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的盈秀边哭边说,气哽声咽。
萦良趁她停下来的当口,赶紧开口了,她先夸孩子有多可爱,然后说没娘的孩子有多可怜,再指出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样坏,也不是姐夫一个人犯那样的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姐夫是一个怎样的好人,应该给予他改过的机会云云。
接下来,萦良就回忆了自己所知的,姐夫对姐姐的好,比如盈秀不爱做饭,姐夫就包了做饭,而且还做得相当好吃;比如姐姐和婆婆闹点小矛盾的时候,姐夫也一碗水端平,不像有些男人只知道一味怪老婆不好;比如,姐夫是独子,姐姐这么多年来没有生孩子,花了那么多钱去治疗,生的是一个女儿,姐夫也一样欢天喜地,话里话外,从来没有半点怪盈秀的意思;比如,盈秀爱打点小麻将,有时候把女儿扔给姐夫,他也不生气,洗尿布,泡牛奶,带得比盈秀这个妈妈还细致……
这头,萦良滔滔不绝,说尽一切好话来打动盈秀,虽然她并不认为这样的一席话,可以让姐姐原谅姐夫。她自己也不认为已为人母的女人就一定要为了孩子原谅出轨的丈夫,两个人的孩子,凭什么只要女人来付出?男人如果真心疼孩子,出轨之前就要想到,自己也是一位父亲!
不过,这一刻盈秀面对的并不是离不离婚的问题,而萦良的目的,就是一定要让盈秀消除心中那种绝望感,恢复一些对生活的信心,这样她才不会起傻念头做傻事儿。
至于以后要怎么办,等盈秀情绪稳定下来再说也来得及。
电话那头,盈秀要么出声地哭,要么抽泣着听萦良说话,一阵儿一阵儿的。
萦良告诉盈秀,如果冲动之下做傻事,只会令那个第三者偷笑,因此一定要撑住,不能上她的当,遂她的意,称她的心。萦良努力说着这些未必是她自己真实想法的话,不去管什么是对错,什么有利弊,因为她觉得,哪怕是对第三者的痛恨,也比盈秀现在这种自暴自弃的负面情绪要好得多。
渐渐地,盈秀的哭声小了许多,话也讲得清楚、有条理了。萦良想,盈秀的头脑现在应该是清明一些了,不会在一片混乱中做傻事了吧。
这时候,不知道孩子是被吵醒了,还是被尿激醒了,萦良听到孩子的哭声从电话里传过来。盈秀便说她要哄孩子,不多说了,暂时就这样。萦良叮嘱她一定不要冲动,有事就打电话,不管什么时候,自己都愿意和她谈一谈。
放下电话,萦良发现室内已经比接电话前要亮一些了,这个电话打得可够久的。她把眼一闭,命令自己忘掉这些烦心的事,就往被窝深处一钻,补觉去了。
中午,萦良跟父母通了一次电话,说了盈秀半夜给自己打电话哭的事,叮嘱他们要多注意一下盈秀的情绪,多开导开导她。顺便问了一下那个第三者的情况,原来那女人是一个有孩子的寡妇,可能迫切地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再婚或者弄一笔钱,所以找上了姐夫。事实上,那女人在当地名声极差,跟不少男人都有染,用萦良听来的原话讲,就是“那附近的男人都快叫她睡完了”。
萦良在心里对姐夫鄙视了一回,瞧瞧这品味!那么多男人偷吃都把个嘴抹得干净光洁,唯有你就湿手手抓面粉,还甩不掉了。那女人为何不找别人,就找你,还不是看你比别人笨,比别人好摆布,加上要回城,不想跟她来往了,又怕她闹,结果,你越怕她,她就越赖上你!
这天晚上,萦良又在半夜接到了盈秀的电话。她只好照旧打叠精神,安慰痛苦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盈秀。白天,她又打电话问事情的进展,萦良妈妈说,姐姐在家里不吃不喝不睡,姐夫认错赔罪兼照顾她,孩子在自家放着。只是那个女人,不停地打电话找盈秀,要她离婚。盈秀脾气虽然火爆,却没什么主意,居然还跟那个女人在电话里东拉西扯,接一次电话哭一次,再和姐夫闹一次,然后不知又听了哪个的话,打算找几个闺密一起去把那女人饱揍一顿。
“唉,这日子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哦?”电话那头妈妈无可奈何的叹息着。
爸爸也在短消息里感叹道:花甲吃穿都不愁,常为儿女在担忧。树文出轨太荒唐,盈秀一再闹别扭。良言苦口将她劝,呕心沥血付东流。我劝世人别学我,莫为儿女作马牛。
盈秀搞成那样,父母愁成这样,萦良决定改变原定行程,回娘家一趟。
第二天,飞君去H市,阿恒暂留原家,萦良则独自风尘仆仆地回了自己的老家。
日期:2011-02-10 15:32:07
(五)
盈秀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本来略丰满的她现在看来真有几分“人比黄花瘦”的味道了。
萦良和父母七嘴八舌地劝着盈秀,要她想开点,先吃点东西,盈秀只是泪眼盈盈地呆望着某处,既不答腔,也不吵嚷。
姐夫潘树文满脸难堪地在一旁待着,既不敢离太远,又不敢走太近,手足无措,一幅灰溜溜的样子,让萦良觉得又可怜又厌憎。
几个人正劝着,说着,忽然电话响了。
盈秀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愤怒无比地盯着那电话,父母和姐夫彼此了然地望了一眼。萦良一看这架势,心下明了——又是那个第三者打来的!
萦良妈走上去,先按下免提键,再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一个很大的女人声音:找黄盈秀。
萦良妈说:“你有什么跟我说。”
那女人很不客气地说:“叫黄盈秀听电话,我不跟你说,只跟黄盈秀说!我知道她在!叫她来听!”
萦良妈气坏了,也对着电话吼起来:“你撒波,叫你撒泼!你在街上,别叫老子认出来,老子看见你,就几刀剁了你!老子怕什么?老子一大把年纪了,就算给你抵命,也要叫你不得好死,老子撂了你,再给你抵命!”吼完,“啪”一下把电话按断了!
几个人还没开口说话,电话铃又大声响起来,一遍又一遍,响了停,停了响,大有你不接我就不罢休之势。
萦良妈到底忍不住,又去按下免提键,大声骂道:“你这个挨千刀的贱货,你要是痒了,你就找个苞谷棒……”还没骂完,对方不依不饶的声音就更大声地响了起来:“我不跟你说,叫黄盈秀听电话,叫黄盈秀跟我说。”
盈秀气苦,眼泪扑簌簌成串地滚下来,哽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她勉强起身走过去,用颤微微的手提起话筒。
萦良看得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一步跨上去,一把夺过电话,不急不忙地开口:“该讲的我不是都跟你讲过了吗?你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讲?有什么话你就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你给我听好罗:这是你们两个狗男女的事,他跟你结婚是你本事,他不跟你结婚是你自甘下贱,你俩个的事,你俩个解决好!我俩个离不离,是我俩个的事,你既没得资格管,也没得资格听。尤其没得资格从我这里听!晓不晓得?”
对方似乎有些吃惊,犹犹豫豫地说:“你……你不是黄盈秀吧?”
萦良冷笑着说:“我怎么不是黄盈秀?这里是我家,怎么,你偷了我丈夫,还想把我的名字偷走?可惜,你就是回你妈肚子里再造一次,也成不了我黄盈秀这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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