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弓天狼——我在特种部队的日子里》
第17节作者:
炎姜 几个人本来就已经很紧张,听完连长的话心情更是变的沉重起来,战士私自离队在部队来讲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不但直接触犯条令条例和规章制度,面临很严厉的处罚,轻者给一个警告处分,重者可以关禁闭、劳动教养直至开除军籍,而且给自己所在单位带来的负面影响更是显而易见,基本上可以说全连干部战士一年付出的心血和奋斗的成绩全都付之东流。作为离队战士的上司,不管是班长还是排长、连长指导员,都会受牵连负领导责任受到相应处分,目前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郑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后果将会更加严重。
“七班长,还有三排长,你们再仔细想想,最近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没有,或者有老兵欺负过他没有?”指导员严肃地问。
我认真地想了想,郑伟是去年年底入伍的新兵,今年才刚刚满十九虚岁。小伙一米七的个头,算不上高,但却长的端正白净,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在农村又找不到出路就参军了,可以说是个大学漏子,颇有点小才气,连队的春节联欢晚会上还给大家朗诵过毛泽东的《沁园春—雪》,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博得了不少掌声。平时和班里人也相处得好,没和谁闹过别扭什么的,见老兵就一口一个“班长”喊着,小嘴也甜着呢,根本就没有人会欺负他。训练虽不是非常出色,但却蛮能吃苦的,脏活累活总抢着干,各方面都没有拉过班排后退,思想上也没看到有什么波动异常,有一次还和我开玩笑说,排长,你看我这名字好吧,郑伟,说不定哪一天我真能当上“政委”呢。这么一个活泼勤快的小战士,哪里有什么异常啊,我摇摇头。
七班长思索了一小会儿,也摇摇头。
“那可真见鬼了,平常不错的小伙啊,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呢?”连长恨恨地道。
指导员皱着眉头想了想,说:“现在情况不明,还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把这件事给营里和大队上报,连长,你看呢?”
连长犹豫着说:“上报就算是咱们连里的事故,万一这小子今晚或明早回来了,这一上报可就把连队白坑一回。要是不报的话他能回来自然是好事,可要真不回来瞒不住了后果更严重,这他妈的,怎么办好呢?”
指导员看看我和七班长,面带不郁,那意思分明是在责怪我们没有尽好管理职责,给连队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自己心里也一直在忐忑打鼓,毕竟这是我排里的兵,手下战士人没影出了事,我这当排长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最起码一个管理不力思想工作薄弱的帽子就能扣到我头上,由此带来的后果我自己根本还没来得及想,但目前事已至此,责怪和检讨都是没有用的,要紧的是确定郑伟这个小王八蛋兔崽子到底去了哪里,出没出什么意外,人家父母可是把鲜活的一条生命交付给了部队,真要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如何交代啊?还有,这件事最多能瞒到明天早上,到时再不见郑伟踪影非但瞒不住,而且还要追究不能及时上报军情的错误,连长和指导员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先上报吧连长,这是我们排出的事,上级要是追究的话我承担责任。”权衡半天,我觉得还是应该上报,尽管底气不足,还是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我同意三排长的意见。”指导员也说。
“那就报吧。”连长下了决心。
电话很快打到营长那里,半小时后,在家属院居住已经就寝了的刘强营长急匆匆赶了回来,详细了解完情况后,营长亲自把电话打到了119作战值班室,作战值班室马上将此情况报告给了值班首长,值班首长听闻后立即安排车辆让我们派人去芦岛市里的宾馆、车站和台球厅歌舞厅等场所分头寻找堵截,两手空空从外面折腾回来后,已经是凌晨三点。
“先休息吧,明天连队正常工作不能耽误,上班后让保卫股跟郑伟家乡的武装部联系看看他回没回家。”电话里值班首长作出安排后,我们才分散各自回到宿舍,一头扎到床上,尽管疲惫至极,脑袋里却是乱糟糟一片,象是有无数个苍蝇在里面嗡嗡乱叫乱飞,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训练时闻听此信的大队长倒没见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叮嘱连队现在是正式跳伞训练的紧要关头,千万不要为此事分心分神,到时候一个疏忽大意就可能酿成更严重的后果。休息的时候,我听到他在一旁和老马聊天时说,训练这么苦这么累,跑个兵正常,要是没人想跑的话说明咱们训练强度还不够,特别是现在独生子女这么多,从小没吃过什么苦,部队的正常训练能承受得了就不错了,何况是特种部队的超常训练,跑个兵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听了这话,我稍微安下点心,同时脑袋忽悠一转个:莫非郑伟这家伙真的是因为惧怕这又苦又累又难的训练而逃走了?
下午训练快要结束的时候,郑伟家乡武装部反馈回来了信息,郑伟果然已跑回家乡,现在武装部人员已经在其家中将其看管住,但他拒不主动归队,因而希望我们能派人前往将其领回。
短暂的准备后,根据大队领导指示,保卫股的左干事和我急匆匆踏上了去往郑伟家乡的列车。
日期:2012-01-06 22:00:38
(接上文)
郑伟的家在鲁西北平原上的一个小村庄,从县城下了火车还要坐上一个多小时的小公共汽车,到镇上后左探右问又步行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乡村土路才赶到他的家,此时已是他失踪后第三天上午十一点钟。村子不大,百余户人家的样子,大部分还是土坯房,少有的几栋红砖瓦房突兀地高出周围一块,鹤立鸡群一般,显得颇为扎眼,房顶上长短不等地竖着一根根天线,竞和我的家乡十分相似。一进村口,几个蹲在墙根地下“拉呱”(当地俗语,聊天的意思)的老乡好奇地眯起眼睛打量着我们两个,嘁嘁喳喳地开始小声议论。
“准是老郑家那小子当兵的队伍上来人了,他偷跑回来,人家来抓他了。”
“就是,那队伍上都是有纪律的,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当这是住旅店呢?”
“你们知道么啊,夜来哄行(当地俗语,昨天晚上的意思)俺去老郑家了,听他家小子说部队上竟打人,那腿上一大片淤青,可真够狠的,郑伟肯定是受不了欺负才偷跑回来的。”
左干事扭头看看我,我苦笑着看看左干事,心里面却是一片茫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郑伟真的被人打了,是谁这么胆大?打骂体罚战士的事年前还真听说过,有个新兵班长因为新兵正步总也踢不好,骂骂咧咧的拿皮带从后面照每人肩膀头使劲打了两下,回去后又让全班贴墙根顶硬币站了半小时,结果不知被谁一封匿名信告到了团长那里,团长令人查实后责令那个班长在全团军人大会上做了检查,并撤销班长职务,从那以后,全团军纪为之肃然,再也没人敢欺侮新兵了。平常相互之间开玩笑过分了红过脸这倒是有的,新兵因为做错了事被老兵呵斥也是有的,但被人打确实有点出乎意料,至少在我掌握的情况和对全排士兵的了解来看,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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