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好时光》
第24节

作者: 梦幻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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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上岬角前端的小山丘看了看,灯塔周围的风景一如记忆中那般模样,比如围绕着白色灯塔的绿色松林,从松林中穿过的土路,旁边有一个类似瓶底的小湖。
  不过,灯塔的栅栏里没有了山羊,可能是跑出去了,来自海上的风拂过树下草色摇曳,松枝在头顶上沙沙作响,声音轻柔。
  跑出来的小松鼠又开始收集食物,他们每天的生活就是如此,倘若我能在以后过上这样简单的生活,恐怕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凝神望去,只见海面上船来船往,形状各异,有渔船、游艇、也有轮渡。

  这上面有来自远方的人们的生计营为,天上薄薄地蒙着一层连绵不断的灰云,海面上掀起层层白浪。
  “像灯塔一般孤独。”
  然而眼前这座灯塔看上去并不是那般孤独,不过一看便颇为沉静,像灯塔一般沉默。
  “喂,月,有人找你…”
  回忆中默默睡着了,突然听到有人喊我,我才迷迷糊糊出去了。
  “喂,少年,打游戏去吧!”

  我刚到教室门口,就看到一把伞对我说,确切地说是身后的一个人。
  首先看到的,还是那个熟悉的丸子头。
  “一,一涵…”
  我惊讶。
  “下雨了吗?”
  我转而问道,看到她拿着伞,身上有为数不多的雨滴。
  “看什么看,不认识啦!”

  “请假去啊!”
  我呆呆看着她,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感觉比半年前成熟多了,样子也变得更精致了。
  再见到一涵,是约莫半年后了,那个高二的放假前几天,现在同为高中生,变得更加亲切了。
  我跑去请假,班主任也痛快答应了,就这样,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的时光。
  我们一如上次那样在街上走,随便进一家店里喝咖啡,然后再往前走,直到前面的明珠公园门口。
  刚下了几分钟的雨,就不下了,她手中的伞就到了我手里,不过天气不热,很凉爽,适合散步。
  “还去网吧嘛?”
  我问到。

  “去网吧已经不是一个高中生该去的地方了,走,跟我走…”
  她便慢跑起来,忽然这个场景把我拉回了认识她的第一个冬季,路面上都是雪,她示意我小心点,看到车来了还不忘记喊我一声,落在掌心的雪融化了,化成了眼泪。
  “走,去老式渔船的造船厂走走…”
  跑了一会儿,她说到。
  老式渔船还要倒回时光三十年,在一个比较破旧的村子里,现在那边也是比较荒凉的城边一角。
  从制造一成不变的老式渔船的造船厂里,传来咚咚咚的木槌声。
  那是让人不禁心生眷念的声音,节奏规律的声音戛然而止,稍稍隔了片刻又响了起来。
  这种地方毫无变化,听着木槌声,我的心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当时我是一个五六七八岁的小孩子。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奇怪问道。
  “听木槌声啊!”
  她笑着,转身向着那边的船棚里去了。
  老式渔船只剩下年纪稍微大的人,年轻人可不愿意待在这个破地方,城里有大把的灯酒时光可以挥霍,谁愿意待在这里呢?
  “跑得不慢,说明没有我的日子,你照样坚持着跑步。”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模样欣慰说到。
  “当然了,你重新有了你新的朋友,我当然不能比他们差,你不在的日子,我总不能每天哭吧!”

  我嘲讽。
  实际是…
  在吃醋,在埋怨…
  “怎么?吃醋啦!”
  她反而高兴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瓶橘子味汽水,还是冰的,递给我。
  这几天口干,不知道喝什么,突然出现一瓶裤子喂汽水,还是非常想喝的,而且是冰的。

  “哼,谢谢。”
  我装作冷漠说到。
  “好了,我答应你,只要作业不忙,我肯定会去找你…”
  她拍着胸脯保证到。

  “切…”
  嘴上不在意,心里还是挺意外的,本来几近绝望的事情,居然迎来了转机。
  “说实话,这里有我的童年…”
  转话题说到。
  “时光境迁…”
  我说了四个字,她点头。
  时光境迁,我们的年龄理所当然地随之增长,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难以逃避的过程。
  然而我坐在灯塔的草坪上,侧耳倾听周围世界的声音时,便觉得自己的心情从那以来似乎没有发生过变化,或许应该说,只是没能顺利地成长而已。
  “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坐在草坪上,我问到。
  “风,大海的声音…”
  她说到。
  “嗯,这海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值得庆幸的是,这种地方尚未改变,海水透明无垠,清澈见底,那是唯有在这里才能看到的、让人没来由地感到心安的大海。”
  “海的颜色与别的海的深蓝又有些不一样,走过几座海岛就会明白,每一座岛上,海的颜色看上去都有所不同。”
  我说到。
  “这个老式渔船厂并不挨着海,这里也没有海…”
  突然,我打破幻境。
  “所以,所以暑假我们一起看海去,就这么定了…”
  旁边木槌声还在“咚咚咚”想着,我想起老爸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出海的日子,那一身白色水手制服真的是帅呆了,或许只有那个年代才有吧!

  “好啊你,你想得够远的了…”
  我嗔怪她。
  “活着是需要根的,我可不想没有根深蒂固就迎接风和雨,这样会受伤的…”
  她说到好像挺有道理。
  “我想得多了,我还想我们以后…”
  “对了,你学习怎么样?”
  说了半截的话,她突然转了话题。

  “你刚才说我们,以后…”
  “没什么,你听错了,嗨,老师傅,他过来请教您船的知识…”
  猝不及防的反应,让我想问清楚都难。
  “这木头里都藏了虫子,你确定这木头可以造船?”
  被人拉进操作室里,我惊讶说到。
  屋内有些昏暗,老师傅们都戴着凸出来的哈莫镜,木槌时刻咚咚响个不停。
  “嗯,好吃,你来一只…”
  老师傅直接把肉嘟嘟的虫子吃了,这很直接的吃法我还没试过。
  “不,不要。”
  我捂嘴。
  我喜欢听人讲陌生的地方,近乎病态的喜欢。
  看到有愿意说说自己过去的人,我就在旁边认真听着,想知道其生身的故乡和成长期住过的地方的事情。
  无论在何时,似乎都极端缺乏愿意听人讲话那一类型的人,所以一旦遇到对我讲的十分投入的人,我都会耐心听完他们的故事。
  我想知道他们那个年代的生活,什么样式的窗子,是什么样子的小院子,院子里都有什么或大或小的植物,家里有几口人,都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每天的食物从哪里来,都能吃到什么,等等,还有那天的天气如何,都是我想听的故事。
  他们都高兴得说着自己的事情,各种各样的奇怪事,说罢全都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有的说得洋洋自得,有的则怒气冲冲,有的说得头头是道,有的则自始自终不知所云。
  说得内容,有的枯燥无味,有的催人泪下,有的半开玩笑信口开河,有的还经常让我猜接下来的内容,那又不是我的经历,但我都尽最大努力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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