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的坦克人员在试图越过冰冻的湖面时很快发现,在黑冻(Hard frost)来临之前,他们的对手就已经在水面底下安放了一排排的地雷,地雷的两端都连着拉绳。这些防水的地雷里面被部分地灌满丨炸丨药,但留下足够的空气以使它们在湖水冻得严实的时候能跟冰层的底部紧紧合并在一起。能浮在水面的金属容器也能够使地雷保持在足够高的地方起作用。当坦克在地雷的正上方或恰好经过时,地雷就爆炸了,因而坦克没有撤退的机会。
俄国人还发现他们的坦克开进了在冰层里面的反坦克障碍。这些障碍是芬兰人在冰层中用锯子锯开的通道。在那些因极端寒冷无法使的“水沟”一直保持开口的地方,芬兰人把宽大的带状玻璃纸铺在积雪覆盖的湖面上,希望来误导俄国的侦查飞机,使他们相信湖面被开了口,坦克无法通过。芬兰人用纸板来建造假的坦克防御建筑,甚至树立用稻草做成的人马使俄国轰炸机把弹药浪费在伪造的芬兰军队的“集结地点”。芬兰人的锦囊妙计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但是每一条计谋都需要个人的极大的勇气,虽然总部的军官对这些粗糙的、不同寻常的战斗方法所造成的令人惊讶的效果赞许有加,他们对战场上的单个的士兵仍然抱有极大的敬意。
反坦克人员卡尔洛.伊尔霍(Kaarlo Erho)在往前线走的时候能够听见大炮的轰鸣声,他不知道哪里的情形怎么样了。他知道在这个区域,芬兰人处于一比十的劣势,他所在的排里,许多人将会战死,可是谁会是第一个呢?
伊尔霍的部队就驻扎在前线的后面。士兵们被分派到他们的帐篷里了,里面有咖啡,一切看来都相当舒服。
突然一个卫兵对着帐篷的开口处喊道:“反坦克人员,准备好酒瓶和弹药,给你们两分钟时间”
伊尔霍和他的同伴冲出帐篷加入10个人的反坦克小组。他们的班长奥蒂.赫拉斯(Outi Helas)命令他们在路旁的五个不同的地点挖洞。一些人带着莫洛托夫鸡尾酒隐蔽在路的一边,另一些人带着TNT丨炸丨药隐蔽在另一边。
伊尔霍想,我们准备好了,让他们来吧。
伊尔霍被告知有10辆俄国坦克突破了防线,正向他的这个地域开来。从他隐蔽的地方他可以看到中尉在分派机枪手来对付任何逃逸的坦克乘员。
第一辆怪兽进入了视线,它的大炮朝各个方向开火,它信心十足地前行,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的。后面还跟了8辆坦克,也朝每个方向都开火。伊尔霍想:“难道我们要用一些汽油瓶和手榴弹来跟这些钢铁怪兽战斗?”这种想法似乎疯了。假如慢慢地站起来,朝后走,离开这些乱哄哄的东西,也许这样才是更明智的做法。
已经有3辆坦克开过了伊尔霍的位置,但还是没有攻击的命令。终于看到信号了,伊尔霍拉出导火索,数了三下,然后把装满丨炸丨药的口袋扔向第三辆坦克。几声巨大的爆炸声震撼了地面,然而伊尔霍抬起头来看到这辆坦克以及其他几辆坦克都慢慢地朝刚才来的方向转回去了。看到他所攻击的坦克没有无望地躺在一边,伊尔霍感到非常郁闷,他用肩膀推了推伙伴基维维尔塔(Kivivirta),告诉他自己已经没什么好扔的了。
“让我们用这最后一瓶来打掉它们,” 基维维尔塔说。他镇静地点燃了导火索,然后把瓶子扔向最后一辆坦克。瓶子正好打中了坦克透气孔后面的地方,坦克立即着火了,其黄色的火焰反射到了周围的地方。很快,整个坦克都被包围在大火中,基维维尔塔说:“肯定把俄国人烤焦了。”
与此同时,卡尔托中尉把2根3公斤重的TNT棒绑在一起,然后仍进了第2辆坦克的履带里。这辆坦克很快也停了下来。现在,第3辆坦克被班长本人击中着火,而其他的坦克则逃到了芬兰人攻击范围之外了。第2辆坦克的乘员试图逃到树林里去,不过埋伏着的芬兰人用托米机枪很容易地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五部分 冰冻的地狱
冰冻的地狱(一)
起初苏军士兵对寒冷的天气并不太在意。他们开始发动进攻的时候肚子吃得饱饱的,认为胜利唾手可得,因此都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他们的武器不但个头大,而且是崭新的,许多是刚出厂的产品。他们穿的轻质的衣服只略略有些不舒服。不过,随着温度下降到零下十度、二十度、三十度、四十度,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这是真正的冰冻的地狱,冬季战争开始了。
