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和娘也经常抱的。”一芳告诉他。
他母亲兰芝正好从车篷经过,见此状大声吼叫:“应声你干嘛呀?”
应声吓得一跳,连忙去抱住兰芝的腿。
“家去耍子去!”兰芝命令他。
应声飞也似的独自回家去了!一芳傻傻的望着远去的他,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
日似火,蝉狂噪。他在不透风的草屋里呆不住了,就来到屋后的江海河边。这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河流,弯弯曲曲,似锯齿,似犬牙,更似一条蜿蜒灵动的翠龙。水就像从地底下渗出来的,清清的,甜甜的。这是他家饮水洗菜洗衣服的河。不远处架着一座木桥叫韩桥,人来人往也增加几分热闹。
应声看着韩桥上的行人,胆子大了许多。手在水里洗了洗,再拍拍胸口壮壮胆,扑通跳进河里解热,由于不会游泳,一下水就咕咚咕咚喝了好多水。
赶巧兰芝回来,她先温和的喊他上岸。他艰难的离开水面,赶紧蹦到母亲身边。她忽然变脸了,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几下,他哭着被母亲拽回家。她把他关在房间里,让他思过。晚上正光回来了,对他又是一通教训。
邻居伯伯何水波水性好,常常在河里捞鱼摸虾。当晚上,兰芝就拜托水波经常带应声下水,教他学游泳。
正光本不会游泳,由于经常在江海河里捞鱼摸虾,渐渐的也就学会了,他只要下河都让应声跟着他。一次,他叫儿子和他游泳,应声高兴极了。到了水的边沿,正光把他抱起,“啪嗒”一声将他扔到河的中心。他吓坏了,在水里也不知翻了多少斤斗,呛了多少水,挣扎着游到了河边。正光乐啦,连忙把他会游泳的事告诉兰芝。
自从应声独自下水的事发生后,正光和兰芝不敢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到队里劳动都带着他去。
队里的元麦都收割后担上了晒场,社员们看着一个个高高的麦稭堆里向外探着密密的沉甸甸的麦穗,都很开心。太阳火爆火爆的,正是晒麦稭打麦穗的好时光,人们把带穗的麦稭平铺在晒场上,习惯称之为火麦场。全队的男女壮劳力都手持连枷在这里打麦,这既是体力活儿又是技术活儿,缺一不可,否则就跟不上趟。男一排女一排相对而站,男一拍女一拍齐整交错拍打,“啪,啪;啪,啪……”清脆的节奏、错落有致的“啪”声和整整齐齐的队列,不停的向着新铺的麦稭方向移动。那场面真可以与三军仪仗队媲美!
场边搁着一只缸,缸边的条凳上放着七八只碗,缸里盛满了凉开水。休息了,社员们围着缸拿着碗咕咚咕咚喝水,一喝就是一大碗。
应声站在麦场边沿,呆呆的看着那火热的场面,都忘记了烈日如火。
“应声,应声,那边热,到这边来!”兰芝站在堆积如山的已收过豆子的蚕豆稭堆子旁边,手拿着矮凳喊。
应声溜过来和母亲发嗲。
“应声,这爬爬儿凳给你坐。”兰芝在蚕豆稭堆子阴面放上矮凳。
应声坐在矮凳上,蚕豆稭堆子挡住了烈日,比站在太阳下阴凉许多。他看见蚕豆稭堆子里有几粒蚕豆,便捡起来放到口袋里。又下意识的从堆子里拔蚕豆稭,每拔一根都认真检查稭上有无蚕豆,还真拾了不少,他的口袋装得鼓鼓的。
“应声,你这是做甚的?”正光不放心,来看看应声。
“这稭子里还有蚕豆,你看!拿家去炒了吃吧。“应声指着口袋回答。
“不行,这是生产队里的蚕豆!”正光。
“那怎么弄?”应声问。
正光领着他把口袋里的蚕豆送到队里的蚕豆屯子里。
