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勃勃大王另类史文集(八卷本)》
第13节作者:
赫连勃勃大王 按继承人顺序,“大将军(司马)颖有次立之势(可为皇太弟)”。齐王司马冏当然不会任情势这样发展下去,于是他就奏请立惠帝的侄子、年方八岁的司马覃为皇太子,他本人自任太子太傅,并加封亲信东海王司马越为司空,领中书监。
司马越,也是惠帝族叔辈。
齐王司马冏大权在手后,骄奢擅权,大起府第,耽于宴乐。侍中嵇绍、殿中御史桓豹、孙惠等人皆上书相劝。尤其是孙惠,言语恳切,辞理分明:“天下有五难、四不可,而明公皆居之。冒犯锋刃,一难也;聚致英豪,二难也;与将士均劳苦,三难也;以弱胜强,四难也;兴复皇业,五难也。大名不可久荷,大功不可久任,大权不可久执,大威不可久居。大王行其难而不以为难,虑其不可而谓之可,明公宜思功成身退之道……”
齐王司马冏对这些良谏,都表示虚心接受,但坚决不改。
一年多以后,惠帝永宁二年(302),河间王司马颙在长史李含的怂恿下起兵。
李含出主意说:“成都王司马颖是皇帝至亲,齐王司马冏越亲而专权,朝野怨恨,现在发檄长沙王司马乂讨攻齐王,齐王必会先干掉长沙王,我们因此再以此罪除掉齐王,拥戴成都王入京,以安社稷。”
河间王司马颙本来就是赵王司马伦亲信,当时也是因形势所逼才不得已加入讨赵王的军队。而且,他知道齐王对他一直怀恨在心。至此,觉得时机成熟,他派部将李含、张方为先锋,率军直奔洛阳。同时,他遣使邀成都王司马颖一起发兵。
卢志谏劝,司马颖不听,准备兵马待发。
河间王部将李含、张方临近洛阳屯军,便发檄让长沙王司马乂攻讨齐王司马冏。这两位王爷,本来同时在京,关系还不错,但齐王认为长沙王与成都王是兄弟(同父异母),便先下手为强,派人攻袭长沙王。
司马乂身长七尺五寸,开朗果断,才力绝人,虚心下士,甚有名誉。他率百余人飞驰入宫,关闭诸门,声称“奉天子攻大司马府”。有皇帝在手,一下子就转被动为主动
当夜,城内大战,齐王称“长沙王矫诏”,长沙王称“大司马(齐王)谋反”。
相攻之下,飞矢雨集,火光冲天。
在上东门楼上哆嗦避难的惠帝,又被吓了一巨跳,飞矢乱飞,群臣死者相枕。
连战三日,齐王部队大败,最后,司马冏被自己的长史赵渊执送入宫。
司马冏至殿前之时,惠帝恻然不语。傻帽儿皇帝也知道好坏,这位堂兄拥立自己复位,很想饶他一命。
司马乂不饶,催促左右把齐王牵出,斩于阊阖门下,循首六军示众。
齐王司马冏,成为八王中第四个死掉的王爷。
河间王司马颙的部将李含、张言等人闻知齐王已死,就引兵还据长安。
才过半年多,惠帝太安二年(303)八月,因长史李含等人为长沙王司马乂所杀,河间王司马颙又起兵讨伐。
成都王一直在邺城,但恃功骄奢,起先他还能“遥制朝廷”,但随着长沙王司马乂翅膀渐硬,兄弟生出嫌隙。于是,成都王附和河间王,共同前往洛阳讨伐长沙王。
卢志谏劝,司马颖不听。
河间王司马颙以张方为都督,将兵七万自幽谷东趋洛阳。成都王司马颖引军屯朝歌,以陆机为前将军、前锋都督,率二十多万人南向洛阳。
众人大战,死伤数万。长沙王手中有惠帝这张王牌,关键战斗皆在军中显耀皇帝旗鼓。建春门一战,陆机大败,他手下败兵争赴七里涧,死者如积,水为之不流。
由于陆机兄弟与成都王司马颖的太监孟玖不合,孟玖就说陆机有二心想联合长沙王谋反。成都王没主见,下令诛杀二陆兄弟及其三族。
被杀头之前,大才子陆机叹道:“华亭鹤唳,可复闻乎!”与当年咸阳市上被腰斩的秦朝丞相所发黄犬之叹,大相类似。
知退不退,后悔无及!
