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是诚信为本啊!
你能告诉我,是什么编辑部?党报?还是文学期刊?
这个吗?在你没缴手续费之前,我们得暂时保密。
那么,若是我填了表,干足了一个月,拿了工资,你们一半我一半,然后用人单位说,你试用期已满,经考察不适合这岗位,然后叫走人,那我不亏大了?
这就看你了,怕吃亏你是找不到工作的,在海都没有铁打的饭碗,什么工作都有风险,何况是你在找工作,而不是工作在找你……
阿帆退了出来,老半天心里还在嘀咕,这套把戏只怕还是能骗到不少刚跨出校门的小毛孩,尽管对方在对他失去耐心时脸色很难看,但她们也不容易,网到一条鱼需要陪上不少口水。一圈下来,又有好几家以同样手法招揽求职者,原来,人才市跟菜市场也差不多。
走出人才市场,他口里狠狠吐出一口浓痰,突然心虚,见左右无人,悄悄将痰踩了。心里嘀咕,不能被人看扁了,自己是精英,混在这么高贵的城市,因为一口痰,蒙羞的不知是本人还是这座城市。
白天,一栋栋出租屋很显幽深,一到晚上,这些幽深的屋子变得浮躁起来。
远处的买卖吆喝变得稀微了,但夜半歌声却致远缭绕,靠近观音路一带,好多屋顶都被开辟成露天卡拉OK池,混合音乐荡悠悠回旋在街区的天空,轻曼时如泣如诉,粗放时鬼哭狼嚎,传入耳中,焦心燎肺。一墙之隔住着两口子,几平方的小屋子随时会爆发战争,然后一道门板分成两个世界,门外骂娘,门内号哭,门板有时被踢得咚咚响……同一楼层,有两间房租给酒店做员工宿舍,半夜员工回来,楼层就沸腾起来,男孩子上楼时总会用一番怪叫来舒解一天的压力,女孩子相对文静,找一个角落,嘀嘀叼叼煲起“电话粥”。
学生时代的神经衰弱又纠缠过来,在这个充斥着噪音的城市,他感觉无立锥之地,加之还未适应热带气候,体内汗腺异常亢奋,他只得一次次去卫生间淋浴。本地人管洗澡叫冲凉,从字面可以掂量出地域文化,挤攘的出租屋很难有通畅空气,小盒扇开到最高档还是堵不住汗滴涌出,冲凉房才是好去处,倘若挨到酒店员工下班,冲凉房也成为轮蹲之地,催促声不绝于耳。他只能提前准备一桶水,在屋里为自己反复降温,在这躁热的时间和空间,让躁热的心情降下来谈何容易?总是在他熄灯后好久,对面窗口的灯光又哗啦亮了,倾泻过来,眼看已安静下来的空间瞬间又被激活。
阿帆无奈地起床到窗边呼吸空气,窗口的空气却堵住了他的鼻孔,一具鲜艳的女人身体,花朵一般呈现在对面窗口。
对面窗帘没拉上,房间一览无余,对面女子正好脱光衣服,这个声音有点沙哑的海都女郎,剥开衣服后的身体竟然匀称无比,她正伸展一个懒腰,一双丨乳丨房像一对白鸽要扑楞飞过来的样子。阿帆久违的感觉突然决堤,拳头般心脏将胸膛擂得砰砰着响……在这躁热的空间,他养成裸睡习惯,这时,他发现小家伙肆无忌惮地兴奋,坚挺地戳向漫漫长夜。窗外寒气在这一刻侵入,一个喷嚏冷不丁迸出,他慌忙缩回身了,对面灯光刹那熄灭,拉灯的声音清晰可闻。
一切安静了,良久,阿帆才蹑手蹑脚爬回床上,心渐渐凉下来,对面楼顶,那一尺半的天空透过一丛荒草向这黑屋子撒进一些嘲弄的月光……
日期:2011-09-23 17:58:09
下半夜,与阿帆相濡以沫有十年光景的女友小延蹿进他的梦境。
记忆中的校园,阳光是明媚的,空气是清新的。那是省府师院,一个个书生熬过十年寒窗,仓促熬成小男人。那时,血淋淋的阶级斗争还能看到背影,革命理想的骨架依旧耸立,小青年捡来的流行歌曲已渗透到大中小学,琼瑶版的痴男怨女小说虽然千篇一律,却为这苍白年代送来快餐式情感食粮,这“象牙塔”就成了他们情感试验的温床。
