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全是和老妖约定的时间,对谢欣的抱怨顿生烦躁,看都没看,便说:吃饭嘛呆会去了大市口一起吃好了,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老妖马上就要到了,说好了九点见面的。
哦,我吃没吃早饭就是小事,你那个什么妖怪的就是大事?谢欣板着脸与我抬杠。
我这个时候没空跟她闲扯这些,正好一辆公交车来了,我一把紧紧抓住她的小手,不容分说地往车上拖。
偏巧那天车上人也多,站都快站满了,好不容易把人群顶开,才挤上一个人的身位,谢欣却不紧不慢地在车下左右张望。
上来啊。我急切道。
你看看哪里还有位置啊?我们等下一辆车吧。说着,谢欣对着公交车来的方向指指点点,但我根本就看不见那里还有车。
老妖没来过这个城市,如果第一次我就爽约,实在不是我的风格。
看着电子表上已经八点四十五,我哪里还有时间等下一班车啊。想着我使劲用屁股一拱,身后立时感觉松动不少,赶紧拽着谢欣上了车。
由于人实在多,我一面顶着背后的人,一面拽谢欣,怕她上不来,所以拽她时没注意手劲分寸。
她啊的一声打开我的手,皱着眉头朝我瞪眼。
一点数都没有了啊,这么用劲?她边嚷嚷边揉着自己的手腕。
叫你等下一班车,你急个什么啊?人家大活人一个会迷路不成,早到了就等等呗。谢欣低头看似自言自语,其实全都是说给我听的。
我呵呵笑着讨好她,心里自己不断打自己嘴巴,暗道:阳哥,挺住了,千万要坚持,要忍耐!今天她是财神爷,说什么就让她说吧,等见了老妖一切都好说。
于是伸出手去,帮她摸摸被我捏红了的小手腕。
不料,我刚触碰到她的手,便被她一掌弹开。
我有些按捺不住,面红耳赤地喘着粗气,用尽量和蔼的声音跟她讲道理:我跟你说了,老妖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人家第一次来找我玩,我就失约了,不太好,他人生地不熟的…
什么我们最好的朋友啊?他是你的朋友好吧,跟我又没有关系。你一大早火急火燎地来,怎么不晓得带点早饭来啊?谢欣说着居然比我还激动,红着脸言之凿凿地教训我。
那我要有钱才行啊,钱不都在你那里吗?我心里很想这么说,也差点脱口而出,但转念当初的经济政策全是自己一手所为,现在说这个无异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而这个时候,任何一个空子都有可能成为谢欣攻击我的利器。
2010-03-15 17:45:25
八十四
这事儿不能说,但我相信是谢欣故意刁难我,我又不晓得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她干嘛偏找今天跟我发飙。
心里越想越气,越想越火。
索性闭上眼,眉头拧成个死结,冷冷道:无理取闹,简直不可理喻。
我无理取闹是吧?我不可理喻是吧?你爱见谁见谁,其实不用拖着我啊。谢欣跟我耗上了,声色俱厉。
是啊,跟你是没关系,你可以不去!我再也无法忍耐,顺着谢欣的话,双目暴睁,一腔怒火脱口而出。
谢欣并不说话,看了我一眼,冷笑着点头。
站了一站路,到第二站站台时,谢欣叫司机把前门打开,气呼呼地跳下车去,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看着谢欣的离去,一阵快感在我心里油然而生,三秒钟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比尴尬的烦恼。
昨天去几个音像店里转了一下,就拿到小赵给的100元预支,其他老板都是一毛不拔的主,反而还催促我多出点精品,还说有几部以前刻的碟,人家看了才一两次就不能看了,叫我以后注意质量,不然不要我们的了。我去他大爷的,嘴上却应着离开。
现在好了,谢欣走了,身上除了一把硬币和二张五十块外,再没有一毛钱了。
这叫我怎么接待老妖呢?
