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腰缠万贯以后,总是觊觎官场,身在官场就觊觎更高的职位。就在郭增省仿佛看到远方新的曙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与郭增省密切相关或说与他的官场生涯命运攸关的事情。这两件事情是一喜一忧。
一喜是桥梁公司那个会计植物人躺了好几年病床以后终于死去了。消息传到郭增省耳朵里以后,他情绪激动地指示桥梁公司,对这个会计一定要厚葬,对其家属一定要给一大笔补助,还要开追悼会,届时他这个建设局长一定要出席,而且还要发言。以刘奔的理解,这个会计一死,桥梁公司过去的烂账就将随着会计的阴魂一起升天了,就再也说不清了。
一忧是在追悼会开过不久,郭增省又听到一个消息:那个被砸了两酒瓶子的马六甲躺了两年医院突然奇迹般地苏醒了。而他所供职的桥梁设计所也隶属建设局,说不定日后他还会找郭增省来要钱。如果他不给钱,马六甲就有可能继续往上捅这件事。这就让郭增省腻歪了,让他忧心忡忡了。本来他把目标瞄准副市长位置,而马六甲这颗不定时的丨炸丨弹将随时可能爆炸,不仅会炸掉他继续升职的希望,还会把他现有的职务炸得片甲不留。
而桥梁设计所里面没有郭增省的心腹,如何控制马六甲还真是问题。郭增省曾和刘奔商量:“要么我把你调到桥梁设计所吧,到时候你好把马六甲这个贪得无厌的疯子控制住。”
刘奔一听这话连忙拒绝了,说:“不行不行,我才是夜大毕业,人家桥梁设计所的人除了硕士就是博士,最次也是本科,我玩不转他们。到时候马六甲涮我一愣一愣的。”
那马六甲刚刚四十岁,是省城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贪是贪了点,但极有头脑,确如刘奔所言,想控制他是非常不容易的。就在郭增省想对策的时候,马六甲突然从桥梁设计所辞职了。事情非常蹊跷。桥梁设计所是事业单位,如果说公务员是金饭碗,事业单位就是银饭碗,是现如今多少人打破脑袋想进都进不去的地方。许多桥梁专业毕业的大学生进不了这个门在望洋兴叹,在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请客送礼,烦人托窍。而马六甲偏偏扔了这个银饭碗,自谋出路去了。而且紧跟着就把家搬了。郭增省原打算亲自上门与马六甲谈谈的,现如今连见一面都难了。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马六甲就掌握着郭增省的七寸,只是还没顾得出手打而已。
当然反过来说,刘奔也替马六甲捏了一把汗:那郭增省神通广大,如果再次差人将他打成植物人或干脆做掉他,是不是太有可能了?为了多要点钱而把小命搭上,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事情变成悬案,郭增省整日里忧心忡忡,时不时就对刘奔念叨马六甲一番,名义上是关心和感叹,说:“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建设局系统呢?现在外面应聘找工作多难?”实际上是担心马六甲会破釜沉舟,拼个鱼死网破。而且,马六甲既然连工作都辞了,自己的命运不在别人手里捏着,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他可以大张旗鼓地举报郭增省,抖出蓝海高架桥的内幕。可能产生的副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人们会怀疑举报者就是重新画图的工程师,会因此臭名远扬。当然,这只是郭增省和刘奔一厢情愿的推测,人家马六甲是不是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他们哪里知道?反正马六甲如同一把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几时就会斩将下来!
时隔不久,现任市长吕深高突然给郭增省打来电话,让他总结一下蓝海高架桥的设计经验,说省城也要修高架桥。结果一下子把郭增省吓病了。是不是马六甲已经向市领导举报了郭增省,因此市领导有意要将郭增省一军呢?
郭增省病倒了,他把办公室主任刘奔叫到家里,让刘奔帮着分析。刘奔为了给他宽心,就说,也别把事情看那么悲观,万一是吕深高想帮着蓝海桥梁公司在省里拿活儿呢?吕市长在省里说句话总比桥梁公司自己打上门去要管用得多不是?
