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06-27 09:22:50
火车经过一天两夜的行程,终于到了广州。和同是沿海的福建一样,广州给我的印象也是-------这里不像是和我所在的城市同属一个政府管辖。这里更开放,开放到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土包子身处十里洋场。让我自惭形秽之余愤怒油然升起,同处一个国家,这里的人们能享受到近乎资本主义世界物质和精神的享受,而我却在“受苦受难”。香港人哪怕是个老瘪三,到内地也是趾高气昂,带着资本主义世界来人的优越感,搂着业已被被资产阶级征服,充满着极大羡慕,不惜献身以期混入那个世界的,内地的年轻姑娘招摇过市。从广州到深圳,你要有边防证。什么时候深圳成了国外,国人成了华人与狗。我心里暗想:他妈的!这国不爱也罢。
当晚就住在火车站附近的流花宾馆。一直到晚上两三点钟,打到房间里的,问要不要特别服务的电话响个不停。要不是明天有正事要干,说什麽也要享受一下改革开放前沿的腐朽生活。今天忍了吧,我劝大家,同时也在说服我自己。
第二天一早,在宾馆吃了顿广州早茶,明白了早饭不用凑合,可以像广州人这样享受大餐般地享受早茶。打车奔了欠款的那家骗子公司。
两辆的士一前一后在广州市里东绕西绕地穿行,我本打算记住路径,但是实在记不住了,索性不记了,看起窗外的风景,放松一下稍稍有点紧张的神经。
广州街道两旁的建筑大都是新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外表华丽却掩不住内里的空虚,就像个吸内地血发达起来的暴发户。街头汇聚着全国各地来这里“淘金“的人流,一个个行色匆匆,像是偷了人家的钱包,怕被失主发现般地快速溜走。当地人还是能看出来,靠走私发了财,脸上就透着一股瞧谁都不起的不耐烦。
车子在俊青的指挥下停在了一幢有着耀眼玻璃幕墙的高层建筑下面。我仰头看着直插天际的大厦,心里暗暗地佩服这家骗子公司的气魄来。
电梯停在十八层,出了电梯,沿着走廊走了一段,俊青在118室门前停下了,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没等屋内人答话,我一拉门把手,把门一推就闯了进去。
屋里有两个人。一个瘦瘦的,有着广东人长长的脑壳,高高的颧骨,油光锃亮的头发紧贴头皮向后背过去的男人,坐在宽大的板台后面正望向我们。另一个像是秘书模样的年轻女子坐在靠近门口的一个桌子旁,也被我们的突然闯入弄得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们。
我给俊青闪出位置,看他和那个被称作容老板的瘦男人假意寒暄着,我们四个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控制了屋里人向外去的通道。这个公司在这个楼层不止一间办公室,我们不去管别的,只在这见屋里解决欠款的问题。只等俊青和这个容总进入正题,然后是我登场。狡猾的容总已经看出我们一行是有备而来,略显紧张,眼睛不时瞟向坐在门口的我们四人。
两人的谈话容总说到叫他的副手,公司的一个姓陈的副总来共同商议一下这件事情,俊青不安地回头看我,我冲他微微地点点头,俊青回头答应了。容总拿起宽大板台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内部号码,用我们听不懂的广东话飞快地说着什么,从他的表情上我看不出什么。
大概有十来分钟,推门进来了七八个年轻男子,个个手里抓着一个用报纸包裹的一尺多长的东西。不用想,我就知道那是砍刀。这伙人一进来,就把坐在沙发上的我们四人围住了,凶神恶煞般地盯视着我们。这群人里有几个刺着纹身,让自己看上去像个青绿色的妖怪。
在七八个大汉的包围下,我很慢很慢地缓缓起身站起来,脸上尽量不带有敌意,双手举过头顶,像是投降。为首的那个西服革履的家伙像是刚才容总打电话叫来的陈副总,一脸警惕地看着我,却没有阻止我。我装作完全放弃的样子,脚步慢慢地移向门口,站在门口的打手们为我闪出一条道来。看来他们只是把我们这些要账的赶走,没有为难我们的意思。满屋子的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我的身上,罗俊青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无奈。靠近里面的跃辉和文文悄悄地把手伸进身边的公事包,从包里拿出个木柄手榴弹来,两人突然同时跃起,一手高擎手榴弹,一手拉着早已放出来的引线,一边作势欲拉,一边大声喊道:“谁都不要动!动一动大家就在这里一块儿完蛋!”
屋里的人全都被这一突然变化弄得愣在当地。皮皮趁着屋里的人们一时反应不过来,站起身几步就冲到了容总那儿,一家伙就把容总从老板椅上提溜了起来。
趁他们看向皮皮,我从裤兜里摸出个跳刀,一按弹簧,弹出了刀刃,一下子就顶在离我最近的一个烂仔的腰上,刀尖向他的肉里顶进去一公分左右的力道。他扭头看我,我也恶狠狠盯视着他,用身子紧贴着他的身体,让他手里的长刀不起作用,咬着后槽牙用低沉却不容置疑的声调对她说:“把刀给我,要不然我一刀捅死你!”说的斩钉截铁,同时手里的刀略一加劲,刀又刺进去一些,他乖乖地把手中的长刀交到我的左手里。
皮皮那边一手抓着容总的后脖领子,一手抓着他屁股后面的裤子,一用劲,容总已离开地面。皮皮提着他冲离他们不远的窗户就过去了,用力将容总往距离地面几十米的楼下撺去,那架势就是搞死人的。容总两手抓住了落地长窗齐腰高的护栏,两手死命地抱着,任膀大腰圆的皮皮怎么晃、拽,就是不松手。皮皮松开抓着容总后脖领子的手,伸手去扳他死命抓住栏杆的手指头。他这一松动,容总身子一用劲,胳膊搂住了栏杆,另一只抓住这只胳膊再不松手。油光锃亮的头发垂到脸上,样子狼狈极了。一边挣扎一边用广式普通话颤声说:“放手,放手,还钱给你好啦!”
