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骑马吗?”
“应该会。”
荻原哈哈笑了笑,“自己会不会骑马不知道?你,回去吧,把马给她。”荻原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道。
“多谢。”
江保宁道了谢,她自己当然是会骑马,可这身子会不会骑马就不知了。她翻身上马,努力控制好缰绳,还好,是熟悉的感觉。
荻原见女子紧握缰绳,歪歪扭扭努力平衡着身体,便说:“江姑娘,出了城,马可就不是这么骑了。如若觉得不适,不要逞强。”
江保宁冲他点点头。一行人很快出了城。
荻原瞧了一眼旁边的江保宁,自己一声扬呵,离弦而去。即刻!地上翻滚起一阵泥尘,人就像乘风一般冲了出去。
伽五看江保宁歪歪扭扭发出了嗤鼻声:“马儿是给爷们儿征服天下的,不是给女人游玩赏花的,哼。”
“爷瞧得上她,我可瞧不上她,风一吹就倒的女人,顶什么玩意儿。”同行中不知道谁说了这话,周围的人听了不约而同皆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各个吹着嘹亮的口哨,飞奔出去,只留下一串烟尘。
忽得,冷风中,一片彩霞破尘而出,那几个奔腾的男子只听闻一声“驾——”的余声飘散在耳边。
伽五一愣,恶狠狠地抽了身下的马两下,可那片彩霞始终遥遥领先,甩开他一大截。
“哼——”伽五不甘心闷哼了一声。
一骑绝尘的荻原余光瞥到旁边一抹红,只因自己多看了一眼,那抹红便蹿到自己前头。
他见那桃红的斗篷随着奔腾而起的冷风,摇曳着,像一面旗帜引人注目。
两人一前一后,一会儿荻原超了她,一会儿她越过荻原。
很快二人便到东陵。
因为跑得太快,江保宁鼻尖、脸颊都被冷风吹得红通通的,她没忍住使劲抽了一下鼻子。
她向荻原道了谢,转身便奔向长宁郡主墓,登了一半的山陵路,一回头发现荻原还跟在不远的地方。
于是江保宁停下脚步,待荻原走到跟前问:“荻公子,是来祭拜长宁郡主了?”
荻原点点头,饶有兴致地问:“江姑娘和长宁郡主是朋友?”
“不算,郡主都不认识我,我就是受了郡主一点恩惠而已。荻公子是郡主朋友?”
“很遗憾也不是。一个女子,有勇有谋,指挥三军上阵杀敌,我很钦佩她。如果不是人生无常,我确实很想和她做朋友。只不过也没机会了。”
“长宁郡主如今被视为不祥,落个掘坟毁尸的下场,却还能得荻公子千里迢迢前来祭拜,可见您真心。郡主泉下也会感知公子的情谊。”
荻原轻笑了一声,“祥不祥安慰的都是世人。她这般的人,马革裹尸不可怕,最怕的便是背负了一身污名。”
江保宁心下悸动,她知道,荻原不仅在说她,也是说自己。
说话间,二人便来到长宁墓所在的陵口。
陵口,淮勇侯、陆翰林、还有一些个面熟的世家贵人齐聚在长宁郡主墓前。
没见程培风也没见庄焱,更没有母亲的身影。
程培风被皇后娘娘叫进宫陪膳了,自然庄焱和嘉柔公主他们也有办法牵制住。
江保宁停住脚步,“荻公子,我身份低位,只能在此处跪拜一二,不便前去祭拜。烦劳公子也替我给郡主上柱香。”
荻原一闪而过的狐疑,也不戳破多问,点了点头。
墓前的人极多,似乎半个京都的世家都来了,各种人不知道在争吵些什么。
荻原走过去,只有淮勇侯与他打了招呼,引他到了正墓前。
江保宁没想到,荻原和张书意熟识。她远远看着,不是十分清楚,隐约看到荻原上一炷香后,又退后重新祭拜一番。
荻原果真是专程来祭拜长宁的,他上了两柱香便离开墓穴,只经过驾着柴火的空地时,忍不住皱了眉头。
虽隔得远,江保宁确信看到了他脸上厌恶的表情。
此刻,长宁郡主的墓,甬道已被炸开,门口碎石均被清理干净,黑洞洞的山口烟尘四散。
一群人喊着号子,拖着长宁棺椁从黑口出来。
劳工费力地将棺椁抬到叠堆的木柴上,又有人在棺椁四周堆上易燃的桉树、柳木条。
此番,世家门似乎觉得不够,命人倒了许多油覆在棺椁上,好似生怕长宁会破棺而出似的。
三日前,淮勇侯府邸。
因硬闯天镜司内牢,张书意被皇上责问,虽以查找人犯为借口,又有皇后娘娘为其担保,他还是被罚闭府思过。
他气没处撒,只能在府盘问程培风新送来的人犯。
那人一口咬定自己是长宁郡主旧部,因见不得京都之人忘恩负义、毁棺烧尸,所以偷偷跑到东陵,实施刺杀。不管张书意如何威逼利诱,那人半个字也不再多说,他不耐烦,命人杀之了事。
他气闷长宁死了六年还能给他添堵!
这时,外头小厮就来报,陆翰林求见。
陆翰林此番前来依旧是为长宁郡主迁棺之事。
陆翰林受皇命近十日之久,却还未将牵棺妥善处理完,他担心再不办完,皇上被世家大族吵晕前,自己的仕途就完了。
陆翰林哭着一张脸对张书意说:“侯爷,下官已闻嘉柔长公主昼夜不分跪在皇上寝殿外,足足晕倒了三次!嘉柔长公主与皇上之间到底是血亲,而且皇上一贯对他这位姐姐有求必应,当初皇上能顶着群臣反对将长宁郡主葬在东陵,未尝不会力排众议再行一次!”
若庆运王朝只有一人希望长宁郡主能从东陵消失,这人定是张书意。
陆翰林清楚,皇上为团结世家大族,不可能为将嘉柔一人与世家对立,且今时不同往昔,嘉柔一无所有的妇人根本阻止不了搬迁事宜。
此时如今便求一个快字!
快拔世家与皇上之间的骨刺,也快拔悬在他自己头上的一把刀。
张书意知陆翰林是拿自己当出头鸟,于是呛声:“陆翰林,恕本候无能为力,我如今被罚闭府思过,长宁郡主迁棺之事,拖得了初一拖不过十五,慢慢等着便是,皇上又不是老糊涂,嘉柔长公主能那皇上何?”
陆翰林听出对方揶揄自己,赶紧陪笑:“侯爷,此时虽下官主理,但您也看到了,前有长公主,后有庄焱,下官夹在各个世家和皇上之间,一口气都喘不得。此时,必须得一个镇得住的人才能将事推进下去!下官已经联合诸世家,联名上书请求由您主镇!”
陆翰林话说一半递过去一方折子,“皇上已经同意,若是您三日内完成搬迁工作,便算将功抵罪,无需继续闭府思过!”
张书意接过折子,冷哼了一声,“本候何时需要靠一个死人来挣功劳?”
对面的人干笑两声,“下官失言,下官失言。”
张书意不拿正眼瞧对面的人,将折子扔到其身上又说:“就算是桩罪责本候也应了。”
陆翰林虽被张书意呛了几句,面上虚怕几下,却心胸舒畅,一块大石终于要卸下来。
他整日防着被世家逮到追问,还担心被皇上责骂,片刻不得喘息!他也不想探究淮勇侯为何如此憎恶长宁郡主,能为他用,便都是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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