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们说,偶尔也能找到与自己相类似的经历,或者一些物料,某个场景,一些人说过同样的话。
原因固然不得而知,反正看上去人人都想对一个人,或者对全世界拼命传达什么。
这使我联想到被一个挨一个塞进纸壳箱里的猴群,我把这样的猴们一只只从箱里取出,小心拍去灰尘,“砰”一声拍打屁股放归草原。
它们的去向我不知道,肯定在哪里嚼着香蕉什么的,然后各自生活着,回到自己的树上,继续做自己的猴大王。
“哈哈,你这丫头怎么有空过来?”
上演了戏剧性“吃虫子”一幕,才看清楚身边的人。
“没事,就是出来走走,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就没来过了…”
一涵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我,我自觉性地躲避,拿起木槌在木板上轻轻敲了两下,蹦出来不少碎末。
“哎呀,时间真快啊!”
高大的木棚子里,“扑哧”一抹亮光,点了一根烟,老师傅都是抽烟的,没有烟似乎就挪动不了身子。
“咳咳,我们一来,您就抽烟。”
一涵埋怨说到。
“没有熟悉的人来,你们老师傅还不抽烟呢!”
旁边一个看着年轻一点师傅补充到,老师傅只是微笑,解释了一辈子的事情,现在不用解释,熟悉的人也应该懂。
“抽烟是高兴啊!”
“对!对不起啊!老师傅…”
一涵道歉,老师傅依旧笑着。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了,而且喜欢跟我分享你过去的老地方…”
我说到。
“嘘,知道,不要说出来…”
她示意我停止,我也没多说。
假若可以回到那个地方,要问我带回来了什么,除了一些少数土特产,就只有几段光景的记忆了。
然而那风景里有气味、有声音,有肌肤的触感。
那里有特别的光,吹着特别的风,有湿润的雨,人们的说话声萦绕在耳际,我能回忆起那时心灵的颤抖。
这正是与寻常照片不同的地方,这些风景作为唯独那里才有的东西,至今仍然立体地存留在我的心里,今后大概也会鲜明地留存下去吧!
至于这些风景是否会起到什么作用,我并不知道,或许最终充没有起什么作用,仅仅是作为记忆而告终结。然而说到底,这就是美丽的风景。
一涵带我走了一圈老式渔船厂,随后我们便钻进烧烤店里,准备吃点东西。
高中以后,这样在外吃饭的场景不多,我也没看见流浪的猫咪在脚边用小脑壳蹭我,因此记忆中并不太明显,也很容易遗忘。
我和一涵对面坐在小桌子上,我看着刚擦干净的油腻腻的桌子,又重新跟伙计要了几张纸擦了擦,这才算看过去一点。
屋内的摆钟,只有刻度没有数字,白色石灰墙壁也成了昏黄色,屋内油腻腻的味道有些刺鼻。
墙上有一幅画,是一幅带着银杏叶落地的画,看样子应该是深秋季节,独让人浮想联翩。
地上倒是收拾的干净,没有任何烟沫沫儿,房屋隔音效果也比较好,听不到外面汽车鸣笛的声音。
老板似乎一直都穿着那件灰色的衣服,从来没有脱下过,油腻腻的衣服浸透着皮肤。
店里只有一个伙计,年龄与我相差不大,看着也就比我大几岁,却在这里每天前后忙碌着。
在最角落里还有一个冰柜,里面是冷藏着的刚穿好的肉串。
这家烧烤店唯一的特色就是自助烧烤,自己烤自己吃,吃多少烤多少,店里给提供材料,你只需付材料费即可。
我最喜欢这家店的炊用火柴,比一般的火柴要大好几圈,摸着很有感觉,特别用木柴去点燃木炭,这“扑哧”一下,感觉爽极了。
不过,下午来的人并不多,晚上的人才是多,挤都挤不开,由于是自己动手烤烧烤,趣味便多了很多,这也是比其他店里要好的原因。
太容易吃到嘴里的东西,就不那么味道十足了。
“你交谈过几个女孩?”
她突然问我。
“两个…”
我直接回答。
“两个?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她显然特别吃惊,对于我这样比较孤独的人怎么可能会交谈过两个女孩呢?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
我拿了一根羊肉串,放在了木炭上。
“我的交谈对象中有一个女孩是火星出生的,有一个女孩是土星出生的,他们两个的话都给我极深的印象。”
我笑着说到。
“嘿,你个混小子,你刚才还说一个女孩呢!现在怎么跑出来两个了,什么火星土星,你真是,酒别喝了”。
一涵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以为这是另外一个女孩呢!
我也没想到我的话让她瞬间火冒三丈。
她夺过我的酒杯,自己倒是喝了起来。
“我先说说土星女孩吧!”
“哼,随便…”
她白眼。
“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她喝了一口酒,没好拉气说到。
“那里嘛……冷得不得了。”
我呻吟似的说。
“一想都发、发晕,身体发颤。”
她父亲属于某个政治性团体,这个团体占据了那所大学校园的九号楼。
因此,她家是住在学校里。
每次去她家都会看到她父亲摆在中间的座右铭:
“行动决定思想,反之则不可”。
那个时候,年纪小,不懂,现在想想,至于什么决定行动,却无人告知。
九号楼里有饮用水冷却器,电话和洗澡的热水,二楼甚至有蛮别致的音乐室,里边有很多唱片和“剧院魅影”Z5音响系统,是这个团体跳舞的地方。
他们每天早上用热水齐刷刷地刮去胡子,下午兴之所至地一个接着一个出去,几个人分批回来,换好衣服,每个人都接一杯热咖啡,看着不同类型的杂志。
晚上又聚在一起听唱片,以致在秋天结束的时候,他们个个成了西方古典音乐的爱好者。
月子便是在这样情况下出生的女孩,她向我讲述了身边奇怪的人,包括她自己的父亲在内,做着奇怪又极其荒唐的事情,她父亲从来不允许她出现在二楼音乐室,以及写下了各种限制令。
之所以说月子是土星出生的女孩,她与自己本该有的生活格格不入,父亲便把她送到郊外的人家,开始有一个不同的生活。
另外,月子性格极其稳重,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但她是最懂得身边情况风云变化的人,她的眼睛滴溜溜四处转,时刻观察着身边的情况。
听她自己分析的原因,可能是受到父亲的影响,从小跟着父亲探索“刺杀小说”情节内容。
因此,月子比常人多了一些机敏和警觉性。
土星出生的女孩,意味着远离本该有的生活,以及稳重如土的个性。
十一月间,一个天晴气朗的午后,第三机械队冲进九号楼的时候,据说里面正在用最大音量播放维尔德芙的古典钢琴曲《幻想的森林曲》。
真的假的弄不清楚,总之,人云亦云,悠悠众口,各种说法都有。
当时的九号楼附近都被各种路障封锁了,我从堆得摇摇欲坠的用来作路障的长椅下面钻过去,正隐约传来海顿的G小调小提琴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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