刘奔的言外之意,是说吕深高也想拿点好处。对这一点郭增省与刘奔是心知肚明的,是心照不宣的。因为以往郭增省在桥梁公司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现在吕深高不直接给桥梁公司打电话,而拐个弯给建设局长郭增省打电话,就是说,吕深高对郭增省办事放心,而对桥梁公司不放心。
经刘奔这么一解释,郭增省稍稍宽了一点心。精神好了一点,郭增省就继续上班去了,并安排建设局调研室的人起草蓝海高架桥的报告。就在调研报告还没成型的时候,省里公与乘突然又给郭增省打电话,也说蓝海高架桥的事,但公与乘不是让他总结什么修桥经验,而是让他将蓝海高架桥从设计到施工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写个报告,要求是既要说得全面,又要言简意赅。
郭增省便再次病倒了。怎么各级领导都对蓝海高架桥感兴趣呢?这难道不是马六甲到处举报、到处乱捅的结果吗?他又把刘奔叫到家里分析。刘奔依旧给他宽心,说:“你别胡思乱想,可能省城真的要修高架桥,因为投资较大,省领导为了做好预算而求教于你的,因为蓝海高架桥毕竟是全省第一座高架桥。”
时隔不久,现任市长吕深高突然给郭增省打来电话,让他总结一下蓝海高架桥的设计经验,说省城也要修高架桥。结果一下子把郭增省吓病了。是不是马六甲已经向市领导举报了郭增省,因此市领导有意要将郭增省一军呢?
郭增省病倒了,他把办公室主任刘奔叫到家里,让刘奔帮着分析。刘奔为了给他宽心,就说,也别把事情看那么悲观,万一是吕深高想帮着蓝海桥梁公司在省里拿活儿呢?吕市长在省里说句话总比桥梁公司自己打上门去要管用得多不是?
刘奔的言外之意,是说吕深高也想拿点好处。对这一点郭增省与刘奔是心知肚明的,是心照不宣的。因为以往郭增省在桥梁公司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现在吕深高不直接给桥梁公司打电话,而拐个弯给建设局长郭增省打电话,就是说,吕深高对郭增省办事放心,而对桥梁公司不放心。
经刘奔这么一解释,郭增省稍稍宽了一点心。精神好了一点,郭增省就继续上班去了,并安排建设局调研室的人起草蓝海高架桥的报告。就在调研报告还没成型的时候,省里公与乘突然又给郭增省打电话,也说蓝海高架桥的事,但公与乘不是让他总结什么修桥经验,而是让他将蓝海高架桥从设计到施工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写个报告,要求是既要说得全面,又要言简意赅。
郭增省便再次病倒了。怎么各级领导都对蓝海高架桥感兴趣呢?这难道不是马六甲到处举报、到处乱捅的结果吗?他又把刘奔叫到家里分析。刘奔依旧给他宽心,说:“你别胡思乱想,可能省城真的要修高架桥,因为投资较大,省领导为了做好预算而求教于你的,因为蓝海高架桥毕竟是全省第一座高架桥。”
但这次郭增省没有因此释怀,而是把刘奔骂了一顿,说:“刘奔啊刘奔,你也就这水平!本来么,你是夜大毕业的,我也难以用高智商来要求你。可是,你总该开拓思路,不能当参谋只会出一种主意不是?”
刘奔听了这话很不受用,感觉郭增省直把别人的好心当作驴肝肺,就说:“你既然让我开拓思路,我就说一种新的思路,只怕你不敢采纳。”
郭增省道:“说说看。”
刘奔道:“我过去学过摔跤,摔跤讲究交手,不交手就摔不倒对方,而在交手中必须迅速体会对方的实力,摸清对方的路数,从而把握住对方。躲,不是办法,躲的结果是挨摔。”
郭增省道:“你什么意思,让我找马六甲交手去?他不知在哪个角落里窝着呢,我上哪儿找他去?”
刘奔道:“不是我回敬你,你怎么也思路不开阔?你找马六甲交什么手?他是没有公职的散兵游勇,你是堂堂的建设局长!你应该交手的不是马六甲,而是吕深高和公与乘!你为什么不打上门去,亲自了解一下他们究竟是什么意图?你只在背后猜疑,能猜得准吗?”
郭增省想了想道:“也是,要么,我就打上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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