在这样冰冷的温度下,红军士兵的武器冻住了,他们的食物冻住了,他们的手和脚也冻住了。如果他们给自己的武器上太多的油,这些武器就会失效。如果他们用手去碰枪管,然后再拿开,枪管上会留下血迹。坦克和卡车的驾驶员发现这些车辆的发动机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有一刻钟停顿下来,电池也不工作了。部队需要比平时更多的食物。如果要生存下来,士兵们需要有比硬面包和不加糖的茶更多更好的食物才行。
在极度寒冷的情况下,人体的血液会冻住,血浆会失效。寒冷确实可以帮助伤员止住流血,但是如果他们肌肤撕裂出血,暴露在外面,在地上躺得太久的话,他们的肌肤就会变黑,会出现薄薄的绿色液体,这是坏疽的标志。芬兰医护人员会在嘴里塞上含有吗啡的针管,在看护伤员的时候用来使伤口解冻。苏军方面因医疗急救人员不足甚至经常缺乏,所以似乎很少有这样的措施。大多数红军士兵冰冻致死,像奇形怪状的雕塑,保持着他们被击中时的姿势。
芬兰人同样生活在这样的严寒的天气下,他们也同样日子艰难,尤其是他们需要在夜间作大迂回机动,而不是围绕着火堆取暖。但是几乎没有人抱怨天气。他们对此已经习惯了,更重要的是,寒冷的温度有时候能拯救他们的性命。
恩西奥.尼库拉(Ensio Nikula)讲述了严寒的一月的某天里,发生在舒玛的一件事。在苏军密集炮轰后,他突然发现在无人地带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开始向芬军的战线走了过来,他既没带头盔也没有武器。由于在这个人的肩上有一块似乎是白色伪装服的碎片,尼科拉(他是芬军的连长)命令手下人不要开枪。然而,在这个士兵到达芬军的散兵坑之前,苏军发射的大量子丨弹丨从其身后射中了他。
“我们解开了他的夹克制服,看见他里面穿着羊毛衣 … 我们在他的胸前数了数,有六个子丨弹丨打的洞,但没有出血。
有人说:‘把这个人弄到放死人的帐篷里去。他肯定完了。医护人员会在几个小时内把他抬走。’
人们把这个人放进了缓和的帐篷里,那天早晨大约两点钟的样子,新的换班的人站岗回来,他们点起香烟,倒好了咖啡,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嘿,给我一支烟’
我们立刻意识到是那个‘死人’在说话。我为他点了一支烟,他开始抽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 看起来我的腿没事 …’
‘是啊,不过你胸前有六个弹孔,‘我告诉他
‘我想也是。在我到你们散兵坑的时候有一种火烧的感觉。’这个人名叫拉克森宁(Laaksonen)。他被爆炸的炮弹给震昏了,在地上躺了很久,被冻得半死。他站起来向自己的防线走去时被从后面击中,子丨弹丨从他的胸膛穿过。
拉克森宁被紧急送到急救站,医护人员认为是冰冻的天气救了他的命。正常情况下,他会因出血过多而死亡。”
冰冻的地狱(二)
芬兰人对这种天气很习惯。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穿衣方式适应这种天气。他们是一层一层地穿衣服的,厚厚的内衣,毛线衣,裤子,野外夹克,在所有的衣服外面还有一层用床单做成的外套。巡逻小队穿的披风和兜帽被英国观察员沃特.西特里尼(Walter Citrine)描述为“看上去极像美国的三K党。”
根据情况芬兰人穿的衣服任何一件都可以被拿掉。大多数芬兰人都有一堆国内的人提供的杂七杂八的编织衣物,这些可爱的编织物是由老太太,家庭主妇,青春少女以及其他任何会使用编织针的人制成的。有护颈,绒线帽,围脖,手套,毛袜,这些保暖的衣物不一定合尺寸但穿了很舒服。这些礼物极受芬兰士兵的欢迎。一个士兵写信给一个寄包裹给他的陌生人:“谢谢您的滑雪衣服,虽然我不知道您长得什么样,也许我们可以约定一个动作,在赫尔辛基我们举行胜利阅兵的时候,我可以做这样的动作。然后您就能够知道我是多么喜欢这个礼物。在卡累利阿,它是最棒的。我穿着它去巡逻的时候会感到自豪。至于护膝,我能够一只膝盖跪在地上,射击几个小时而不感到冷。”
苏军的轻质的橄榄绿的外衣只比粗棉布外衣稍微暖和一些。他们穿的内衣很不保暖,甚至比芬兰人夏天穿的衣服还薄。从一开始,红军就没有外套。
不像芬兰人有自己的掩蔽洞和取暖的帐篷,苏军仅有的遮蔽的地方是他们在雪地里挖的洞,他们在那儿生火取暖以免被冻死。要么他们就是围着篝火挤在一起,但这样他们就成为芬兰神枪手的活靶子。
虽然芬兰人以前也没有打过一场冬季战争,但他们的身体很快适应了严寒,以至于当他们进入取暖帐篷或掩蔽洞时,他们经常会抱怨里面的空气热得有些窒息。他们学会用一种汽油和枪油混合物来清洁武器以防冻,保持武器能够运转。在没有防冻液的时候,他们在机枪的冷却系统里使用酒精和甘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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