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四处转转？”我这样问。
　　“没有呀，我觉得站这里坐坐，看下中文的杂志，有助于我学习中文呀。”她桌上放着一大落杂志。

　　“可是这些杂志都是图片多的。”
　　“陈卓，你太认真了！”她撅起小嘴。
　　我恍然明白，她不是在看杂志打发时间，她是在等我。
　　“谢谢。”我认真道谢。
　　她唇角轻轻一抿，说：“我们吃饭吧？在这吃还是换别的地方，今天我来请客。”
　　“不行，我来请吧。”
　　“陈卓，你是不是很大男子主义？”
　　“没有呀。”

　　“那就我请吧。”
　　“好吧……”
　　“男生请女生吃饭是一种礼貌的话，女生请男生礼貌当然也是礼貌。你不要觉得是很丢脸的事。”
　　“夏衣……”
　　“嗯。”
　　“那个岩濑智久真是傻瓜。”

　　“我也觉得。”她笑了。
　　每当提到这个名字，我心里都很难受。
　　我们没有换地方吃饭，就在这个咖啡厅里点了两份午餐。银行很多人都会来这里用餐，认识我的人会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大概都在误会我交新女朋友了吧？好希望，夏衣是我真的女朋友。

113 你是我的敌人

　　“夏衣，我有事想问你的意见。”
　　“说吧。”
　　“是徐茜的事。”
　　“她回来了？”
　　“好像刚回来，晚上她让我请她吃饭，这个，我该怎么拒绝？”

　　“你为什么要拒绝？”
　　“我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
　　“不是那个不喜欢，是那个不喜欢。”
　　“啊？”
　　夏衣听了我绕口的话很糊涂，也许她根本听不懂。我顿了一下，稍稍整理下，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我对她没有爱情的感觉。”
　　“没有爱情的感觉。”她边说边点头，好像明白。
　　“所以，我不打算去，想尽量跟她保持一个距离。”
　　“她喜欢你不好吗？”

　　“可是我喜欢的是你！”
　　顿时间，我们两人沉默不语，夏衣低头看着盘中的食物，却没动刀叉。
　　“陈卓，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是要去。”她幽幽说。
　　“不可能。”我摇头。
　　“一个是喜欢你的女人，一个是你喜欢的女人。你会选哪个？”
　　“很多人会选第一个，选一个爱你的人，好过选一个你爱她却不爱你的人。但是，有没有想过，选了那个爱你的人，可是你却不爱她，这样选，公平吗？”我问。

　　夏衣默默看着我，不发一语。
　　这顿午餐，在无言中结束。
　　在我们分别时，夏衣说：“如果晚上我陪你去，你会去吗？”
　　我一愣，她要去？
　　“会去。”
　　有她在，我不再怕什么，哪怕面对的是徐茜。
　　时间的指针很快转动到下午下班时间。临近下班，国际金融部才因为崔轩的事轰动起来。

　　我走出国际金融部大门，听见站在电梯的两个主管在讨论。原来分行高层在下午就对唐进下达处罚通知，停职，接受调查。
　　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就是新的部门经理任命前的大清洗，然后是中层主管们的争权夺利，基层员工们的人心慌慌。
　　混乱，和我无关。
　　我只要能领到每个月的工资便行，然后正常下班，能在夜晚见到夏衣，就可以了……
　　我走进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关上。
　　我正在前往新的战争之地。
　　面对我的敌人，徐茜。
　　不知道为什么，她依然是我心中最关心的妹妹，可是，我却把她当成是敌人。因为她，夏衣有了借口拒绝我对她的爱。

　　我对徐茜，太残酷了吗？
　　“你在哪？我肚子都饿了！”徐茜的电话像闹钟一样准时打来。
　　“我刚下班，你想在哪吃饭？”
　　“上次那个海边烧烤店。”
　　“那家？”我一愣。

　　她为什么要选那一家。
　　“那个……你自己先过去吧。”
　　“你不来接我？”
　　“我这边塞车。”
　　“哦，好吧。快点来哦！”
　　挂了电话，我长舒一口气。说谎真不是我的专长。

