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炼狱:机关文谋》
第20节

作者: 独钓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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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有点唐突,说:赔不是,你恐怕弄错了。我们素不相识,我想不出你做错了什么?
  她说:我和你夫人通过话。
  跟我夫人通话?我愈发的迷糊了。

  她说;那天我的车把你撞倒了,你记不起我了吗?
  我说:是你,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对不起,那天光线不好,我没有看清。
  我瞟了女人一眼,怎么也无法将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与眼睛静若处子的人划上等号。只是细细观之,二者之间还确实有相似之处,主要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优雅中蕴含的一点淡淡的忧伤,就像淡蓝的天空飘荡一片忧郁的白云。
  她说:实话说吧,我在没有看清你。只是后来我从你夫人哪儿得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孔云一先生,就萌生了约你见面的念头。你知道,你发在《新城晚报》上的文章我可是每篇都拜读哦。只是早已过了追星的年岁,否则我肯定成为你的铁杆粉丝的。
  说到文章,我内心隐隐作痛,刚刚结了痂的伤疤被撕裂了。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你过奖了,只是那都已经过去了。
  她见我叹息,说:对了,怎么近期看不到你的文章了?
  我说:过去了。

  她说:为什么,太可惜了。
  我说:一言难尽。
  我说:你怎么和我爱人联系上的。
  女人轻轻地捋了一下披肩秀发,低头嫣然一笑,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姑娘,说:那是两个女人之间的秘密。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起了《驿动的心》,刘欢原唱,歌声深沉,尽显苍凉,在旋转餐厅悠缓的旋律中尽显另类中的突兀。我一看,是家里的电话,连忙离开雅座,找了个角落接了。我老婆的声音一反常态,口气非常生硬,问我回不回家吃晚饭。我心里发虚,陪着小心说处里有事,晚上加班。我老婆说:孔云一你就加班吧,恐怕是和女人在一起加班吧,说完,拍得一声挂了电话。我大惊,心想女人真是了得,足不出户,难道有特异功能不成。我疑疑惑惑地挂机,搞不清问题出在哪个环节。

  回到雅座,我思量着如何尽快结束这场莫名的约会,虽然意犹未尽,但后院告急,救火刻不容缓。
  女人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说:孔先生,让我猜猜,谁给你打的电话。
  我说:一个朋友。
  她说:不,是你的夫人。
  我不置可否。
  她继续说:而且我还知道你夫人问你何时回家,你回答说在加班。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手指一抖,烟灰弹错了,飘到了女人的茶杯。

  女人好像并不顾及我的感受,又说:你夫人是个好女人。
  我再也不敢接茬,站起身说:时候不早,就此告辞了。
  女人没有挽留,伸手与我握了,说:也好!
  女人起身时顺势甩了一下秀发,我这才有机会完整地一睹芳容。就在我们双双离座,四目对视的时候,我被她的眼睛惊呆了。这眼镜就像一泓飘着薄雾的水中新月,水雾里半是柔情半是愁。

31.爸爸坏,欺负妈妈!(上)

  “这个女人到底有何目的?”
  这是我博客上的一位网友向我提出的问题。女人当然就是撞我的那个女人,我现在还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那天,分手的时候,女人给了我一个纸袋。她没有如企业送我们礼品时那样含蓄,直接了当地说:孔先生,这是一件梦特娇衬衫,赔你的。
  我这才明白本次约会的原委,也知晓了我老婆在电话中生气的缘由了。这里简单交代一下和女人相撞的那个黄昏,我狼狈地逃离现场后。回到家,老婆已经将饭菜端到了桌上,娘俩看着电视等我回来用餐。因为发生那个后现代闹剧,梦特娇和铁观音给我带来的兴奋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出租屋里光线并不好,所以我老婆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见我拎了一包东西,问我何物。我轻描淡写地说:茶叶,吴处长给的。还有上次说过那件梦特娇。老婆还要问下去,我说:吃饭吧,儿子明天还要上学呢!我老婆这才发现我脸色不对,就默不作声,为我和儿子盛饭。当下气氛就有一丝沉闷,我们夫妻俩闷声低头吃饭。

