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楠,你这么把我拉上台是什么意思,就不怕和我一起出丑?”
许亦楠转身面对我,“如果不是这种场合,你会愿意再合弹这首曲子?”
我心里涌起一些懊恼的情绪,许亦楠的反应让我很冒火,他的自信满满让我很冒火,他这种奸计得逞后得意的表情让我更冒火,最让我冒火的是再见之后我还是要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牵着鼻子走。
许亦楠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他说,“而且我知道,这首曲谱你不会忘记。”
我攥着拳头,很想反驳。但很多高一高二的同学涌了过来,把我和许亦楠隔开了。
围住我的大多是女同学,她们的眼中冒着金光,眼神和言语都表达出浓浓的崇拜之意,后来我明白过来她们这种崇拜之意中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一种误解之上,她们问,“安亭学姐,许亦楠学长是你的男朋友吧?”
问得我想赶紧上去捂住她们的嘴巴,生怕被许亦楠、苏晓还有其他任何还没有产生这种荒诞理解的人听到。
我费了很大力气把她们跑弯的想法扳回了正道,然后就注意到这些女同学们眼中的金光一点点散了。我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挨到交流结束,提早赶回了家。
离开学校的时候,我看到许亦楠和詹魏阳避开人群站在教学楼背后的篮球场上。这两个人果然有些瓜葛,然而距离太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我脑袋很乱也没有心思过去打探他们的私人恩怨,继续沿着教学楼另一边的路走出了校门。
回家的路上,我的手机短信一条接着一条,都快连成一段电话铃声了,短信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在八卦我和许亦楠的关系。
回到家,我放下包直接往卧室走,听到妈妈在客厅喊,“亭亭,听你雯阿姨说亦楠昨天晚上回来了,我们明天去你雯阿姨家吃饭啊!”
我手扶着卧室门把手,又听妈妈在嘀咕,“亦楠这孩子不声不响一走就是三年,总算知道回家了。”
走进卧室,我一头埋到床里。我很纳闷,那首曲子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每次和许亦楠合奏,就会有那些奇怪的感觉和反应。
如果说是这首曲子本身的魔力,又不大对,几年前,我和另一个姑娘呕心沥血练到最后,虽然可以顺利地把曲子丨弹丨完整,但却从来没有这种和许亦楠合奏时候的怪异现象。
在床上翻滚着想了很久,终于让我想通了缘由。我这弹钢琴的本领,说是在钢琴班上学的,其实仔细想来受许亦楠的影响要更大,可以说每个指法都刻着许亦楠的烙印。我了解许亦楠的弹琴模式,许亦楠更了解我的,所以我们配合起来自然是水到渠成。
我顶着一头乱发从床上坐了起来,对自己说,是的,真想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刚刚稳住了被许亦楠搅得一团乱的脑袋,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我抓了抓头发,感觉很烦心。
拿起手机,听到苏晓在电话里说,“你跑得那么快干嘛,大灰狼在后面追你吗?”
我哼哼了句,“我头疼。”
“我头更疼,你们扔下个丨炸丨弹就一溜烟跑了,倒害得我被那些老同学围住,一群人打探你和许亦楠的关系。”苏晓语气听着很生气。
“一起弹首曲子而已,大家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啊。”
“不是大家想象力丰富,如果不是对你的生活了如指掌,我也会和大家想得一样,你们当时的表现看起来不只是一对恋人,还是一对撒起欢来秀恩爱的恋人。”
我从床上蹦了起来,“我……我冤枉啊!”
“亭亭,”苏晓的语气平静了一些,“如果许亦楠学长真的喜欢你,你就从了吧,总之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把他拿下了我也高兴。”
我愣了愣,然后猛地摇了摇头,“晓晓你真敢想,许亦楠和我的恩怨你不清楚?”
苏晓顿了一会儿,我也握着手机没有说话,良久,她说,“说实话,我其实一直觉得所谓的恩怨纯粹是你太矫情,”她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想多说了,多说了我自己会心痛。”
苏晓直接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觉得脑袋又乱成一锅粥。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我以为是苏晓良心发现打了回来,于是直接摁下接听键,“要说就说清楚,我哪里矫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觉得你矫情。”许亦楠的声音顺着听筒传了过来。
我眯着眼睛看着白色窗框上耀眼的夏光,隐约间听到几声微弱的狗叫声,声音拉得很长,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缓慢地传了过来,我闭上眼睛,感觉泪水慢慢涌上眼角。
也许我们之间有些恩怨是因我矫情而起,但那个夏天我们之间发生的恩怨,绝对不是。
我顺着被大杨树枝丫遮盖的林荫路走着,心情有些糟糕。许亦楠又生生地把我和亭半半拆散了,想起他送我出门时的嘴脸,我抬脚将路边一个小石子狠狠地踢到了花坛里。
让我更糟心的是站在许亦楠身旁那只亭半半的嘴脸,没有展现出对主人的留恋也就罢了,看起来怎么就还那么兴奋呢。
我心里涌起一股悲愤,我想这种悲愤大概和养了一个不孝子的母亲那种悲愤类似。我又抬脚踹飞一个小石子,决定给亭半半改名,改一个更适合它这种白眼狼气质的名字,就叫白眼狗好了。
我看着地上斑驳的树影叹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嫌弃白眼狗这个名字,毕竟亭半半其实很无辜,它从两年前开始就时不时地被留在许亦楠家里过夜,对于它来说,许亦楠家或许就像小孩子的外婆家一样,因为新鲜所以有趣。
我和亭半半从一来到这个世上便一直生活在一起,我出生的那年,也是亭半半出生的那年,它从出生就来到了我家,和我一起长大,上幼儿园之前,我们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玩耍。
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光持续到了我和亭半半十一岁那年,终结在一个骄傲自大的许亦楠和一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妈妈手里。
妈妈认为许亦楠浑身都是金光,没有一处不亮,为了让我也粘上些金光,她想尽办法把我往许亦楠周围推。
所以当有一天,许亦楠暗示希望留下亭半半过夜时,我妈妈二话不说把亭半半拱手相送,而后顺水推舟地表示要我第二天再去找许亦楠一起练画画,顺便再把亭半半接回家。
我自然是不从,女大不中留的是,亭半半很乐意,它明白过来要在许亦楠家住上一晚后,围着许亦楠上蹿下跳,尾巴直摇得我头晕。
亭半半这姑娘居然和我妈妈沆瀣一气,当时我一气之下,甩手走了。第二天,纠结了半天之后,我又很没气节地敲响了许亦楠家的门,我给自己找的理由是,亭半半可以不仁,但身为它母亲一般的主人,我不能不义。
于是就这般如此,开启了亭半半偶尔在许亦楠家过夜这件事的大门,我也从一周去找许亦楠一天发展成了一周一连两天都得往许亦楠家跑。
第二天是周日,我磨磨蹭蹭地起了床吃了早饭,又弹了会儿琴,而后开始看电视,我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换了十几个台也没找到想看的节目,这时电话铃响了,妈妈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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