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晋天下——一个没有血色的王朝》
第10节

作者: 昊天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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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曹爽度日如年的等待中,司马懿也在加紧工作。不过,司马懿的工作并不是为了让小曹尽早过上富翁生活,而是任用曾被曹爽迫害过的卢毓当司隶校尉,主审持这个大案要案,通过严刑逼供,终于得出了曹爽、毕轨、邓扬、何晏、丁谧、李胜等人约定三月举事共谋篡位的“证据”。谁都知道,“共谋篡位”这个罪名是司马懿虚拟出来再套在这一群猪头愤青身上的,而且谁也知道,这个罪是可以诛灭三族的,但谁也没有表示不同意见——只有猪头才敢站起来。

  于是就形成了这个判决书:春秋之义,“君亲无将,将而必诛。”爽以支属,世蒙殊宠,受先帝握手遗诏,托以天下,而包藏祸心,蔑弃顾命,乃与晏、扬、当等图谋神器,范党同罪人,皆为大逆不道,按律诛灭三族。
  倒是蒋济同志,最后向司马懿求情:“曹真之勋,不可以不祀。”要司马懿看在曹真同志的脸面上,放过曹爽一马。
  可司马懿却说:“国法不可废也!”
  他可以放过诸葛亮、放过诸葛恪这些魏国的公敌,但绝对不会放过曹爽这样的私敌。他要是放过曹爽,他就不是司马懿了,他的后代就有被搞下来的危险。
  于是,以曹爽为首的曹爽反革命集团一百多人都被押往洛阳北郊执行斩首。不过,曹爽手下那些二流人物,都被司马懿放掉,而且有的依然官保原职。
  搞定了曹爽集团,在三国历史舞台上混了几十年的司马懿,终于在七十一岁的时候,成为魏国实际最高领导人。
  魏国很多人也都预测,曹魏现在就一个孤儿寡母,除了有象征意味之外,已经跟庙里的佛差不多了,不久的将来,这个公司的总裁必将让位给司马懿。与其司马懿成了老大之后再去巴结,不如趁早爬上司马家的火车。大家的心思只一下便统一起来,上书请求恢复相国这个职位,让司马懿当上相国,并加九锡。这个待遇跟当年曹操的待遇一样了了。

  然而,头发已经全白的司马懿却很清醒,断然拒绝了这个待遇,他只是让他的大儿子“以功封长平乡侯,食邑千户,寻加卫将军”。他知道,他这次倒爽运动能够成功,完全是因为敌人太菜的原因,而且局面初定,他就迫不等待地当上这个相国,加这个九锡,给人什么印象?这不是在夺权是什么?给人以这个印象,以后他司马氏还能好好活下去吗?做人不能太曹操啊。他是个务实的人,现在手中的权力已经是最大了,什么相国、九锡只不过是个虚名,除了让名片上多一行字之外,别的一点用处也没有,反而让人有猜测的空间,实在是利大于弊。他已七十多岁,还有几天好活?他现在只为他的儿子作想,做一些对儿子有利的事才是头版头条之事。因此,他逐步把权力交到司马师的手上。

  之后,他又平定了王陵的淮南之乱,使得声望像前几年的股市一样,一路飘红,只牛不熊。曹芳已经没有嘉奖他的办法了,便又封他相国加九锡,但他仍然拒绝。
  嘉平三年八月,魏国伟大的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谋略家司马懿终于歇菜。他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更是与人勾心斗角的一生,他凭着坚忍不拔的毅力和超越常人的隐忍以及过人的智慧,与一切敌人作斗争,最后,不管是外部的敌人,还是内部的死敌,都败在他的手下。他能取得最后的成就,除了他有过人的谋略之外,还得益于自己的长寿或者说是敌人的短命——如果曹丕父子的寿命稍长一点,司马懿就会白白老死。纵观他的一生,他虽然诡计多端,对权力的追求也很执着,但在高平陵事件之前,他还是规规矩矩地守着为臣之道,老老实实当曹魏公司的高级员工,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且相较而言,他在魏国的权力远远比不上诸葛亮在蜀汉的权力——最后连曹爽这样的猪头都能把他忽悠了一下,就充分说明了司马懿在魏国虽然有职有权,但连权臣也算不上。直到后来他悍然发动了高平陵事件,这才在七十一岁的时候登上权力的巅峰,成为魏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实际最高领导人。我们无法知道,当他站在权力的最高顶峰时,他是否有过让后代篡夺皇帝的想法?当然,不管他有没有这个想法,但事实上,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开启了司马氏那个问题丛生的时代,奠定了司马炎以晋代魏的基础。

