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无序的溃退,李奇微只有命令由美国宪兵在后方设立掉队士兵收容哨卡,截住南朝鲜溃兵,以止住南朝鲜军的溃潮。随后,李奇微在正午之前来到美1军和美9军的指挥部,向美1军军长和美9军军长了解了前线的具体战况。听取了两位军长的汇报后,李奇微得出判断:经新年之夜的激战,边境阵地已崩溃,是时候建立汉城桥头阵地,掩护主力部队退向C线、D线了。正午时分,李奇微向两位军长下达了后撤并建立汉城桥头阵地以掩护主力向C线撤退的命令,并强调部队最好要在白天于空中掩护下撤退,这样就能减少损失。下午,他又命令中线和东线的南朝鲜部队也向C线退却。在和两位军长会面完毕后,李奇微返回汉城,向李承晚求助,希望他能帮助自己阻止南朝鲜军的溃败。在凛冽寒风中,两人乘坐飞机前往议政府的掉队士兵收容站。尽管气温在零下20度以下,李承晚却只穿了一件宽松的韩服,似乎要证明他正在进行保卫朝鲜民族的斗争。在议政府的收容哨卡里,李承晚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吸引了许多聚集在这里的南朝鲜败兵——这些南朝鲜败兵正在重新领取装备和食物,并被一队队地组织起来,重新投入前线。
根据李奇微的撤退令,美1军和美9军从1月1日下午开始了向汉城桥头阵地的后撤。汉城桥头阵地,是一个以汉城市区为圆心、半径约15公里、向北凸出的半弧形阵地,这个半弧形的北顶点是汉城正北面的议政府。以议政府为界,美1军将防守西半个汉城桥头阵地,美9军则防守西半个。
1月1日午后,美1军军长制订了军的撤退计划:以南朝鲜第1师确保当前阵地至1月2日白天,掩护美25师和英29旅退往汉城桥头阵地。尔后,南朝鲜第1师在汉城桥头阵地上的美25师和英29旅的掩护下撤往C线。米尔本立即将按照上述计划拟定的撤退令下达,美1军的撤退从1月1日下午2点左右开始了。
处于美25师阵地后的英27旅离汉城最近。英27旅沿汶山里——汉城公路向汉城退却,到下午6点便平安到达了汉城西郊的桥头阵地上,途中未遭遇任何战斗;到午夜时分,美25师主力也在未遭遇任何战斗的情况下平安到达汉城西郊的桥头阵地,并在汉城桥头阵地以西北面5公里处的碧蹄里(位于高阳以北、汶山里——汉城公路上。许多朋友会不会觉得这地方很耳熟?没错,1593年明军和日军的碧蹄馆大战就发生在这一带。当年明将李如松在这里率军拼杀时,如果知道300多年后这里将会发生一场作战方式超出他理解范围的战争,不知他会做何感想?历史实在太宏大了,个人实在太渺小了。358年过去,物是人非、战场依旧)设置了数个警戒哨;此外,配属给美25师的美国游骑兵8321连和土耳其旅分别从江华岛和金浦半岛撤退,到达金浦机场(汉城市区西方,位于汉江南岸)西北方,建立了新的防线,掩护了汉城桥头阵地的西侧后。
在美1军下达的撤退令中,米尔本军长命令美25师师长基恩将军和英29旅旅长托马斯•布洛迪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汉城桥头阵地。对此,李奇微严令米尔本马上收回“不惜一切代价”这一命令。李奇微认为,只有集团军司令本人才能向一支大部队下达这种命令。除非他亲自勘察了地形,确认在局势的逼迫下必须这么做,他才会下达这种命令,否则他决不会这么做。目前,部队刚刚经历过从清川江到三八线的200公里败退,急需恢复信心。一旦这样的部队收到了“不惜一切代价”死守某一阵地的命令,他们必然会认为长官已经把他们当成棋盘上的卒子一样抛弃了,从而丧失战斗下去的信念。李奇微的观点是:“任何被敌人包围的部队都不能抛弃。”
美9军方面,库尔特军长制订的撤退计划是:在边境阵地以南24公里处划出一条“狼线”,该线距汉城桥头阵地12——13公里。南朝鲜第6师和美24师先分别沿东豆川路和抱川路退向这条线,调整态势,然后再以美24师沿抱川路退向汉城桥头阵地,以南朝鲜第6师和汉城——春川之间的美骑兵1师退到汉城以东沿汉江南岸的C线布防。为了加强汉城桥头阵地,库尔特将美骑兵1师7团配属给了美24师。
下午2点,美9军的撤退开始。美24师以后卫部队保持着警戒,沿着抱川路向议政府方向退去。退至“狼线”后,美24师师长查奇将军在该线上留了两个营以掩护师主力向汉城撤退。到接近午夜的时候,美24师主力抵达汉城桥头阵地。在整个撤退过程中,美24师没有遭遇任何战斗。
美24师之所以能如此成功地撤退,很大程度要归功于英27旅在东豆川里以南建立的防线——如果英27旅没有守在那里掩护美24师的西侧后,中国军队就能沿东豆川路一直杀向议政府,从而切断沿抱川路撤退的美24师的退路(议政府是东豆川路和抱川路的交汇点)。从1月1日入夜后的下午5点开始,到晚上9点30分为止,中国第40军向英27旅发起了三次小规模进攻,都被击退了。随后,完成掩护任务的英27旅向汉城桥头阵地撤退;同时,在“狼线”上担任掩护任务的美24师两个营也向汉城桥头阵地退去。在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时,英27旅和两个美军营撤到了汉城桥头阵地,两个美军营立即回归建制,英27旅则部署在汉城市区东北角,成为美24师的预备队。
