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们成功地绕开了她洒有香粉的房门,那些香粉沾在身上就会致人行为失常癫狂,至少能为她和小七逃命赢得一点时间。
但他们停在了窗前,手一撑就翻跳进了屋,这让思语最后一道防御陷阱失去了作用。
躲藏已经毫无意义,房子就那么大,来人都是高手,找到他们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趁他们现在不防备,出其不意地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等人全都进了屋,思语悄悄捏住袋子里的香粉,正要站起来,没想到小七比她快了一步,手一扬抛出些东西,大笑道:“让你们尝尝你七爷爷的宝贝。”
叮叮当当的一片响声,像是石子撒在地上滚落的声音。
黑影们没收住脚,踩上那些东西就东倒西歪地稳不住身子,撞在同伴身上倒在地上。
小七拉起思语就跑,他机灵地踩着凳子爬上桌子,先把思语扶着送出窗户,自己跟着跳出来,拽上思语拔腿就跑。
但那点东西只能出其不意下让那些人上当,并不能伤到他们,两人刚跑进院子就听见身后刀风袭来的声音。
思语使劲把小七往院门的方向使劲一推,大叫:“快跑。”
森冷的刀锋已经贴到了脖颈后面,思语下意识矮身一躲,同时手向后扬去,香粉见风散开,飘向身后黑衣人。
黑影们布巾覆面,但裸露的眼睛和额头一挨上那些粉末就刺痛奇痒,哀叫声顿起。
思语和小七没命地往院门冲去,对危险的本能感知让后面的小七推了思语一把,后面的那一拳击在他背上,他往前踉跄几步撞在思语身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小七借着月光见一把大刀闪着寒光已经砍到思语面颊前,他从后面扑倒思语,又抱着她顺势一滚,堪堪躲过折回来的利刃。
结果用力太猛,两人一起撞到了槐树粗壮的树干上,小七被挤压得胸背一震,五腹六脏似乎都移了位,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痛得他几乎晕厥。
思语也被撞得眼冒金花,还没缓过气来,就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几个人慢慢地向他们走过来,手上的刀在月色下闪着森冷的光。
其中一人看清地上两人都还是俩孩子就轻慢起来,将那刀随意的拧在手里,撤掉了遮面的黑巾,说:“就这俩小不点,也值得出动我们这么多人?”
为首之人偏头睨他一眼,冷冷说道:“别忘了主上是怎么说的,上一次就是得此女相助,沈长璟那草包才得以逃出生天。谨慎些没错。”
那人恭敬地答道:“是。”
小七呸出一口血沫,讥笑道:“有你们这么玩阴的吗,十几个大男人追我们两个小孩也好意思说谨慎。哈!怪事年年有,今晚特别多!”
黑衣人:“……”
谁玩阴招往地上抛圆珠子洒药粉?
谁刚才自称爷爷,躺地上就变成小孩了?
思语听见黑衣人的话心下却已了然这祸端是自己惹来的,可当时帮助沈长璟纯属自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眼下反正已经无路可退,她也不想小七再激怒他们,让两人死得更痛苦,开口就问道:“沈长珏派你们来的?”
借着清冷的月光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从他们身体的反应,思语知道了答案,迟疑道:“不是沈长珏?难道是醉红楼里的流香?”
为首的黑衣人从牙缝中挤出字来:“你知道得太多了,更不能对你手下留情。”
思语此时反倒平静下来,嗤笑的声音被疼痛掐断,她缓了一口气,说:
“你们一开始就奔着杀我而来,哪有手下留情一说。不过这个孩子是我几天前捡来帮我打杂的叫花子,他从始至终都与你们说的那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放过他,我随你们处置。”
小七撑着身子挡在思语面前,不高兴地问她:“小七连卖身契都签了,怎会和我没关系。”
思语拉住小七,吼道:“你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可以活,为什么要去死?”
小七挣扎着甩开她的手,企图把思语重新拉到身后。
黑衣人的目光宛若看着两个傻子盯着他们俩,先前态度轻慢的那人实在忍不住开了口:“喂、喂,你们俩争论那小子不用送死,有没有问过……”
在拉扯间,背对黑衣人的思语再一次扔出了粉末,拉着小七就跑。
明知道不可行,可傻小子非要陪着她,那就再博一下吧。
黑衣人们早已有防备,为首之人扯下披风舞了起来,将所有香粉悉数卷走,但思语也料到同一招不可能再奏效,撒出香粉的同时一头撞向面前的人。
那不过是拼死一博,而且是毫无生机的一搏,思语只想把小七推到院门外去,为他博得一线生机。
脑后凉嗖嗖的刀锋带着死亡的气息袭来,思语用瘦弱的身躯把小七护在身前,失声大叫:“快跑!别回头!”
思语感觉到锋利的刀刃已经划断了她的发丝,死亡正亲吻着她,她拼尽全力推开企图回身的小七,自己转过身来直面死亡。
太快了,思语没看清楚情况,那划开她喉咙的利刃被挑开,等她能听见刀剑相撞的声音时,就听那白衣飘飘的男人说得散慢:
“我安定侯府即使交出了兵权,也不是宵小之辈能随意作践的地方,打狗还看个主人,你们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杀到我安定侯府,真当我侯府的人死绝了?嗯!”
那一声“嗯”出口,一道血痕在凉薄的月色下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溅得思语脸颊一热。
小七惊魂未定,死死攥着她的手直喘气,问:“那是……”
“安定侯世子袁松月。”
这就是思语当初执意要租这院子的用意,她其实并不知道沈长珏会对那次昭觉寺刺杀失败的事这般在意,她只是在陌生的环境下下意识为自己找点靠山。
思语再看了一眼月色下世子那翻飞的袍角,拉着小七往院门外就跑。
小七不解地问道:“小姐,世子能救我们,为什么还要跑?”
思语拽着小七跑得很快,她没说话,因为她无法告诉小七,沈长珏对她的追杀不会因为这一次失败而作罢。
她坏了沈长珏的大计,沈长珏一定不会放过她,他要取她的性命易如反掌。
思语不可能每一次都好运撞上安定侯世子而得到帮助,世子也没有义务一直救她,而且沈长珏有一万种方法绕开袁松月杀了她。
这一次侥幸逃出来,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秦思语觉得有些事情需要自己考虑,但眼下正是逃命的紧要关头,她来不及多想。
她从来没想过害人,所以用的香粉都不过是致人行为异常的功效,等那些人分出人手来追他们,那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趁现在逃得越远越好,两个人现在都身无分文,得先有个地方安身,躲过眼前的危险后再做打算。
小七似乎总能看懂了她的心思,在奔跑中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凸栏街那块荒地有个破庙,平时连乞丐都很少有人到哪儿去。”
“你带路。”
已是凌晨时分,天地间一片寂静。
他们避开主街道,穿胡同过小巷几乎没遇见什么人,偶尔一两只野狗出没,看见人都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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