  在司马懿充满传奇的一生中,面对不同的敌人,他凭自己的智商,都能战而胜之。在这个争斗的过程中,他的各种谋略虽然层出不穷,时时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可他用得最绝的居然是“装病”这个手段。他前后一共装了两次病。第一次装病,是为了躲曹操的“征辟”,在床上躺了七年多,第二次是为了对付曹爽,又在家里装病了两年多。这两次装病的时间加起来就将近有十年之久,堪称千古一绝,完全有条件录入吉尼斯纪录,而且谁要打破这个纪录还真不容易。

  现在再公布一下司马懿的家庭成员:
  元配:张春华,生子司马师、司马昭、司马干;
  妾:伏夫人,生子司马亮、司马秞、司马京、司马骏;
  妾:张夫人,生司马彤,
  妾:柏夫人,生司马伦。

  这些儿子后来有几个成为八王之乱的骨干分子,给中国的史家留下了一笔可观的材料——此是后话,以后再表。
  第二章一对权臣兄弟两个过渡人物
  ——司马师和司马昭
  司马懿临死的时候,把他所有的政治资本和权力全都免费打包给他的大儿子司马师。
  司马师在老爸咽气的时候,被推上了历史舞台。

  他上台的姿势比他的老爸好看多了,他深深地体会到有个好爸爸,实在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司马懿把自己的政治遗产交给司马师之后,就放心的死去了。他把司马师当作自己的的继承人,是经过长期考察的结果。
  司马师是司马懿的长子,正好生在司马懿被迫去当曹操公务员的那一年。司马懿虽然不是晚婚,可结婚多年后才生出头胎,估计是因为装病的结果。因为他装的不是胃痛胃窦炎之类的病,而是中风。中风是连动一下指头都难的病,要动生殖器就更难了。他没有办法,只好采取避孕的手段,直到把病装完才敢把第一胎生下来。幸亏他只装到二十九岁,要是装到五、六十岁,那就有点不妙了。

  青年时期的司马师是个勤学好问的好青年,同时也是个热衷于灌水谈玄学的人,曾经加入过“浮华交会”,是一名资深的灌水家,与何晏、夏侯玄的水平相当,是当时很有名的清淡人物,就连何晏对他都很佩服,常对人家说:“惟几也能成天下之务,司马子元是也。”子元是他的字。
  他的老爸司马懿那时已经是大魏皇帝的红人,按常理来说,他一成年就可以免试成为公务员,而者年年有提拔。可因为曹睿对他们这些愤青极为反感,最后还进行了一次严打,那些没有背景的愤青都受到了严厉的处分。他因为有皇帝亲密战友的老爸,所以才没给抓去把牢底坐穿。但曹睿去规定:这些愤青永不得录用。因此,司马师虽然早已成年,却还没有找到工作,跟现在很多大学毕业一样,只在家里当啃老族。直到曹睿死去,“浮华交会”的首领曹爽当权,这些愤青才不再啃老,纷纷加入公务员行列。

  司马师这才“拜散骑常侍,累迁中护军”。这时,司马师同志已经三十二岁。
  中护军就是皇帝禁军之一中垒营的负责人。他才成为青年军官不久,曹爽就觉得他老爸司马懿不爽了,但又不好意思拿老人家下手,就从司马师那里开刀,来个机构改革,解散中垒军,那些编制全归到曹爽老弟的部队里去。尽管司马懿出面争取,但曹爽能答应么——我搞的正是你老家伙!
  而且没多久,司马懿也给曹爽摆平。
  司马氏父子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就商量着如何收拾曹爽小儿。
  司马懿其实比曹操更多疑,比诸葛亮更谨慎。他在决定搞定曹爽时,只跟司马师商量,连其司马昭都不让知道。可见,司马懿是多么看好这个长子的。
  司马懿请病假的当天,就叫司马师去组织一个有三千人的黑社会组织。这三千人全都养在民间,平时都不声不响地做潜水员,直到“倒爽运动”发起的这天早上,司马师一声召唤,便立即集体冒泡,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这样的事,司马师居然把这事做得天下只有他们父子俩知道的地步——可见,这哥们不是只会清淡、不会做事的何晏之流,而是既能灌水,又能干事的实干家,从这方面来看,何晏对他的评价是到位的,是准确的。后来,司马氏父子就是靠这三千个黑社会组织成员搞定曹爽的。

  司马懿在选择他的继承人时,也像组织一样,做过长期的观察和考核,而且工作做得比很多“组织”要严格得多。当然,他要考察的对象不像组织那样“五湖四海”,而是只对司马师和司马昭这对兄弟。就在他向这两个哥们宣布明天要向曹爽摊牌的前夜,他居然还在半里像半夜鸡叫的周扒皮一样,去观察这两个儿子的动静——结果是司马师“寝如常”,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司马昭可就不同了,在席梦思上转来转去,就是睡不着觉。第二天早上,司马师就带着他的喽啰“会兵司马门,镇静内外,置阵甚整”,把个老爸弄得大叫:“此子竟可也!”这话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这小子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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