  安顿好儿子后,我老婆收拾我带回的东西的时,发现茶叶包装盒破了,就问我原因,并说两斤茶叶应该是四桶,为什么少了一桶。
  我心里本来就窝火,就冲着她发起了火,怨她不该唠唠叨叨地没完没了,烦死人。
  老婆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见你心情不好就没有对你说,我们学校可能要减人了。校长说家长反映我们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素质不高,要求换老师,这事都闹到市教委了。这样好的茶叶应该送校长的,可惜……
  面对老婆的叹息,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说过,没有老婆的支持,我就不可能考上研究生,就不会混到省工商局的子弟学校,也就没有机会享受到丁局长新政的阳光。老婆在我考研、读研的时候独自扛起了家庭的重担,还要在有限的收入中接济我的生活。生活的艰辛使她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在困苦生活的历练中,她牢固树立起了一套实用主义的生活哲学。她做梦都想着夫贵妻荣的故事。我在机关子弟学校教书时,在学术上确实已经开创出了一片不小的天地,可以说已经融进了省内的学术圈,厚着脸皮说已经成为了一颗冉冉升起的学术之星,省内的作家出书了开个研讨会什么的,偶尔也会请我去评论指点。开始还认认真真地读,多了,就应付了,胡乱吹嘘几句,脸红心跳地拿上红包。但这样的红包对于我们的房子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老婆嘴上不说,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在暗淡的出租屋里发出的叹息声,沉重无比,令我心惊肉跳,我辜负了老婆的苦心,实在是窝囊,心境自然也就不好。

  如今老婆提起她的工作,我这才想起吴处长答应过的事,内心便觉得对不起老婆,软了声说:干脆把梦特娇送给校长吧,先应付一下,我再找找吴处长,落实一下调动的事。
  我老婆说:我们校长和你个头差不多,梦特娇倒是合身。只是我有点舍不得,你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在机关里太寒酸了让人瞧不起。好不容易有一件好衣服,还要送人。
  我安慰老婆说:看长远点,暂时渡过难关再说吧。
  我老婆一咬牙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送。
  夫妻俩怀着复杂的心情统一了意见,决定用梦特娇套狼。可从包装盒里取出梦特娇,抖开,我们傻眼了,梦特娇破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破的地方恰恰是花的位置,洞穿花而过。没有了这朵娇艳的花,它还是梦特娇吗,其象征性的意义几乎贬值为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们都没有心理准备。那个时候,一千多元对我们家来说绝对是一笔大数字,特别是对志在买房的我老婆眼里,重要程度更是不言而喻。没有了这朵花,我们就得再花钱买其他的东西打点校长。

  我老婆突然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盯着我说:一进门,就觉得你怪怪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避开她眼神的锋芒,避实就虚,说:破了就破了,修补一下,我正好可以体验体验穿梦特娇的感觉。
  老婆不依不饶,说:不要搪塞,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说。
  在老婆的穷追猛打下,我只得如实交待了交通事故,反复强调这完全是因为我的责任,就没有追究对方。我说:衣服一定是自行车把手砸的。
  老婆一听出了事故,顿时就紧张起来,不再理会梦特娇了。她三下五除二就拔去了我的衣服,一看我身上除了胳膊破了点皮,其他地方完好无损,情绪才稍稍稳定。但她还是不放心,嘱咐我一定要到医院检查。
  老婆泪眼婆娑,依偎到了我的胸前,说:老公,你是我和儿子的骄傲,是我们的支柱,在路上骑车,一定要注意安全。没有了你,我和儿子怎么办?

  我被老婆的泪水打动了,我抚着她的头发,竟然发现了一缕丛生的白发,内心的愧疚在揪心的疼痛中不可遏止地涌了上来。以前发现一根两根白发,她总是让我替她拔了。但这个晚上我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拔了这丛白发。她显然也感觉到了我手指的微颤,轻轻地说:老了。

32.爸爸坏,欺负妈妈!(下)

  我堵住了她的嘴,说:不要胡思乱想了,好日子才刚刚开头,你怎么就说老了呢?
  她的手在我的背上轻轻滑过,手指上的厚茧像粗糙的砂轮,磨得我心里好难受。我紧紧地搂住了她。在寂静的夜里,我感觉到她狂乱的心跳。一股久违的冲动袭来,呼吸也跟着粗了……
  那晚因为撞车事件,拉近了我们夫妻的距离。因灰暗生活的消磨,几乎殆尽的欲望突然间如岩浆般翻滚,我们被奔涌的岩浆融化成了水,在炙热的水中我们成了两条没有人间烦恼,没有房子位子焦虑的快乐鱼。我们俩忘情地游着,游着,水退了,鱼僵住了。
  睡在床头的儿子不知何时醒了,愤怒地对我说:爸爸坏,欺负妈妈!
  我哑然,大张着嘴,像是被人点中了穴道,成了泥塑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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