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萦良已经不想多说了,她把内心的失落伤感与隐忧凝聚在眼中那若隐若现的泪光中,安静地望着原飞君。
飞君也望着她。
但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眼中看到了他自己的机会,还能看得懂她的心情吗?即便看懂了,他会愿意顾及她的心情吗?
飞君伸手把索良凉凉的身体揽紧,顺了顺她鬓边的发,叹口气:“我也是想回Y市的,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风风光光地回到Y市,和你、和阿恒快快乐乐地生活……但是创业不容易,还得讲个天时地利人和,H市目前我们有可用的人,也有可接手做的项目,回到Y市,一切要从头来,很多时候,时机过了就过了,抓不住就一生都抓不住了。我也老大不小了,没有多少本钱可以容许我轻易浪费机会。”
萦良还是不说话,只是那两滴欲滴未滴的泪,在这个新年寒冷的冬夜里,终于滚落下来,被原飞君用指头拭去了,一抹泪痕也未留下。
春节假期眼看着就要过完了,飞君牵挂着新公司的事,打算着这一两天就去H市。萦良本来还想带着阿恒,跟飞君一起去H市玩一玩,但因为飞君说租的地方很小,吃住都很不方便,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打算在飞君去H市的同一天,和阿恒回Y市。
萦良正盘算着回Y市的事,忽然收到了父亲的一条短消息。
萦良打开一看,吃了一惊,短消息中写道:家门不幸,昨天你姐向姐夫提出离婚,理由是你姐夫有外遇,我该怎么办?
萦良大年时才跟家里通的电话,那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这才几天功夫,就闹起离婚来了?萦良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打电话给妈妈,才知道了事情的大致始末。
萦良的姐姐盈秀和姐夫潘树文原来都在同一个区乡同一个所工作,姐夫是单位一把手。后来,盈秀先调回局里,姐夫还留在区乡,现在也打算调回城里,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大概年后就可以在城里上班。谁知道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一个女人把电话打到了盈秀家,自称是潘树文在那个区乡的情人,两人好了有一段时间了。
盈秀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一听这女人的话,哪里还忍得住,立刻就要同姐夫离婚。无论姐夫如何请求她原谅,她就是不同意。萦良的父母当然是不赞成两人离婚的,让盈秀无论如何看在孩子来得不容易、年龄又那么小的份上原谅姐夫,可盈秀就是不松口。
母亲要萦良打电话劝劝盈秀,说盈秀平素就是个没头脑又不听人劝的,只有萦良劝她还听几分。
萦良放下电话,头都痛了,她自己心里的事都解决不了,还怎么劝别人?
她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抱着枕头犯起愁来。
姐夫潘树文是一个看着很踏实的人,平素极勤快,嘴巴也很甜,脾气也好,无论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在萦良父母家里,他都是忙里忙外、抢着帮忙干活的人,对盈秀相当体贴呵护。自己姐姐自己知道,在萦良心里,盈秀那个脾气,嫁给姐夫这样的人,是一件幸运的事。由于盈秀身体的原因,跟姐夫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姐夫虽是家中独子,但对这个问题也一直很开明,很平和,没有怪责为难盈秀。所以,萦良和父母对这个姐夫是相当满意的,从来就是拿他当一家人看,有什么事情,也是说盈秀的多。
现在,两人通过试管婴儿手术得到的女儿也过周岁了,生得玉雪可爱,煞是喜人。两人在区乡多年,姐姐已经回城,姐夫眼看着着也要调回城里了,照说小日子应该越过越红火,偏偏又蹦出这么档子事儿来!
这男人真不是个令人省心的东西!萦良心里恨恨的,想不到看着这么踏实的姐夫,也犯这种错。
日期:2011-02-10 11:58:50
(三)
头痛归头痛,劝还是要劝的。
萦良也不赞成这么草率就离婚。
她抓起手机给盈秀家里打电话,没人接,又拔盈秀的手机,关机了。萦良连打了好几次,结果都一样。她想,可能盈秀在这样的时候,需要冷静一下,所以不接电话吧。
萦良头昏脑涨,晚上早早爬到床上躺着,也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原飞君就关切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萦良把事情对飞君一说,然后装出一幅恶狠狠地样子,盯着他说:“想不到我姐夫看上去这么老实的人,也会做出这种事来。真是想不到啊!……原飞君,我可警告你,不要学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弄到最后,失去的,比得到的多!能得到的,就只有肉体的新鲜感和快感,可肉体的新鲜感在熟悉之后就会消失,肉体的快感,则更快,不等下床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原飞君扫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如果是你碰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做?”
萦良警觉地上下打量他:“怎么,这么快就动心思了?有情况了?”
飞君赶紧说:“别乱讲,我就是顺嘴这么一问!”
“哼,就是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你给我记往一句话,我黄萦良是好说话,可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萦良冷着脸严肃地说。
飞君赶紧陪了个小心的笑脸,玩笑式地说:“那是,谁不知道你是女侠,看不顺眼的,干脆利落就是一刀。”
萦良也笑,对着飞君用手刀比了个“喀嚓”的动作,恶声恶气地说:“你是个危险分子,记得把自己裤腰带栓牢点,否则,可就要小心我这一刀了!”
半夜三更,萦良睡得正香,忽然手机铃声大作,萦良朦胧中以为是无聊的骚扰电话,加上天冷不愿起来挂断,就塞着耳朵等铃声自动停止。通常那样的电话都怕人接,响两下就会停,谁知铃声响了差不多一分钟,只停了一下,又开始不屈不挠地叫起来。
会不会是什么紧急电话?
萦良心里一动,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摸黑冲到桌子前面,抓起电话,一边往床上跑一边按下接听键。
她把自己塞回热被窝后,才发觉电话里并没有说话声,这时原飞君也被吵醒了,闭着眼睛不满地嘀咕道:“谁呀?怎么半夜打电话?”
萦良“嘘”了一声,竖起耳朵听,这才听到手机里有隐约的女人哭泣声,朦胧而微弱,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被风送过来的。
她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一看,显示的是盈秀的号码,而这时已经是二点四十三分。
萦良一下子就从睡眼惺忪的半迷糊状态完全清醒过来,她觉得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就炸了起来。
盈秀这是想干什么?不会是想不开,要自杀,给她打个电话告别什么的吧?
她赶紧对着手机话筒,大声地“喂喂”了几下。
再一听,似乎盈秀把话筒拿到嘴边了,她的哭声变得清晰起来。
不怕你接电话,就怕你不接!
萦良最怕盈秀听到她的声音后就挂电话,那表示事情可能很严重,半夜三更的,自己还要不要活?现在,盈秀没有挂电话,说明她还是愿意谈一谈的。
只要你愿意谈,就是死猪我今儿也要把它说活了!
萦良打点精神,认真地听着电话。
盈秀起先只是哭,那压抑的、绵长的、悲凉的哭声,在暗黑的寒夜里,无比的哀怨凄楚,听得萦良的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她和这个姐姐的感情从小就很不错。
萦良就只能拼命说:“姐,姐,你别哭,有话慢慢说,一切都会好的。”
好一会儿,盈秀才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我怎么办……这日子……没法过……过了……可是,孩子……我的孩子……才那么一点点小。”说到这里,又是一阵连续的哭声。萦良也不催她,让她静静地哭。
又过了一会儿,盈秀才继续道:“我……我一看见……孩子……孩子睡着时候的脸,我……我……我这心里……就一跳一跳的疼……疼……疼得没办法……我真想,就这样死了……死了算了!”
日期:2011-02-10 13:16:12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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