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再等会,登门不带礼就如同看书不投票一样,不遭人待见,你去告诉他,老爷我伤势还未痊愈,行动不便,所以还要晚一些过去。对了,他这次来带礼了吗?”
“……带了。”王盛刚说完,便见到自家老爷迅速从躺椅上站起来,火急火燎地朝着前堂走去。王盛在曹府这么多天,早已经摸清了自家老爷的秉性,然而看到曹唯这般模样,此时也是哭笑不得。
曹府,前堂。
任豪慢悠悠地喝着茶,心里却一片火热,想起刚收到的公文,眼中的喜色再也掩饰不住。即便曹唯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待客,任豪心里也没有半分不快,这就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也是自己命中的福星,刚开南京城一个月便送自己这么大的造化。
有了几次登门拜访的经验之后,任豪终于发现了与曹唯愉快聊天的窍门,那就是送礼,礼越重越好!奶奶的,难怪这小子来南京城没多久便挣下这么大家业,看得老子都眼红,以后要不要也这样……
正当任豪思维无限发散时,曹唯笑脸盈盈地走进前堂,上来便握住任豪的手,道:“让哥哥久等了,小弟心里当真过意不去,都是因为小弟身体太过虚弱,所以才怠慢了哥哥。”
我信你个鬼!任豪心里暗自悱恻,脸上却堆满笑容:“不打紧的,曹老弟身体要紧,哈,锦衣卫的兄弟们都在挂念着曹老弟呢。”
“哥哥这次前来……”
任豪拍了一下额头,咧嘴道:“曹老弟啊,恭喜了,牟帅亲自下的调令,升老弟为城北千户所千户,也就是顶替了哥哥我的位置,而老哥我沾了老弟的光,被调至京师任千户,以后咱俩就是平级了。”
任豪说完哈哈大笑,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了,看着曹唯,好像再说:“快!来奉承我……”。
曹唯看着任豪,不由得撇了撇嘴。虽然都是千户,五品武官,但众所周知,在京师为官,天子脚下,前途比在地方远大很多。在地方任职到老没准还是一个千户,但是在京师任职就算毫无升迁,到老时请求外放,起码也是一个镇抚的位置,运气好的话谋取一个佥事也是有可能的。
曹唯自然也会说一些奉承话,但是看到任豪毫不掩饰的得意模样,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任豪笑了一会感觉很尴尬,如同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转念一想,顿时发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一脸肉疼地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塞进曹唯手上。
曹唯看到银票上的数额立马眉开眼笑:“哥哥定当前程似锦,前途无量,此去京师必将大展宏图,为国……呸,为南京锦衣卫争光!”
这话说的是没错,但是任豪听地却非常膈应,以后曹府还是要少来,否则攒了十几年的家底怕是要保不住了,对面这位明显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明晚升官之庆,摆宴百花楼,曹老弟作为主家之一,一定要来啊!”
曹唯迟疑一下,道:“这酒宴银子……”
“……我出,哈,突然想起来千户所里还有一些公文尚未处理,老哥我就先行告辞了。”
“吃了饭再走吧。”
任豪擦了一把冷汗道,连忙道:“不了,兜里已经没钱……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家里婆娘已经做好饭等我回去呢。”
任豪说完转身便走,心里暗道侥幸,还好走的快,否则这一顿饭下来,下个月一家老小就要喝西北风了。
曹唯将任豪送出府,又捏了捏手里的银票,正要回府时看见徐鹏举志得意满地从府门出来。
“曹唯,你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吗?她善良,她美丽,她不似寻常女子般柔弱,自带一股英气。她洒脱又羞涩,我见过无数女子,但是在见到她时才明白了什么是心动,忘乎所以……”
“我只知道什么是一贱封喉……”
徐鹏举满脸鄙夷地看着曹唯,眼里满是嫌弃之色,自己虽是伯牙,但是眼前这位满身铜臭之人绝不是钟子期,人生之哀,莫过于此!
“你回去问问老公爷,能否给曹唯一个情面,认红薯为义女,我想让她嫁过来时更加体面。”
徐鹏举惊喜道:“你要成亲了?”
曹唯瞥了徐鹏举一眼,道:“我成亲,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徐鹏举笑容凝固,摸了一把鼻子,道:“好像是这么个理儿……明日便让红薯过府来,我爹若是喜欢,自然会收她做女儿。”
“我府里还珍藏了几坛好酒……”
徐鹏举诧异地看了曹唯一眼,道:“你倒是打听好了老头子的喜好,只是好酒难得……”
曹唯咬牙道:“舍不得好酒,娶不好媳妇儿。”
“…………”
魏国公府远比曹唯想象地要大,府邸门口金匾高悬,左右两个石狮子威猛大气。曹唯刚进魏国公府便看到一片槐树林,浓阴洒地,大有王侯深庭之风。再往前走便可以看到山高至青,水深独秀,花多娇艳,竹密而屏。水榭凉亭边有座白色石桥曲折蜿蜒,从桥上往水里看去,鱼虾满池,相游为乐。
魏国公府内山石高耸,细水盘流,曹府里的假山水塘和这里比起来都变成了土堆水洼。徐鹏举领着曹唯和红薯二人,过了配房,再经过几排石榴树便到了徐老公爷所在的书房。
徐老公爷留着长髯,丹凤眼,国字脸,身穿浅紫色员外服,不怒自威的模样令曹唯有些心悸。徐老公爷远比曹唯想象地壮硕,虎背熊腰的体型与徐鹏举略微瘦弱的身体相去甚远。曹唯恶意地猜测徐鹏举很有可能是小时候被老公爷打多了,打着打着就打成了基因变异……
在曹唯打量徐老公爷时,徐老公爷也在观察着曹唯,他见过许多年轻人,每次都故意摆出在军中时的威严模样,那些年轻人或多或少都会吐词不清,两股战战,然而曹唯却是面不改色,泰然处之,光是这份气度就超过那些空竹败絮不知凡几。
更何况他年纪不过双十便给自己挣了一个世袭秦阳伯的爵位,徐老公爷再看看自家儿子的怂样,突然感觉好气啊,手又有些痒痒了……
徐鹏举看见父亲瞅自己的眼神,眼角直抽抽,这种眼神徐鹏举好熟悉,每次徐老公爷想要动手时便是这种眼神,于是徐鹏举连忙道:“爹,曹唯这次来可是带了几坛好酒,就是您最近最喜欢喝的醉仙酿,而且还是最早酿造的那批酒。”
“小兔崽子,老子是嗜酒好杯之人吗!”徐老公爷瞪着徐鹏举,然后扭头对曹唯和煦笑道:“曹唯……”
曹唯起身陪笑道:“老公爷叫小子修德就好!”
徐老公爷看着曹唯谦卑懂礼的样子,心里更加满意:“修德,你和青彘是朋友兄弟,以后要多来府里走动走动……”
“噗!”曹唯喷了一口茶,睁大眼睛问道:“您说鹏举也叫青彘?”
青彘便是野猪的意思,山上的野猪大多为黑色,但是也有一些极为巨大凶猛的,毛色比较浅,一眼望去如同深青色一般,所以也称青彘。
“爹,不是说好了不在外人面前唤我乳名……”
徐老公爷两眼一瞪,道:“怎么了!你小时候体弱多病,才给你取这么个乳名,也幸亏如此,你才能安然长大,再说了曹唯又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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