打败成都王派来的陆机,长沙王司马乂深觉惠帝这个幌子确实好用,就让人抬着惠帝去进攻张方。
张方的士兵看到乘舆(皇帝御车),都惶恐走避,张方军大败。
双方僵持不下。长沙王主簿祖逖(“闻鸡起舞”、“击楫中流”两个典故的主人公)建议,派人持诏到西北,命雍州刺史刘忱起兵,去袭击河间王司马颙的后方。这样一来,张方军不得不回,可解京城之围。
长沙王司马乂虽然总是把皇帝大傻哥哥弄在军中打仗,但对惠帝服侍周全,礼数不亏,故而城中粮窘食缺,而士卒没有离心叛意。数次争战,他前后斩获对方六七万人。
围城二王兵马略尽,张方也准备逃回长安。
关键时刻,本来与长沙王一伙的惠帝族叔东海王司马越忽然反水,他害怕城外二王兵马越聚越多,就与殿中亲将密谋,半夜冲入司马乂房中,把这位俊伟英勇的长沙王捆绑起来,关在金墉城里,并以皇帝名乂下诏免其官职,召成都王司马颖等入城辅政。
城门既开,殿中将士见外兵不盛,都非常后悔,想再劫出司马乂抵拒司马颖。
司马越见情势不妙,大惧,想杀掉长沙王司马乂以绝众望。
于是,黄门侍郎潘滔(与潘岳同官同姓同为文人)出了个绝好的坏主意,遣人密告张方,借张方之手除掉司马乂。
张方本性残暴,派兵从金墉城中押出司马乂,绑缚于城外兵营中,放在火堆上慢慢烤炙而死。
司马乂被杀,时年二十八。“冤痛之声达于左右,三军莫不为之垂涕。
八王之中,长沙王司马乂是第五个被干掉的。
交战中数次大败的成都王司马颖,此刻得意,耀武扬威入京师后,还镇于邺城。于是,他以惠帝名义,下诏自己为丞相,加封东海王司马越为“守尚书令。”
司马颖派亲信将领石超守洛阳十二城门,凡是殿中禁卫军军将与自己不和的,他都下令杀之,撤换了全部禁卫军。他还废齐王所立的皇太子为清河王。
河间王司马颙乖间买好,表请立司马颖为皇太弟,“诏从之”。
西北方面,河间王司马颙屡为刘枕所败,急召张方还长安。张方临行,掠劫洛阳宫中男女万余人而去,途中乏食,便杀掉掠来的男女夹杂牛羊肉充当军粮。到关中后,张方与司马颙双方合军,大败刘枕,腰斩了这位雍州刺史。
皇太弟司马颖僭侈日甚,加上嬖幸用事,大失众望。居于京中的东海王司马越,久有自固之心,就于惠帝永兴元年(304)秋天,勒兵入云龙门,声讨成都王,并恢复司马覃的皇太子身份。
司马越还效仿司马乂,劫持惠帝北征,挟十余万军队直扑邺城。
此前,洛阳城内为司马颖守城门的石超,早已闻讯跑出,逃回邺城。司马颖给他五万兵,命他迎击司马越。
双方兵马在荡阴(今河南汤阴)相遇,石超大败司马越军。
混乱之中,晋惠帝车倒草中,脸上中刀,身中三箭,狼狈不堪。百官侍御皆逃散,唯有侍中嵇绍下马登辇,以身蔽护惠帝。
乱兵把嵇诏从车上拉下,用刀乱砍。惠帝高叫:“忠臣也,勿杀!”
兵士们回答:“奉太弟令,惟不犯陛下一人。”
于是,嵇绍死于乱刀之下,血溅惠帝之衣。
不久,司马颖派卢志找到坐在草中号啕大哭的惠帝,把他转移至邺城。
“左右欲浣帝衣,帝曰:“嵇侍中血,勿浣也!”书至此,史臣也慨叹:孰言惠帝憨愚哉!
嵇绍之父嵇康,当初在魏末不与司马氏合作,受诬被杀。嵇绍纯臣,尽忠司马氏而死,可谓君子伟丈夫,难怪日后文天祥在《正气歌》诗中,也以他为忠臣样板。
东海王司马越从洛阳出兵时,河间王司马颙已派张方袭取了洛阳。兵败的司马越,只得逃回自己的封地东海(今山东郯城)。按常理,司马越这个宗室疏宗已经败成定局,怎么也不能再缓过神来扳动成都王司马颖和河间王司马颙。
历史总是存在那样的偶然性。时任晋朝“都督幽州诸军事”的王浚,坐山观虎斗之余,在边疆地区联合鲜卑、乌桓部落骑兵,与东海王司马越的弟弟东赢公司马腾合兵,南下进攻邺城。
司马颖听说少数民族骑兵来攻,忙派王超等人拒战,但连连败绩。王浚属下的鲜卑等部落骑兵所向披靡,秋风扫落叶一般。“邺中大震,百僚奔走,士卒分散”。
卢志劝司马颖奉惠帝还洛阳,当时还有甲士一万五千多人,逃跑时做护卫还绰绰有余。黎明时分,司马颖生母程太妃眷恋邺城,迟迟不愿起身。狐疑未决之际,他手下士兵溃散一空。
司马颖和卢志,只带数十骑拥着惠帝乘犊车南奔洛阳,狼狈不堪。
逃至邙山,张方率万骑精兵“迎谒”。
“(张)方将拜谒,帝下车自止之”。堂堂皇帝,虽傻傻乎乎,也觉察到自己如今连一个将军的跪拜也承受不起了。
王浚攻入邺城之后,纵兵大掠。兵还蓟州之前,王浚又怕鲜卑士兵携带抢掠的妇女行军耽误正事,便下令:“敢有挟藏者斩!” 当时,诸族骑兵还很害怕晋朝军法,纷纷把千挑万选抢掠来的绝色妇女都推入易水中淹死,共死亡八千余人。
诸王争战期间,晋朝的流民首领李雄,已在巴蜀成割据之势,自称成都王。匈奴贵族刘渊,本来被成都王司马颖荐为冠军将军,也趁乱率五部杂胡起事,建国号曰“汉”,自称汉王。这拨儿高度汉化的匈奴哥们儿,果真是“人面兽心”,西晋最后两个皇帝怀帝和憨帝都为他们所俘虏,接连让晋帝上演“青衣侑酒”的历史悲剧,成为历代汉族臣子心中永拂不去的伤痛。
惠帝入返洛阳后,张方拥兵专治朝政,成都王司马颖丧失前权,形同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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