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
第40节

作者: 秋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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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潍刚进到巷口的时候没有太注意,现在才看到这栋老墙,它的后面围着的是什么一个养老院还是一个大学
  也就是葛潍这样的人才能在这样的巷口里待上一天,换做别人,早就会觉得无聊的要死逃掉。
  开始等了半天没有人来的时候葛潍还觉得奇怪,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来了,后来想了想自己忍不住的笑了,自己好傻啊,看的论坛是大城里的,而约的地点也是大城里的,却也那么巧,深圳这边有一条和大城那边一样名字的街头巷口,不过这里还不错,躲在巷口狭仄的通道里,即使再多的孤独与忧伤都能化成小溪一样的泉汩汩顺着巷口流出去。
  黄昏过后,天色越来发灰,不过却灰的很慢,葛潍很想像诗里写的那样,‘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却发现哪里有什么云彩要带啊,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要离开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要留也只剩一天死去的时间碎片铺散在整个巷口里。
  葛潍站起身,望了望身后的水泥墙,又看了看两侧的高墙,这样的小巷宽只能容的下一个人通过,要是两个人对面遇到只能侧身互过。

  葛潍沿着青色的老石阶向外走,巷口里的光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衍长出一道长长的阴影直直的映落在葛潍的脚下。
  迎面走来了一个人,修长的身形,长长的披肩黑色头发,一双臻黑的眸子中有种看不清的悲伤……
  葛潍看站住了脚步,看清楚了对面的人,只觉得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她是岑然……
  岑然也站住了脚步,一下子认出了葛潍,她不知道对面的高高瘦瘦漂亮的男孩是秋潍,但知道他是医院门口碰到过的那个男人,那个体内有着岑魇生命的男人……

  眼泪如晶莹,玲珑剔透掉落,悲伤如碎片,晚风轻拂飘扬……
  葛潍心中也突然觉得一阵的悲伤,难言的无法压抑,像是要冲破堤坝的洪流,一次次的咆哮不止。
  岑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然后又恍然一下,直直的看着葛潍,眸子里是满镌的忧伤。
  葛潍微微的扬起了嘴角,那种漂亮的弧度此刻正在诠释着一种发美的悲伤。
  两个人又不禁的朝前走,一步,一步,一步……

  就在两人快要相遇的时候……
  “喔唷……年轻人在巷子里玩什么浪漫哟,快快给阿婆让路子哟……”,一个阿婆从岑然的背后走了过来……
  两人相对不禁的一笑,同时的侧过了身子,把头贴在了墙的同一侧,相对的笑着。
  这一笑,仿佛认识了一千年,这一笑,又仿佛悲伤了一万年,这一笑,再仿佛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的次方,这一笑……刹那永恒的光年倒影在悲伤。
  应该是最美的夜了。
  月光轻翟的铺散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衍长出一种微薄皓洁的朦胧打映在窗前。
  餐厅里的灯光同样的轻柔朦胧,暗暗的橘黄色有一种末世纪般的枯然安静。一首不高不低的曲目偶尔拉长了音调,像回响在十八世纪灰色巷口里的一曲挽歌,苍白中带些微然的无力。

  岑然把手托在下巴上,看向窗外,满城的繁华在夜里全被数不清的灯红酒绿覆盖,在那一丝丝灯光迷蒙的缝隙间,像是总要有她找寻的身影一样,那个同样长发披肩眸子臻黑的女孩,回过头冲她微笑的喊一句,姐姐,我爱你。
  葛潍把双手扣在一起,托在下巴上,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是岑然,她叫岑然,她是那个和自己聊要睡寂寞的女孩么
  仿佛整个世界跟自己开了个玩笑,现实与想象中的差距为什么如此的大。
  葛潍笑了笑,无论怎么样,眼前的岑然都让他感觉不真实。
  岑然回过了头,微然一笑。

  “你怎么来深圳了。”
  葛潍稍愣了一下,笑着说,“流浪……流浪到这里。”
  “大城的天空应该很蓝吧。”,岑然望着葛潍笑着说。
  葛潍又是一愣,难道岑然知道自己是秋潍了

  “因为有海的倒影我这样说对嘛。”,岑然微笑着说。
  葛潍点了点头,稍犹豫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来深圳,是为了找一个总要说请我睡寂寞的女孩。”
  “她叫岑然”,岑然笑着问。
  葛潍笑着点了点头。
  “你是秋潍”
  葛潍又点了点头。
  岑然笑了,脸上的表情有些激动,忙将头转向了窗外,玻璃窗上,她的表情朦胧迷乱,似在一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那你再谈一首吉他给我听吧。”,岑然没有转过头,就那样面对着窗外对葛潍说,透过玻璃窗的反射看着葛潍。
  葛潍稍微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转身朝餐厅里的演绎台上走去。

  演绎台上的灯光不似整个餐厅般的朦胧,而是有些光媚的刺眼,似乎每一个坐在中间演出的人都能成为一颗璀璨的明星。
  五个年轻的男女正在上面合奏着那首曲调长长短短的音乐。葛潍走到台上面,稍微的施了一个礼,然后把两张崭新的一百块钱放到了小桌子上。
  几个人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女孩微笑着说,“先生,你要点哪一首曲子或者哪一首歌呢”。
  “可以借你们的舞台用一下么”

  几个人稍稍一愣,然后明白了葛潍的意思。女孩看了看其他的四个人,然后回过头对葛潍笑着点了点头。
  葛潍从小舞台旁选了一把吉他,轻轻的拨弄琴弦调了两下音……接着一首淡蒙忧伤的曲目像洇湿空气的波纹一样荡漾开来了……
  空气仿佛慢慢的凝结,所有人都慢慢的抬起了头,然后望向那个小舞台,刚才一起下去的五个男女中还有人存在侥幸心理要看这个漂亮男生的笑话,平日里也经常会有人要求上台自主演绎,大都想要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出点风头,吸引一下别人的注意力,可往往结果都事与愿违,别人看到的几乎都是笑话,可今天的这个男生却不一样了……
  岑然仍然没有转过头,只是望着窗外,满城的繁华在夜里变的璀璨,这样美的夜里,却唯有一缕细致的悲伤在心底点缀出漂亮的星空。
  吉他声的音符柔而细长,会让人轻易的就想到一条狭仄的小巷,巷口拖长出一道细长的身影,然后像是自己就站在巷口里一样,那种罅逢间的压抑难言的让心底发闷。
  泪水,从岑然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的,仿佛落在了一片未知的黑暗中,被吞噬,没有一点的回响。
  岑然回过了头,看向小舞台上的葛潍,他的表情安静平和,一点也看不出丝毫的波澜,仿佛他天生就是一个完美的演奏者,所有压抑的音符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种演绎的方式,可岑然却知道,那不是真的,秋潍不是一个快乐的孩子,他总要等到天亮以后再睡,为什么
  仿佛又看到了是岑魇坐在那个小舞台上,她轻柔的黑发垂下,搭过肩头,遮在眼前,她正在认真的拨弄着琴弦,不过样子看上去有些吃力,还好演奏出来的音乐很美,压抑的让人发痛的美。
  最后的一个音符落定,像回响在山涧的一声轻微的呐喊,蛰长出千万里……
  岑然在舞台抬起了头,然后满脸忧伤的说,“姐姐,可惜不是我,他是葛潍,是你认识的秋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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