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3-09 11:36:50

　　十九．离婚
　　（三）
　　在赵锦春心里，他真爱的人是肖思蕾。肖思蕾清秀的杏仁脸，极易引起男人遐想的厚嘴唇，灵动的带旋律的身躯，富有弹性的纤长有力的腿，火一般的性格，...。总之，肖思蕾的一切都让他着迷，都惹起他无限的爱怜，他不能没有她。老姆姆在他心里只是一种调济，一种苦闷的午休时间的自愉。
　　有时候，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看清了老姆姆那可以抓下一碗来的满脸萝卜丝，想到自己竟然跟这样的女人颠鸳倒凤时，由不得一阵恶心，可是，一进了老姆姆的房就是另外一个味道。再说啦，他也拉不下这脸来，“强拳不打笑脸人”嘛，何况这张脸不禁禁是对他笑，还有的是那份女人的万分体贴和曲意奉承，这也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他求肖思蕾饶了他，也断断续续的对肖思蕾说了实话。

　　七十年代初，婚不是那么好离的，那是国家不容许提高的指标，尤其是一方不同意离，就更不容易了。从一开始，赵锦春就坚决不离，他向肖思蕾保证他不爱那老姆姆，也答应肖思蕾，马上和那女人断掉关系，而且要在那方面控制自己。
　　话是这么说，一做起来就难了。老姆姆和赵锦春在同一个车间里，工作、开会、学习、吃午饭，只要他去上班，俩人就抬头不见低头见。老姆姆又是想方设法的百般笼络他，迁就他，眼泪汪汪，伤心无助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对他说：“我是没有福分结婚的。我绝不会要求你离婚，也永远只是在你来上班时，和你睡个中觉，绝不会要求你更多。”
　　赵锦春拿着碗去食堂打饭，在半路上就被她拦了下来，嘤嘤呜呜的一路半推着他往她的寝室走，一路嘴里浪声漫语地说：“我昨天运气好，买到棒子骨和红花藕了，我昨晚就炖了一大罐汤，还没动咧。我又刚学了一样菜，生爆盐煎。以前也做过，可没这么讲究，要爆抄出灯盏窝来，也没那么容易。今天一早，我就去把肉买回来切，这道菜很讲刀工，切得我哟，你看你看，手都起泡了。”说着手就伸到他眼皮下，要在平时，他会撮起嘴来假巴意思的替她吹吹，就当凑个趣，可今天他却往后一退，毫无表示。她便跟上一步道：“走，做给你尝尝去，看看我的手艺长进没有。”

　　“不不不！我还有事咧。”赵锦春推辭道。
　　“啥子事哟！雷公都不打吃饭人，先把饭吃了再说。是谁找你，我去替你说。”老姆姆一副有担戴的样子回道，一手抢过他的空碗，人却从他身后推着他往职工宿舍里走。要是以前，他早就顺水推舟的跟着走了，可是现在不同，正在闹离婚的非常时刻，他不得不马起脸来让着她的手说： “莫推，莫推，人家看见了不好。”
　　“那你走呵！你要不走，我也推不动，我用身子擂哈！”老姆姆不放松，说着就柔胸柔腰往他怀里靠。四十来岁的老姆姆虽说脸上的和纵联横多了点儿，人们说那是她在妓院时，涂脂抹粉太过给烧的。她的胸腰却很年轻灵动，人们说那是她没生养过，没有受过那最毁女人身材的磨。赵锦春涨红着脸有些急了道：“这是厂里头，还是注意点影响吧！”
　　“影响？！我还不替你注意阿！你自已摸到第三颗扣子想想，你要再不走，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咯，我就真擂了哟！”老姆姆的脸有些挂不住了，红红黑黑白白的变着颜色。赵锦春见过，她要真翻了脸，想都想不出的脏话她骂得出，想都想不出的泼像她做得出，想都想不出的故事她编得出，她还能找出敢站出来为她的话作证的证人，很难有人收拾得了她，至少他拿她莫法。他便赶紧下台阶道：“好好好，我走，我走，我走就是了嘛。”

　　她一个人住了单身宿舍的一间屋。她倒愿意有人搬进来，好有个伴，却没有女工愿意和她同寝室。女工们都说和她住一屋，警防被她拉下水，也变成她那样，见男人就脱裤子。就不变成她那样，也没有安身的时候。看不完的西洋镜，听不完的打情骂悄，恶心死你，还睡啥子觉哟！
日期：2012-03-10　10:11:30

　　十九．离婚
　　（四）
　　老姆姆把她的寝室挂上了厚厚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白天进去也要开灯。灯上有个红纸做的灯罩，红红的发着光，铺笼罩被也是红红的，新如洞房。红红的房间印在人脸上，就象给人涂了一层厚厚的粉，把人打扮得红红彤彤的，象进了洞房，很显喜庆，也很显年轻，还增加了许多说不出的妩媚妖嬈。怪道人们都说，一进了她的屋，她就变成了天仙，变成了新娘。她虽然没有结婚的福分，却天天在入洞房。用她的话说；我这是在响应文化大革命，把我的寝室也布置成了红海洋。

　　一进了她的屋，她就活泼了，仿佛成了二八娇娘，胜利在握的喜悦又使她欢快雀跃。她让他坐在床边，再拖过来折叠小方桌靠在他面前，然后回身拿出一瓶酒，一个给他专用的粉彩工笔鸳鸯戏水八钱杯，给他倒上一杯，放在桌上。
　　“不喝不喝，等会儿还要上班哩，喝麻了不好见人。”赵锦春推辞道。
　　她没回答，又取出一碟鱼皮花生米放在桌上，嘴里嗲声嗲气地说：“这鱼皮花生是托熟人去糖果厂买的，昨天才买回来，我接过来时还是热的，很新鲜。我连尝一颗都舍不得，全给你留着的。”边说边就围上红布做的围腰。先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酒，含在嘴里，再用筷子拈上一颗鱼皮花生，用唇轻轻的撮住，双唇对着他的口，力道合适的一按，那口酒冲着鱼皮花生一起进了他的口。他满口酒香的嚼着鱼皮花生，心已经不想走了。她看他伸手去拿酒杯，才去过道里捅开炉子，抄了两个菜，又盖好炉子，进得屋来。单身宿舍里没有厨房，住在宿舍里的人要煮饭抄菜都是在过道里。

　　她满脸是汗，用毛巾揩了揩，娇娇滴滴地脱下围裙，嘴里嚷着太热，连外衣也脱了下来，两只红点，隐约可见地在自己缝的纱稀料薄的背心里抖。她先用筷子拈了一片入口脆酥不绵，被爆抄得两头卷起，尤如灯盏，有皮有肥又有瘦的肉，合着一两节蒜苗，沾满爆得香喷喷的甜酱豆辧，送进他的口里。看他嚼得露出了笑纹，她的身子也就靠了过来，贴在他身上。他感到她的手，热热火火的手，在他的身上揉搓捏拿，舒坦从他的口中心中向全身弥漫，他的下身不由自主地勃了起来，回身也去抱她。她却松了手，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挾了一筷京酱肉丝，先让他抿了口酒，才把肉丝喂进他的口说：“尝尝，抄得嫩不嫩。”

　　“再嫩，也不如你呀！”赵锦春已有了醉意，调情的话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