　　我不敢告诉她夏衣也会去。如果她见到夏衣，她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她会气呼呼地起身离开？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不知道。
　　“夏衣，你在哪？”我给夏衣打去电话。
　　“我回酒店了。”
　　“等着，我来接你，很快到。”
　　我开车到酒店，带上夏衣一起去那家海滩烧烤店。
　　命运和爱情的齿轮，开始慢慢转动……


114 三角迷情

　　时间的指针在转动，命运的齿轮在转动。
　　日落夜出，华灯初照，灯火璀璨。
　　“又来到这家店了！”夏衣敞开一口气，迈着轻快的脚步。
　　“快进去吧。”
　　我的脚步却突然沉重起来。

　　恐惧，害怕。害怕见到徐茜。
　　“你怎么了？”夏衣问。
　　“没什么。”我摇头，吸了口气，走近大门。
　　烧烤店内，人声鼎沸，嗞嗞的烤肉香味飘香四溢，中间还带着海鲜特有的腥味。
　　徐茜特意选了上次坐的位置，隔着一根栏杆，下面就是漆黑无尽的大海。
　　她的头发有点长了，一阵海风吹过，吹散着她额头和脖间的发丝。她出神地望着海湾另一头的城市夜景，丝毫没有察觉我们正走来。
　　“徐茜。”我叫了声。
　　她看过来，眼里带着期待，惊喜，开心，温柔。
　　但是，在一刹那之后。

　　一切都停滞。
　　她愣愣看着我们。
　　我也站着不动，夏衣在我身后。
　　“那个……徐茜，这是夏衣。你见过的。”我急忙打破这层凝固的冰壁。
　　“你……怎么来了？”徐茜看着我身后的夏衣。
　　“她，她……”我一时结巴，不知该怎么说。
　　“我来中国旅游，正好遇上了。”夏衣站出来替我解释。

　　“那么巧吗？”徐茜皱起眉头，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真的是很巧，就在棒球赛见到的。不信你可以去查，那个什么……中日对抗赛！”
　　我联想到了那个讨厌的岩濑智久。
　　“你为什么来中国旅游。”徐茜冷冰冰地问夏衣，“你不是刚走吗？”
　　“因为一点事，就回来。”
　　“一点事？”徐茜悄悄瞄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在怀疑我，也在怀疑夏衣。她怀疑的内容，有真实的，也有误会。

　　现在气氛越来越糟。
　　“好了，你想太多了！”我急忙走过去，按着徐茜的肩膀，亲自坐到她身边，“夏衣是为婚前旅行先来踩点。”
　　我编了谎话，为了让徐茜消除对夏衣的不满和怀疑。并不想编谎话，讲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很难受。
　　“婚前旅行？你要结婚了？”徐茜问夏衣。
　　夏衣看了我一眼，点头说：“嗯，对。”她很快便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话，我从没问过，她终究是否会回去。
　　“噢！是这样，你什么时候结婚？”徐茜追问。
　　“回去后，就可以定了。”夏衣回答，在她对面坐下。
　　“什么时候回去？”徐茜问。

　　这是我最关心，也最怕听到的问题。
　　“过两天。”夏衣说。
　　“机票买好了？”
　　“买好了。”
　　“走之前，我再请你吃饭。”

　　徐茜好像是在赶夏衣走，夏衣就在那轻声细语的说话。她没有看我，我不知道她是在说谎，还是……认真的？
　　“好了，说那么多，我肚子都饿了。”我在旁打断她们的谈话，抬手示意服务员，“拿单子过来。”
　　“这里是自助餐的，你在想什么呀？”徐茜憋了我一眼。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笑。
　　“门口那么大的牌子都没看到？在看谁呢？”徐茜话里带话。
　　“徐茜，我们去拿东西吧。”夏衣及时出来解围，她站起身子，“陈卓，你帮我们看包。”

　　看着她们二人走去餐台，我松了口气，又长叹一口气。
　　今晚的饭，难吃了……

115 暧昧的眼神

　　让我很意外，这顿饭居然非常顺利非常平安无事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