不管这么多了,反正我也是读书的,又不是已经上班工作的,不丢人。再说跟老妖这么熟的弟兄,吃什么不是吃?不会见外的。
这么自我安慰着,我独自站在公交车上,随着路面,心里七上八下的晃荡。
公交车开出去不远,我时不时回望一下身后有没有出租车追赶,又或者能看见一个穿运动服的女孩呼号着撵来。
虽然我多么希望谢欣此刻能追过来,我甚至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原谅她。
可是,一切我所想象的都没有发生。
于是我开始咒骂着谢欣的无理取闹,伤感着她的胡闹即将造成我在老妖印象中的颠覆,庆幸自己还算幸运地看清了谢欣的缺点。
那个时刻,我心里无比讨厌谢欣。
如果,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句话,是二十出头小男孩所标榜的真汉子所为。那么,多年之后,我终于知道,重色轻友的,才是个真正的好男人。
可惜那时候我是个汉子,很憨。
2010-03-15 17:49:05
八十五
我一脸不高兴地下了车,又强装笑颜地见了老妖。自己都感觉自己像个婊 子。作孽啊!
又见老妖,一身黄军装,面有菜色,形容消瘦。
跟印象中《珍珠港》里面穿着美式军装大兵的飒爽挺拔一点不像,身后还背着个硕大的行军包,脚踏一双解放鞋。
乍看,跟这个城市里的泥瓦匠或者水电工更有些形似。
我心里不免把他们划上一个等号,暗忱,这些年,老妖一定受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
老妖性情却跟当初变化不大,奸笑着环顾我四周,说你老婆呢?
我虚伪地干笑二声:呃,那个,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昨天还挂水的,现在在她妈家里呢。你说这个天也是的,一会冷一会热的,人还真容易感冒伤风,女人、老人跟小孩更容易。
老妖看出我有些不自然,问我是不是有问题啊?
我硬着头皮说哪有,她真的生病了。来日方长,今后肯定带给你见面的。你刚到,我们先去吃饭吧,今晚住下,明天我带你好好玩玩。
老妖却道,不必了,就吃顿饭,说来之前跟家里通过电话,家里正在装修,让他早点回去帮忙,吃了饭下午就走。
我也没有多言,假意挽留几番,见他去意已决,便不再坚持。
一顿饭,二个人,吃的简单。
一盘排骨、二笼汤包、三俩冷盘,我心里反复计算后,用这些招待了一个风尘仆仆来探望我的老友。
结账时,一共七十九块五。
无论我过得怎样、贫贱与否,至今,我情感上仍觉得我欠老妖一顿饭,越贵越好,虽然他从未计较过。
有时候想想,没见老妖之前,我跟谢欣解说我们关系有多铁多铁,就像前世修来的一样,杀头金不换的那种,简直跟桃园三剑客有得一拼。
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被自己说地感觉那份自然的交情一下子神圣不可侵犯起来。至于我和那个其实并不完美的老妖之间的关系,真的如我所说的那般传奇吗,我心里从来也没个底。
真的见了老妖,我虚伪客套的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亏得谢欣没去,要是让她看见了,回来不定怎么嘲笑我。
年少时,男人自以为是热血澎湃的兄弟情结,其实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里,一旦跟现实中所爱的女人交手,胜负立分。
那些事情当然也需要经历以后才能知晓,男人年轻时,其实不能太把电影、书中的情节看的过真,它们不是历史,没有借鉴性,故事毕竟只是故事,自己经历的事儿才叫历史。
下午送走了老妖,我心里怅然若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谢欣。一个人在大市口到处游魂,不知所往。
心想:幸好早上她下车走的时候,我没跟她吵架,她最多也就是一时之气,我现在是冷静下来了,不管是委曲求全也好,大彻大悟也罢,总之我需要立刻找到谢欣,跟她道个歉赔个礼。
理想和现实往往是有着巨大差别的。
我指望当天就能搞定谢欣,没想到这个过程整整维持了一个礼拜。
学校里遇上了,她直接就把我无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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