如前所述,在1月1日白天,南朝鲜第6师已经陷入溃退状态,全师各部都在向南撤退。因此,接到军的撤退命令后,南朝鲜第6师师长张都映将军发现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部队。直到1月2日凌晨,该师溃散的各部中的有一小部分才或通过山路、或通过掉队士兵收容站的遣返聚集到议政府以南的仓洞,被重新组织起来。随即,这些部队按军的撤退计划撤往汉城以东、汉江南岸的广州一带(这是韩国版山寨广州),沿C线部署,在那里进行休整。到1月3日早上,南朝鲜第6师也只有6000人归队。
1月1日夜,西线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南朝鲜第1师身上。是夜,担任掩护任务的南朝鲜第1师再次卷入了和中国第39军的激战中。在1950年11月2日,南朝鲜第1师曾在清川江北岸的立石、宁边成功阻击了中国第40军的猛攻,掩护美骑兵1师安全地退向清川江南岸的新安州。这一次,南朝鲜第1师又面临着类似的情况,需要掩护美25师,但任务难度却比去年11月2日那次的战斗大得多——这次,中国军队的火力也比上次要强很多。
从入夜时分开始,中国第50、第39军就从西、北两个方向对南朝鲜第1师发起进攻,部署在汶山里——东豆川里公路上的南朝鲜第15团主力和南朝鲜第11团立即陷入苦战中,被打得连连后退。到午夜时分,这两个团已向西南方后退了5公里。从午夜开始,封锁汶山里——东豆川里公路的中国军队向南面的南朝鲜第15团第3营发起进攻,于1月2日凌晨3点突破了该营的阵地,使该营陷入混乱之中,向后退去。如前所述,南朝鲜第1师的任务是坚守阵地直到1月2日天亮以后。但是,此时整个南朝鲜第15团已丧失了战斗意志。该团各营向后方的高阳退去,在1月2日拂晓集结到了汉城西北面约20公里处的高阳。在高阳,美1军军长米尔本已准备了许多接应南朝鲜第1师的卡车。该团立即坐上卡车,撤到了汉江南岸的永登浦;同时,残破不堪的南朝鲜第12团也向汉江南岸撤退,到达了汉江铁路桥南端;南朝鲜第11团则从凌晨3点起再次遭到中国军队的攻击,并守住了阵地。随后,该团便沿汶山里——汉城公路向南退去,乘坐米尔本军长准备的卡车退到了汉城桥头阵地。在那里,按照米尔本军长的命令,该团被配属给英29旅,以加强汉城桥头阵地的防御。
至1月2日上午,西线的美1军、美9军各部已全部放弃边境阵地,退至汉城桥头阵地或汉江南岸。中朝军队方面,左纵队的五个军已全部到达临津江南岸。在韩先楚将军的指挥下,他们正如一个弧形般向圆心汉城逼近。这五个军由西到东分别为:北朝鲜第1军团、中国第50、39、40、38军。在中线和东线,由于李奇微将军于1月1日下午下令南朝鲜军各部撤向C线,南朝鲜第3、第2、第1军已开始放弃加平、春川、襄阳,向北汉江、汉江交汇点——杨平——洪川——注文津一线撤退,中国第42军遂于1月2日上午10点兵不血刃占领加平,中国第66军则于五个小时后占领春川。为了加强中线的防御,李奇微于1月3日将南朝鲜第3军的四个师(南朝鲜第2、5、8、7师)全部划归美10军指挥,以使美10军军长阿尔蒙德能够协调整个中线的部署。
1月2日入夜时分,汉城桥头阵地上出现了临战前的短暂平静。此时,四个中国军和一个北朝鲜军正如狂涛一般向南挺进,朝汉城桥头阵地逼来。而在汉城桥头阵地上,只有西翼的美25师(配属英29旅)和东翼的美24师(配属英27旅和美骑兵1师7团)在把守着。在西线的汉江北岸,寒风肆虐,狭小的汉城桥头阵地就如同一个岌岌可危的孤岛,正在等待即将到来的海啸。
1月3日凌晨3点,中国第50军到达碧蹄里,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的战斗驱逐了美25师设在这里的前哨,拉开了进攻汉城桥头阵地的序幕。随后,美25师右翼团第35团遭到了中国第50、第39军从两个方向打来的轻武器射击。凌晨5点,中国第40、第38军到达汉城桥头阵地东侧,开始向美24师的阵地射击。夜色中,中国军队的曳光弹横扫该师阵地。随后,中国军队向美24师21团、19团的阵地发起冲锋。美21师遭到的进攻规模较小,到天亮中国军队暂停进攻时,该团守住了阵地;然而,到天亮前后,遭到猛烈攻击的美19团2营被击溃了。该营官兵一片混乱,像两天前溃败的南朝鲜军一样乱哄哄地向汉城市区方向退去。这样,汉城桥头阵地出现了一个口子。然而,由于白天是美军的天下,拥有充足的空中支援和炮火支援的该营很快就从溃败状态中恢复过来,并向突破口发起了反攻。到午后时分,该营已恢复了原来的阵地,并继续和当面中国军队进行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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