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乜着眼,一仰脖和他比着连喝了两杯。俩人都喝得二麻二麻的,脸上都擦了胭脂,她才用手去解他的衣扣,然后抱住他,在床上一翻,让他压住自已。
赵锦春永远也忘不掉,那是在印军两次冲锋之间,大家正猫着腰围着一个老兵坐在战壕里听这些事。赵锦春的一个老乡,散兮兮地走了过来,嫌围的圈子太大,听不见,一跃就坐在了战壕边上,大咧咧的说,“讲啥子嘛?大声点儿,听不见。”
大家都叫他下来,对他说坐在那上面太危险,警防飞子。他却回答:“莫来头,我是猫,我有九条命,我……”话还没说完,人就一头栽了下来,再也没有言语。一颗子丨弹丨从他背的左边进去,穿过了肺,穿过了心脏,又从右边前肋上出来!
就是那一次,赵锦春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嘻嘻哈哈的聊男人和女人如何真正干仗的事儿。。现在这些事儿就在他眼前,让他想忘也忘不掉当兵时听来的话。
为了这事儿,老姆姆每月还要给赵锦春买些补身子的补品,又托她能托的所有的人,给他下话,弄得他竟无论如何也拉不下那个脸来拒绝她。老姆姆呢,觉得自己如此大年纪,还能交上这样年轻英俊的“帅弟”,也是她的福运。每次和他来,都很投入,很尽心尽力的讨好他,那来往还真有些断不掉。于是这离婚就象拉锯战似的一来二往地闹了很多次。一扒屎不臭挑起臭。事情一闹,也就很快地传了出去,没多久便闹得来尽人皆知。
在马亚蓉的诸多朋友中,肖思蕾是很抢眼的。她漂亮,身材娇好,口味高雅,穿着入时,行动给人优美的旋律感,对人又是特别地仗义。马亚蓉结婚,幺舅车祸,她都坐在长话台没日没夜的帮忙。她在局里的人缘也算不错,嫁的丈夫又是中印反击战上下来的战斗英雄,人还长得这么英俊帅气,在局里不用说要多拿脸就有多拿脸。自从这事传开后,肖思蕾脸上挂不住了,干脆从家里偷偷地搬了出来,住到了局里的招待所去。
日期:2012-03-11 10:25:47
二十.高山流水
(一)
老旧大宅院的滴水檐很长,斜斜的伸下来,差不多复盖了整个细瘦的屋后空廊,只留出了与青砖墙之间的一条窄缝。幺舅在时用油毛毡盖在滴水檐与青砖墙之间的缝上,但只盖了一半,另一半就露出天来,象开了个大气窗,任阳光风雨跑进来,带来四季的变。然后他又在盖了的这一半空廊的右手边放了一个半新旧洗脸盆糊的省柴灶,和一个用新买的镔铁桶糊的蜂窝煤炉子,两个炉灶都糊得精致已极还省煤省柴。炉灶旁打横放了一张二抽桌,桌上竖了个马亚蓉找料找人帮忙做的小碗柜,桌下便放着米坛子,面缸子。左手边靠青砖院墙边放了张矮条桌,两三把矮脚凳,也都是马亚蓉找人做的。靠睡房这边的墙放了个水缸,没客时他们经常就在厨房里吃饭。
幺舅出事后,马亚蓉的生活起了很大的变化。她脸颊上的戚容刻上了许多苍桑的横纹,让人一看就有一种悲切感。家里也一改过去高朋满坐而变得来冷冷清清。她几乎是两点一线,上班、回家的过着日子,时常来陪伴的便是老秦,这厨房就成了他在这里的主要活动天地。尤其是那省柴灶,要把柴劈成筷子一样大小,一张报纸就能点燃火,再架上几根,空着火的心。锅里抄上几个菜,也就用个手都能握住的一把柴,省是够省的了,就是柴难劈。以前劈这柴都是幺舅的事,要吃抄菜烧火也是幺舅的事。心粗手粗的红姐一说起这柴灶就是气,她怎么也劈不好那柴,不是太粗,就是太细,还烧不好那火,烧得来满屋都是烟,呛死人也抄不出一个菜。现在这劈柴烧火抄菜就成了老秦几乎天天来做的功课。红姐又看不惯老秦天天来,又不是这家的主,来这么勤算个啥子事嘛!便和马亚蓉商量,就让她带着忠儿住在她的家,马亚蓉空了就去看忠儿,反正她的家就在忠烈祠街后面,骑车过去五分钟就到了。
在大宅深院的小角落厨房里,沏上一壶浓浓的香茶,不管窗外风雨雷电,关起门来天南地北的神吹海聊,再加上有天真烂漫的儿子呀呀学语,膝下乘欢,终于慢慢淡化了马亚蓉心中的哀痛悲思。自然,老秦的话在马亚蓉的心里也就越来越有了分量。
他们聊得最多的还是文化***,从文丨革丨初期的串联到后来的派性,从成都地区学生中的红城派到八二六派,自然最终聊到了干部工人中的保皇派和造反派,从川绵厂的棍棒木石近乎原始社会的第一场武斗到一三二厂把武斗升级到打响的第一枪。他们互相都觉到了对方心中那种逆反的心理,和强烈的企图发泄的欲望。于是,这种心理和欲望的一至使他们有了倾盖如故的感觉,自然也就越聊越投契,越聊越无话不谈。
(二)
其实,老秦当初刚转业到成都时,工厂机关,可以去的单位还是蛮多的,供他选择的空间也很大。朝鲜战场上下来的嘛,地方上都尽量安置得让退伍的自愿军心满意足。老秦虽说没能念上大学,却始终对大学对知识有很深的想往,对文化人也由衷的喜欢,他便选择了转业到学院。刚到学院时,是被分到了校办公室当办事员。学校的安排原本也是有栽培他的意思。老秦虽说只是个高中毕业,却是在朝鲜战场上立过战功的呀,这在知识分子成堆的大学里还是很少的。学院觉得不搞教学,培养一下,让他搞搞后勤管理也还是行的。
老秦对学院的安排也很满意,全心全意的想开创自己的新生活,对学院的各种号召都很积极的响应并参与。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了整风运动。
在整风学习中,学院里许多知识分子,尤其是一些让老秦佩服敬重,满腹学问的老知识分子都表现得非常积极,老秦觉得自己也应该坦诚的说出自己的看法,于是在开会中经常发言,还给校刊积极的写稿。看法是说了,写的文章校刊也登了,接着麻烦也来了。好在他呆的是学院,有的是大知识分子可以打成右派,不存在完不成指标的问题,学院最后还是考虑到他毕竟不算知识分子,又立过战功这一点儿,只是在他档案上记了一笔,有右派言论,把他发配到伙食团当了厨工。接着物资便紧张起来,尤其是食品很不好采买。事务长看他人还灵醒,写算都不错,又没有啥子家庭牵挂,便试着让他跑过几次采买,都被他办得巴巴适适的,银钱也算得清清楚楚,他又愿意出去跑,便让他当了采买。过了几年,事务长退休了,便极力推荐了他。院里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来干,见老秦这些年也不多言多语的,银钱物质上又很是清白,便让他这采买代了事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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