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越自信扫视场中,颇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许老大,卖什么关子,直接抖出来吧!”人群中有人喊道。
“就是,就是,直接说吧?”
“怎么?是要出谷吗?”
“啊?出谷,沈家内卫还在,不要狗命了?”
场中一时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胡乱猜测着。许越的计划只有场中极少数人知道,谷中大多数人都是稀里糊涂被请过来的,一脸茫然。
“各位兄弟,稍安勿躁,且听许某说完。”许越听着场中议论,轻笑着道。他的说话声音不大,但是极有气势,中气十足,足见内力修为不弱。
墨昙心心中一惊,仿佛听到有人在耳畔说话,这谷中原来还有内力修为如此精深的高手。他躲在距离石台不过十丈的洞壁凸起的高处,全身隐没在黑暗中,不自觉的放缓呼吸,压制住心跳。
“许某不才,今天邀来诸位兄弟,是想谈谈旧事。”许越面色沉静,缓缓道:“诸位可还记得都是如何到这谷中的?”
“说这些作什么?”有人对这问题表示了不免,但随即被嘈杂声淹没。
说罢,他眼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盯住一人道:“贺大哥,你说说?你怎么到这谷里来的?”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是个高大的黑衣汉子,断了一条腿,被人齐膝砍去,蓬头垢面,看样子甚是落魄。
那人闻言一顿,旋即想起往事,面上立时现出悲痛神色,开口道:“不说罢了,罢了。”
“哎,男子汉大丈夫,说出来怕什么,这在场的众人哪个没有点故事。”有人看见他这样,不满道。
“怕个屁。”
“又不是老婆被人睡了,瞧这熊样。”
更多的人应和着,“快讲,快讲。”还有人发出轻轻的嗤笑,很看不起一个大男人这副模样。
那姓贺的汉子抵不过众人,叹了一口气,终于道:“罢了,罢了,我说便是。”
人群中立时响起一阵笑声,对于他人,总有人有一种扭曲的好奇,有些人甚至鼓起掌来。那汉子向鼓掌处狠狠看了一眼,又有点无可奈何,开始将起来旧事。
“诸位兄弟,我本命贺三川,家在太平道东南,因为生计所迫,聚了三百兄弟,做些没本钱的勾当。本来相安无事,岂料不知怎的,惹到了沈府内卫,夜里被攻破了寨子,我兄弟除了我这个废人,没一个逃出来。我拼死逃出,也被“雀舌”王威斩断了一条腿。可恨啊!更可怜我家老,被那内卫杀了个干净,头挂满了门前。”
说到伤心处,涕泪涟涟,八尺男儿,泣不成声。众人听着,只觉也触到伤心处,都沉默不语。
“啪……啪……啪……”场中突然传来一阵掌声,一个人冷着脸,只是恹恹的拍着手。
数百道目光瞬间聚集到那人身上,瞧见一个白面书生样人物,窄肩长臂,马脸细眼。眼睛虽,却是精光四射,有人只看了一眼,不自觉的避开。
“你想干什么,狼心狗肺吗?”有人骂道。
那书生看了众人一眼,缓缓道:“鄙人只是感觉此事可笑而已,所以鼓掌以和,有问题吗?”
“这有什么可笑的?”书生旁边一人问道。
书生脸上现出惊讶之色,显的很是夸张,这表情在他那一张马脸上,顿时给人一种滑稽感,只听他道:“这贺爷做的没本钱的买卖,本来就应该做好杀人人杀的准备。此时遭了报应,不思报仇,却在诸位面前哭哭啼啼,难道不好笑吗?怎么?哭几声就可以哭死几个内卫,哭死沈家二爷。”
如果他能报仇?会在这谷中吗?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阁下听起来厉害呀?怎么也要躲到这谷中来?不知你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众人一阵喧嚣,乱七八糟问起来,有人说话极尽讽刺意味。似乎借着贬低别人,可以不去计较自己的无能。
“观阁下气度,可是秋霜道“黑白扇”白燕然。”许越问道。
“许老大好眼光。”书生从袖中抽出一把黑扇,随手打开,众人只见黑扇上书写“白燕然”三个白字,笔力遒劲,端的一手好字。
“原来是白燕然。”
“真的是他?”
“白燕然是谁?”
“连白燕然都不知道,秋霜道中白露门主下第一人,他怎么也在这里?”
又是一阵骚乱,白燕然听着众人议论,只是一声轻笑,扫视了周围一圈,冷然道:“白某无能,因为旧事被龙虎卫追捕,幸得逃命,也不过杀了虎卫一人而已。”
“什么?”众人哗然。
墨昙心握住刀柄,在水下悄悄移动,他的速度不快,水中微有波澜,完全无法察觉,加上洞中黑暗,众人也不会关注水里有什么。
他本来想乘众人火并时逃出,结果火并速度远远于他的估计,一开始数人投降,誓死不降的几人武功不高,在人群中稍稍扑腾了一番,就被杀死了。
呆在水下,以苇杆换气,同时看着洞内灯火,思考该如何行事。此时猛然听到这群人中竟然有沈家的人,差点呛了口水。
冷静下来一想,却又不对,从自己追杀三凶以来,都是突然袭击,为了不暴露自己,脚上绑草布,脸上围白巾,还带着斗笠,几乎没有露过脸。
就算露脸,也不可能被人认出是沈家的人,他才刚回到太平道不足二十日。
心中有了计较,慢慢的继续向前游去。此时所有人注意力全部在许越身上,正是好时机。
石洞中血腥气还未散,空气中,凝着一股咸甜粘稠的感觉。与会众人顺着“万毒派”掌门许越的眼光看去,都落在了一个少年身上,那少年不过十六岁,微圆的面上还带着一丝青涩,正是许越的贴身侍童。
聂清惊讶的看着众人,显的手足无措,笑道:“掌门,不要说笑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许越听到这话也轻笑道:“你跟了我三年,办事牢靠,本来没什么不对。”
“那掌门你这是……”聂清咽了咽口水。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你于无人处偷放出了一只信鸽,从那天开始,我就怀疑你了。”许越冷着脸,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悲痛。
“掌门,你在说什么呀?什么鸽子?我没有啊!”话说着,几道冷汗已从白皙的脸上留下来,眉头也控制不住的抖着,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他紧张异常。
“别装了,聂清,自从你来我门下,三年内,我建立在太平道的联络处一个接一个消失。从那时我就怀疑有内鬼,怀疑你后,我遣人去查你曾说过的亲属。估计你自己都忘了那个设计好的亲属吧?”许越向林莫看了一眼,继续道:“他们演的很好,可惜还是露馅了。那家的儿子,说他可从来没有听过什么表亲。”
此话一出,聂清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整个人冷汗直流,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只见洞中这些人,各色衣衫,各类人等。不觉镇定下来,昂然而立。
“我没想到,几年前的一句话,你还记得。我们大意了。”聂清痛心道,沈家暗椿的身份,都是经过详细安排的,为了以防万一,被人察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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