日期:2009-06-27 11:10:21
我这边儿长刀一到手,我把跳刀收回,然后猛地把面前的这个家伙往后一推,让他的身体冲着同伙而去。被撞到的同伙收不住势,又一下子撞到其他人身上,一伙人就被我推的向里移去,离门口远了一些。我把长刀交到右手,向那帮子目光又被我吸引过来的烂仔们伸平手臂,虚划一刀,划出了一道弧线。现在,门口的位置被我控制了。现在我的手里有一把长刀,就是六个烂仔一起上,在门口这个狭小的空间,他们也冲不出去。现在整个办公室里的形势被我们控制了。里面的窗户那儿,皮皮擒下了容总。门口的位置被我占领了。中间,跃辉和文文拿着手榴弹虎视眈眈。
我在这边大声说:“先让你的人把刀放下!”
皮皮在那边配合着我的话,手下用劲。容总冲陈总一伙用我听不懂的广东话说了一通,姓陈的脸色铁青,心有不甘地把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摜,走到沙发跟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始气咻咻地抽烟。他的手下见他这样,也纷纷把刀扔在地上。我命令他们往里去,腾出地方来,我把躺了一地的刀用脚拨拉到墙根儿。这样他们就是再想反抗也拿不到武器了。
跃辉和文文走过来替换下我的位置,我走到皮皮抓着容总的地方,用手里的长刀一拍不锈钢的护栏,说:“还钱!”
容总狼狈地从下往上看向我,喘息着对我说:“放我下来啦,钱我给你就是。”
我想也不可能长时间这麽抓着他,对皮皮说:“放他下来。”
瘦鸡一样的容总被皮皮放下来后,把凌乱的头发重新整理好,衣服拉拉平,长呼了几口气,恢复了常态。缓了缓神对我说:“我们出来时求财的,不是玩命的,我说还钱给你就肯定给钱你了。”接着转向罗俊青说:“小小的一点钱,这麽搞,没有意思啦!”
被刚才的突然变化弄得惊魂未定的俊青一时说不出话来,我接过话茬说:“那儿那麽多废话,给钱,我们要现金!”
还过阳来的容总说:“公司里哪里敢放那麽多钱,要现金得到银行去取啦。”
我说:“到哪里取现金是你的事儿,拿不到现金••••••”我一指屋里的人:“这屋里的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容总用一副见过大场面的的神情笑着说:“哪里用搞成这种样子,我答应你的一定会给你的。”转过脸来冲着陈副总用广东话说了些什麽,陈副总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外走。
我急忙对容总说:“这个屋里的人谁都不能出去!你打电话让别人办。”回头示意跃辉和文文拦下陈副总。
容总用一副大可不必的的无奈表情摇了摇头,然后笑着说:“随你啦。”然后一仰脸,制止住陈副总,抓起板台上的电话,拨了个内部号码,冲着对方说了一通“鸟语”。然后放下电话冲我说了句:“等喽!”
在等待的这一段时间里,容总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问我要不要过来广东这边发展,他手头就有好几件别人欠他的帐要不回来。他的朋友们的这类事就更多了,他可以帮我介绍。我语带讽刺地回答他:“你怎麽也会有欠账?”他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嘴上说:“做生意吗,哪里会没有这类事情。”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的心开始焦躁起来,正想发作,这时有人敲门,我让跃辉把人放进来,一个像是公司会计的中年女人提一装着沉甸甸东西的手提袋进来,一看屋里这种气氛,当时就僵在那里了。容总对她用广东话说了几句,她像是放松了些,把装着钱的手提袋放到了容总面前的板台上。我一把就把手提袋抓了过来,急切地打开一看,是整袋的钱。马上推给俊青,让他负责后面的事情。俊青仔细看过封条,然后抽出几张验了验真假,再大略数了一下捆数,冲我点点头,意思是对了。我点点头,看着他把钱又重新装入袋中。
我想还是早一点带着钱脱身为妙,站起身稍微客气了点,对容总说:“请容总送我们到电梯口。”说罢用不容推辞的眼神看向容总,接着又示意皮皮上前。皮皮用一只胳膊从侧面搀起容总,假作亲昵的样子半搀半抱地拥着他往外走。容总无法,只得被拥着往外走。门口的文文打开门先一步出去,然后是挟着容总的皮皮两人,再后面是俊青,我和跃辉落在后面压阵。
到了电梯口,容总止步不前,大家都看向我。我一边推容总进电梯,嘴里还笑着说:“容总,送佛送到西,送我们下楼啦。”一行人上了电梯,把陈副总几个挡在了电梯外。
在电梯里,我冲着容总的耳边小声说:“手榴弹是假的,没吓着你吧。”说完嘻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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