国民党政权败退台湾后一心想“光复大陆”,酝酿十六年的“国光计划”至一九六五年已到所谓的鼎盛时期。妄图在沿海建立游击走廊,企图在长江以南有所作为。江浪县、海潮县地处沿江沿海,对敌斗争形势十分严峻。
公丨安丨部门在审查中发现,国民党有两名重要情报人员布震广、郝兰芝夫妇在解放前消失,不知去向。高度怀疑他们潜伏在沿江沿海地区策应台湾的国光计划。
专区行署公丨安丨局牵头成立了由行署、江浪县、海潮县公丨安丨局精干人员参加的“布郝要案”专案组,限期破案。
两县对所有布姓、郝姓进行拉网式排查,并将敌特的信息下发到公社、大队,发动群众提供线索,但收效甚微。
江浪县公丨安丨局会议室气氛严肃,这里在召开各公社特派员会议。局长开门见山的,我们江浪县布姓、郝姓最多,专区“布郝要案”专案组对我县前一阶段的排查工作不满意,要求我县进一步广泛动员发动群众搜集有价值的敌特线索。同时要教育群众提高警惕,防止敌特破坏。
青蒲镇特派员若有所思,他在处理“找孩子”的事件中,遇到过布姓、郝姓夫妇,难不成他们与此案有什么联系?会议结束后,他去了局长办公室……
专案组办公室灯火通明,工作人员在竭力查找布金山、郝爱梓的资料。经过多方查证,确认了一个基本事实:江浪、海潮两县中布姓、郝姓众多,但符合敌特年龄特征的夫妇仅此一对。
专案组抽调警力,全副武装连夜赶到海潮县白龙港对布金山和郝爱梓实施了抓捕,并进行了彻底搜查。
“求求干部啊,不能抓我儿子、儿媳,四个伢儿没饭吃怎么得了,要死饶!”沙布氏哭着,发疯似的抓住她儿子金山不让走。金山的四个孩子非常懂事的跪求放过他们的父母亲。大队、队干部都出来把沙布氏和四个孩子与公丨安丨人员隔开。闪烁着刺眼的警灯,呼啸着呜呜的气笛,载着金山、爱梓的警车远去了,沙布氏带着四个孩子哭抢地……
郝爱梓抖了抖手腕上的冰冷的发着亮铮铮寒光的手铐,怒视穿着与青蒲镇特派员同样制服的押解人员,她昂着头,一点点都不害怕:
“甚的国民党特务?我找自己儿子犯了甚的王法!”郝爱梓嘴里嘟囔着。
这几年,郝爱梓为了找应声吃尽了辛苦,受尽了凌辱。本以为在青蒲镇有特派员的帮助,一定能找到孩子,谁料又是空欢喜一场。她精神崩溃了,卧床不起。经过婆婆和丈夫悉心护理和开导,精神渐渐的好起来。她决定不再找应声了,认命吧!但是她还是希望有一应声会从而降,给她个惊喜。于是她开始给应声做鞋子,每年做一双,这成了她心里对应声的思念和寄铜…
专案组迅速对金山和爱梓进行了突击提审,那架势,那审训力度,让金山和爱梓的每个细胞都颤抖起来。一对土生土长从来没有离开过衣胞之地白龙港的夫妇,怎么与国民党特务扯上了关系呢?金山百思不得其解。而爱梓这才知道抓他们不是因为找孩子,而是把他们真的当成国民党特务了。爱梓想,一定是青蒲镇公丨安丨特派员报的信,纯属瞎袄,哪里还有讲理的地方?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了年迈的婆婆和四个孩子。爱梓越想情绪越紧张,她的紧张情绪常常因公丨安丨人员的大声训话而失控!
提审没有任何进展,连一个可疑的眼神都没有找到。外调也是空忙活,如果外调有什么新发现的话,那就是处处都明他们不是敌特。专案组犯难了,如果真正的金山、爱梓不是敌特,有没有这种可能:真的金山和爱梓遇害了,而布震广和郝兰芝化妆冒充了他们,敌人玩了偷梁换柱的把戏?唉,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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