因为野生茭白主要是吃它们的种子,而不是根茎。
“就是……你是如何做到,让首李特别看重的呢?”
沙雕红着脸,声音很微弱地问道。
“首李让我做何事,我就做何事啊。”
挠挠头,沙瓜有些憨厚地笑了起来,“我很受首李重用?”
有些恼怒的沙雕,一把抓起沙瓜刚刚剥好的野生茭白,拔腿就走,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仿佛这样才能解气!
好气啊!
好羡慕啊!
好嫉妒啊!
见沙雕突然拔腿就跑,一脸懵逼的沙瓜有些可惜地叹道:“唉,剥到现在,才有这许多……”
话音刚落,就听寨墙外有几个女子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瓜啊瓜,是愁茭白无人剥,是愁无人相对食,是愁浊衣无人洗……”
沙瓜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几个少女就各自提着竹篮,到了寨墙之中,也不顾养殖中心的气味大,将竹篮中的东西倒了出来。
然后一个个找到了小马扎,围了沙瓜一圈,笑嘻嘻地一起剥着新采摘的菱角和茭白,还有一把最后鲜翠欲滴的莼菜。
吃了沙瓜的手剥茭白,沙雕有些内疚,寻思着自己这也算是羡慕嫉妒恨的无能表现,于是回家找了一盆收集了很久的茭白种子,准备好好地给沙瓜道歉。
只是返回沙瓜这里之后,看到那画面,沙雕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雕啊,你去而复返,是为何事?”
“我要去喂李铁根——”
沙雕端着茭白种子,冲沙瓜咆哮道。
第五十七章 假钺
“东,不是说往‘南沙’去么?”
凌晨就出发离开白沙村的“鳄人”中,有小队长觉得很奇怪,之前接到李解的命令,是要前往“南沙”,跟那里的人谈判,买一些女子和少年归来。
整个白沙村内外,都听说过这么个事情。
只是,当沙东带队离开的时候,却是行船急转向东,进入了东北方向的泽陂中,然后再寻着一条隐秘的水道,穿过层层叠叠的芦苇荡,北上长江。
很显然,这并非是去“南沙”的路。
“这是秘密行动!”
沙东没有解释,亮出了李解给他的石斧。这把石斧很出名,因为李解就是用这把斧子,砍出了阴乡的一片天。
见石斧如见首李!
“首李假我石钺,尔等不必多言!”
一向老实人形象的沙东,竟然极其的冷酷严肃。
几个小队长立刻老实了下来,低头连道不敢。因为在日常的训练中,李解早就有过惩戒的记录,谁拿着这把石斧,谁就可以和李解一样,对那些不好好训练的“鳄人”依照规矩来惩罚。
这把石斧,对所有的小队长来说,都有着深刻的敬畏感。
行船到了江边,潮汛很好,风浪也不大,舟船立刻张帆,“鳄人”并排在船边,飞快地滑动船桨。
“嘿……嚯!”
“嘿……嚯!”
整齐的号子逐渐想起,领航大船速度很快,陆续跟进的小船装载的物资不多,跟上大船很容易。
天微微亮,看了看星空,北斗倒悬,能见度极高,江对岸的灯塔在三个月前建好。并且根据李解的规定,都会在晚上点燃火种在高台之上。
灯塔很粗陋,纯粹就是竹木混合结构的脚手架,遇到大风天未必能够承受住大自然的伟力。
但毫无疑问,李解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对抗大自然。
“光。”
行船一半,终于看到了江对岸的微弱火光,在东天泛起鱼肚白的情况下,这点微弱火光并不算明显,但对“沙野”之人来说,依然很特殊鲜明。
“是阳口灯塔!”
塔这个字,也是李解创造的。
即便“鳄人”跟人说“灯塔”这个词,别人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已到大埝!”
沙东呼喝一声,吹了一声哨笛,后方跟着的小船立刻有了回应,江上喊话,声音就像是完全不能传播出去一样,只有尖锐的哨笛声,才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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