那是一个浮躁的年代,浮躁中酝酿着反叛,种种思潮在围追堵截与溃坝泛滥中巡回上演着悲喜剧。在“严打”中定性为流氓的演员迟志强也出了监牢,唱响的靡靡之音《铁窗泪》传遍大江南北,台湾混血儿费翔将《冬天里的一把火》烧旺了,“西北风”凭着一无所有的浪子态度,更成为新一辈男欢女爱的酵母。当然,校园里飘得更多的还是邓丽君那软绵绵的情歌: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天里……
在这早春凉风拂面的甜蜜蜜中,一对对恋人在缺氧的情感年代仓促组合。那时,阿帆性格孤僻,在女生圈很难建立缘分,沾上革命色彩的纯爱情观给他带来的思想洁癖,又让他耽于观望,放眼搜索,总难锁定目标。校园里毕竟有几个让他动心的女生,可树大招风,自己又不甘心挤在大队人马中去凑热闹,于是痛下决心,等到毕业,走进广阔天地,在红尘之中再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朵花。
临毕业,浮躁情绪更在学生心里蔓延,那时,工作由国家计划分配,前途只能听天由命,能改变命运的只能是有背景的家庭。在当时,“限制乡镇企业,保护国有企业”的政策,堵住了更多就业渠道,一跨出校门,面临太多不确定因素,新理想的大溃败,让大家集体沦落为迷惘的一代,笼罩在淡淡忧伤中,毕业生中的剩男剩女,就更加随意拼凑,一些平时闷声闷气的同窗,一不留神就粘上了哪个女孩。
此时,阿帆心底已蠢蠢盟动,但还是以外表的淡定来抑制内心的躁动,在同学中就显得另类。那一阵,最爱用修饰语言刻薄别人的刘敞,常在公开场合损他,说他要不是同性恋,就是性无能,总之会有这类毛病,该用肢体语言说话时,却荒废光阴,岁月不饶人,别等到时光远去,空叹蹉跎……
别人也就跟着拿他开涮,这个说他清高,那个说他自卑……午夜的单身男宿舍,总有几张铁架床在暗夜里摇得吱吱响,在小男子汉独自的被窝里有过一次次罪恶后,阿帆心底更难以安稳。
小延跟他是同班同学,在班里外号“小公主”,不光因为她父亲在一个地级市做市长,更因此培育了她颐指气使的做派,班里女生对她多是忌妒和忌惮,男生却乐得支使,学校里陆续有同学追她,似乎有两三次要成了,又被小延蹬了。那时,班里公子哥孟达联正向她展开进攻,孟达联在男生中公开宣称自己就是小延的男朋友,今天说跟小延看电影了,明天又说跟小延去林中散步了……
毕业实习的最后一站,就在小延家乡的那个城市,三天两头不见人影的小延,被孟达联拉到男生宿舍下围棋,三局输了两局,一下子培育起她的气焰和征服欲,大声嚷道:你不行,让贤!一转眼,看到正走进宿舍的阿帆,大叫:顾帆,你过来,让我领教领教大才子的棋风。
结果,跟阿帆对弈三局,她全部落败,于是瞪眼逼视阿帆:看不出啊,高手就是高手,深藏不露!
被女孩子说成“不行”的孟达联,在他们对弈时一会帮阿帆出子,一会帮小延谴将,这就为小延找到一个落败的借口,小延坚决要跟阿帆决胜负,同时驱赶孟达联;阿帆乐得接受战局,孟达联出门前在他身后使劲拽衣服,阿帆全当没感觉,孟达联气得五只手爪在他背上狠抠了一把,阿帆哎哟一声,小延就骂孟达联欺侮人,孟达联讪讪一笑,说哪有?就在阿帆头顶狠狠做了一个揍人的动作,负气离开寝室,阿帆感觉到孟达联的情绪,心中抱歉,委曲得一动不动,那副认真模样让小延捂嘴偷笑,阿帆见她笑起来确有几份姿色,又不敢多看,小延却主动问阿帆,晚上有节目吗?
没节目。
没节目啊?那我请你看电影。
阿帆跟女孩看电影还是头一回,更何况是女孩主动邀请,心里直跳,留意小延那张桃形脸蛋,尽管点缀了几颗雀斑,还是透出几分娇俏,身边有女孩总比没女孩多一份感觉,两人在众目睽睽中走出寝室时,阿帆很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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