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来了,看到美惠的情况,赶紧找到主治医生,并说道:“美惠,病情加重了,医生快去看看。”庄之言立刻奔回了病房,随后医生护士也过来了。夏知秋也跟着进来了。
“赶紧打一针镇定剂。”医生吩咐护士道。然后又对庄之言和夏知秋说道:“本来她的病情很稳定了,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看来要多住几天了。”
“医生她不能出院。”突然夏知秋对医生吼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出院不是健康的标志吗?难道你想让你的孩子永远不好吗?真是奇怪的念头。”医生看了看夏知秋又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情况,但是都不要拿孩子的健康开玩笑,这样会毁了她的。知道吗?”接着又道:“我看你的心里也有疾病,也要治疗了。你不适合再照顾美惠了,换成这位先生,我现在就去办理这件事情。身为一个母亲,说出这样的话,简直不可思议。”
“不能换,我要照顾她。”夏知秋像疯了一样,扑到医生的面前,哭诉道:“不能换。”
“这是医院,不是你家,你说了不算。”说完医生快步出了病房,接着又折回来对庄之言说:“这位先生跟我来一下,办理一下交换手续。”
美惠拉着爸爸的手,不肯放开,似乎一松开,爸爸就再也回不来了。
“美惠,爸爸一会儿就来。”庄之言把美惠的手拿开。
“可是我还是担心你一走,妈妈会把我带走,她会的,爸爸。”美惠请求道。
“你们一起来吧。”医生见状就说道。
“不能走。”夏知秋突然歇斯底里地扑上来,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死死地抓起美惠的手臂不松开。
医生赶紧打了电话,请求医院的保安人员,把夏知秋带走了。
医生说道:“这到底是不是亲妈妈呀?她也焦虑,也要治疗,而且她已病得不轻。”
庄之言觉得医生的话有了几分道理,于是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劝她治疗。
父女俩办理完了手续回到病房,美惠的情绪好了很多,还主动说起了顶顶,并且说连送给顶顶的乐高玩具都买好了,这可是他最喜欢的玩具了。另外还给朵朵买了毛绒玩具。
庄之言没有说出朵朵去世的消息,这对美惠是一个刺激。于是他忍了忍,又忍了忍说道:“我们美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还想着小伙伴的礼物呢。”
“那是当然,我可是用你给我的零花钱买的。爸爸,顶顶说不去上钢琴课了,专心学绘画了。”美惠眨巴着眼睛叹气道:“这样就不能一起去学钢琴了。他可是要考五级了吧。是五级。”美惠似乎不太确定这个级数,就又重复了一遍。
“顶顶都考到六级了。”庄之言纠正道。“我也是听你陈染阿姨说,顶顶说什么也不去学钢琴了,说更喜欢绘画。我看顶顶遗传了他爸爸的基因,在绘画上很有天赋。”
“可是爸爸,我怎么就没有遗传你的绘画基因,而是学了钢琴呢。”美惠抬起眼睛看着庄之言。
“艺术说到底是相同的,你在哪一块更擅长,就在哪一块多用点儿功夫。”庄之言说道。
夏知秋的画造型夸张,色彩强烈,线条粗狂,饱含激情,具有法国野兽派创始人马蒂斯的绘画风格,就像她曾经热情奔放的性格。一个女子有这样的画风实属罕见,所以她才能从一帮的女子中脱颖而出,在学校已名声大噪。她成为很多男孩子心目中的偶像,暗恋的对象。
不久音乐系学作曲的一个清秀白皙的男生林放终于俘获她的芳心,两个才华出众的人大张旗鼓地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仿佛整个校园都是他们的秀场,比如食堂就餐,一个吃,一个喂,引来很多同学的侧目而视,有反感,有嫉妒,有羡慕,即使没有座位站着吃,也不去他俩那桌以防碍眼。再比如看篮球比赛,两个人不但手牵手还头挨着头,所以他俩身边三米之内没人愿意去。宁可挤在一起伸着脖子看,也不去他们的空场处。再比如图书馆的自习室,一定是一个人占两个人的座位。
夏知秋的画作频频获奖,就连学校启示专栏里都贴着她获奖的绘画作品,成为了很多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看看人家这构图,造型,用色,她不获奖谁获奖?”站在启示栏前一个清秀的女孩说道,羡慕的语气溢于言表。
“我看也没什么,不就是胆子大一点,用色夸张一些,我也会。”另一高挑的女孩看了一会儿,不屑一顾地说道。
“你只是看了人家的作品后,才有此想法,那不算你的。就像是第一个让鸡蛋立起来的人一样,后面的人都是模仿者。”清秀的女孩笑道。
夏知秋成绩优秀,顺利地留校,成为了一名老师。林放毕业去了本市的歌舞团。
夏知秋的生日,林放就想给她一个惊喜,是她心仪已久的一串项链,设计得非常漂亮,独特,这一点学艺术的人就是眼光不俗。但是林放苦于经济上的捉襟见肘于是就参加了一个私人演出,不料舞台倒塌,当时摔下来共三个人,其他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大碍,顶多是皮外伤,林放却是后脑勺着地,当场毙命。
夏知秋找到同城的几个同学帮忙处理后事,其中就有庄之言。他看到夏知秋时,已全然没有了在学校时的状态,她整个人就像是零落的浮萍一样,没有了色彩和生机。
庄之言心有不忍,于是就常常约她出来吃饭,聊天,当然还有对她绘画的欣赏。人的感情就是这样,从相识到相知,是个简单的过程,到欣赏可不容易。首先对方得有值得欣赏的地方,还有就是自己也要懂得欣赏。这样两个人才有了再交往下去的心愿。
也许庄之言觉得夏知秋值得同情,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子流了那么多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也就在那一刻他决定要娶夏知秋,两人快速结婚,生子,并且为孩子取名庄美慧。
夏知秋在美惠两岁的时候,去了巴黎,不久她就寄回离婚书给庄之言。离婚后,两个人再无瓜葛,也无联系。有一段时间庄之言想把这个孩子一扔了之,但是美惠每天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像天使一样,叫着爸爸,爸爸的时候,他的心就软了下来。他知道他们要相依为命,要看着她慢慢长大,直到亲手把她交到另一个男子的手中,这是他的命。
夏知秋走后,有人靠近庄之言,但是他都拒绝了。夏知秋的离去让他害怕女子,都说男子绝情,但是绝情起来只有女子才彻底。直到认识了陈染,从她的节目中知道这是一个感性善良,温和淡泊的女子。他犹如冰窟的心才渐渐解冻,才对一个女子心思神往起来。当知道陈染有家庭有孩子后,他的心又一次封闭起来,只心无旁骛地绘画。
徐蔚出事,庄之言又一次感觉到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像是冬眠的动物一样苏醒过来。虽然他很痛恨这种喜悦,但是终于熬出头的感觉还是占了上风,让他觉得茫茫十年,不思量自难忘。
正在庄之言陷入回忆的时候,美惠喊道:“爸爸,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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