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09-17　21:20:15

　　34.
　　之所以要去个旧，主要是因为个旧是别名“锡都”的工矿城市，是当时云南省四个地级市之一，也是红河州驻地（现红河州政府改驻开远了），觉得那里经济应该发达，便于乞讨。
　　到个旧下了小小火车一看，城市坐落在不足一平方公里的极深的山坳里，周围全是高山，而工矿却零星分散在周围几十里到上百里的大山里。这种城市格局极不利于我们开展行乞活动，去任何一个工矿点，都要产生乘汽车往返的费用，而一个居民点几百人的人口数量太少，乞讨所得甚至不足以支付汽车票。

　　来个旧的路上，在火谷都车站停车时，看到车站南边有一个规模大些的工厂，第二天我们就改变策略，由我带孩子坐小火车去火谷都讨要（乞讨为生的那两年，坐火车我从不买票，而妻自己不知道火车怎么坐），还好，没有花交通费，讨到了五六元钱和十多斤米十多斤面条，总算没有白来个旧。
日期：2009-09-17　22:04:08

　　第三天我们就坐汽车离开个旧去了开远，虽然当时开远只是一个县，但却是开远铁路分局驻地，有经济基础。且地形开扩，已具城市的雏形，因此，在开远的几天收入还可以。
　　从开远到盘溪停了一天，想讨点米，无奈那个地方平坝很少，土地贫脊，农民自己都以苞谷为主食，很少吃到米，哪有米帮助别人呢？只好继续前进，经昆明转车去往东川市。东川因是矿区，也是当时云南的四个地级市之一。不过这个地方处于云贵高原与四川盆地过渡的断裂带上，和个旧情况一样，受地形狭窄和工矿及居民分散的现实制约，很难发展，因此，后来划归昆明市，成为其一个区。

日期：2009-09-17　22:37:18

　　东川每天只有一趟开往昆明的火车，我们去柳州，只能乘这趟车在圹子站下车转车。当时云南火车很少，贵昆线每天只有三趟长途列车，且圹子站很小，上车时列车员都要守门验票，不买票根本没有可能上得去车。
　　多数货车在这个小站也不会停车，站里有一趟车头向北的货车，其它老乡要上。但我注意到，它每次开车时出站信号都是月白色的灯，我摆手告诉他们，这种信号是调车信号，只能牵出、推入编解列车，不能跨站运行，绿色或黄色的信号灯才是发车开走的。结果它确是一直出出入入的在甩、挂车皮，反复几次后，老乡们也不再注意它了。
　　我们在站台上坐到半夜11点，都要睡着了，我突然发现刚才编组作业的这趟一共五节车厢的列车，前方的出站信号变成了绿色。就喊醒了宋开玲和其它老乡准备上车，等大家背上行李抱好孩子，车已开始启动。
日期：2009-09-17　23:16:40

　　35.
　　我立刻指挥大家不要往一块挤，尽快分散到几个车厢同时爬。我边跑着边托着宋开玲爬上两级铁梯时，就感觉到列车起步太快，马上要超过自己，不等妻再往上爬给我留出空间，就一只手扯住上面的把手，一手悬空，双脚踩上了最下面一层铁梯。等跳到空车厢里时，列车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这次爬车的过程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尽管经常爬乘货物列车，但都是停着上的，由于我熟悉铁路信号和机车配属，一般也不会坐错方向。偶尔刚好碰到列车刚起步时必须上，也是长大重载列车，起步三分钟之内不会比人走的快（当时柳州铁路局除金城江段以外，全部是蒸汽机车为主，牵引力大但起步很慢。而昆明铁路局全部是内燃机车，拉重车本来起步就快，何况只拉五节空车皮）。这次如果大家挤在一个车厢挨个上，或者会有漏掉上不去的，或者都抱着孩子背着行李吊着那一排铁梯向上爬，极有可能会有人摔下车底！

　　等心跳平稳了，我走到自己所在的这节车厢的两头，隔着连接的空间问一问前后两节车厢的老乡，知道大家全部都上来了，就告诉大家这车正在向贵阳方向开。让大家铺开行李沉住气睡觉，管它拉到哪去呢。
日期：2009-09-18　00:27:31

　　我迷迷糊糊醒来时，车是停着的，又睡了许久，车依然停着。我好奇的爬到车厢的铁边上去看，结果发现天色微亮的车站上，只有一头有信号灯，这肯定不对！正线上是双向行车，两头都应该有信号。一头有集中的车站，应该是铁路尽头站，这车把我们拉到哪里去了？转身向隔壁车厢喊醒一个老乡，让他去站台上看看站牌。
　　他回来说，是红果，妈呀，给拉到盘西支线上来了。再一想不对呀，盘西支线的尽头应该是柏果站，红果站是这条支线的一个中间站，怎么只有一头有信号呢？不管它了，反正不转到贵昆线上是回不到柳州的，必须坐车回到这条支线的分岔点－－沾益站，才能继续向北走。拿手电看了下自备的列车时刻表，知道七点钟有红果开往昆明的客车，这时看到客车就停在边上的站台上过的夜，已经开始剪票了（这里与北京时间有一小时左右的时差。所以六点半天还没有全亮）。

　　等到列车出站时才发现，红果虽然是中间站，但受地形限制，两个方向的铁路都在车站的同一头出站，原来是“人”字形的铁路哇！
　　早就知道当年修京张铁路时，由于长城附近地形复杂，铁路无法直着或弯着修过去，詹天佑大师设计了“人”字形的青龙桥车站，当时这一发明裴声中外，至今依然是中国铁路的骄傲。虽多次去过北京，从没能找到机会去看看，这次却在这里无意看到了这种智慧的产物。
　　当然，这也是当时技术所限所做的变通。现在这条铁路已经拓展为干线水柏线，北通贵昆线的水城、南通南昆线的威舍，成为贵昆线的重要分流通道，“人”字形车站的局限性也尽显无遗。有五趟长途列车经红果运行，包括昆明开往北京西的K472次快速列车等，本来在中间站只需要停两分钟上下客，却由于必须摘解机车，换向重挂，车尾变车头，而需要停车18－21分钟才能继续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