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旭生也收起笑意,严肃地对我说道,“我听说吴琴的事情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个班上谁都知道她的为人,就你最傻,你看不出来也就算了,还跑去跟她做好朋友。吴琴爱慕虚荣,我光是听她跟别人吹嘘你家有几层楼,电视有多大,每顿吃得有多丰盛。。。就不知道听了多少回,每次都说得跟她自己的东西一样。你也别以为她真的对你好,她只是想从你这捞点好处而已。”
看到我低头不语,他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头,忙补充道,“我以前没告诉你,一个是觉得你太单纯,说了你也未必信,反倒搞得像我在挑拨离间,二个是要是她在不伤害你的情况下跟你这么交往也不错,至少你不至于再那么孤单。现在这事闹成这样,你也不必自责,更不用管她说了什么,她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屁大的事情到她嘴里就能翻天覆地,所以大家不会全听她的一面之词,这事儿没两天大家就都忘了,你真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闹翻?”我抬头看他。
“你肯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绝对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女孩子,就冲你对吴琴那么好,我想这事一定是她不对在先。”曾旭生想也不想就答道,直说得我热泪盈眶。
“唉,你别哭啊。”看到我的眼泪霎那间决堤而出,曾旭生乱了手脚,“对了对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快步走向校园的树林深处。
我此时已经完全不知道方向了,只知道他牵着我的手,确切地说是我的手腕。他的手心有点湿漉漉的,温柔地包围着我手腕的皮肤。不知道他是否感觉到他掌心之下的肌肤正在逐渐升温,这温度一直传到我的脸上,烫得我不敢正眼看他,只能任由他拉着先前走动。
“到了。”他停下脚步,但是手却没有松开。
我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一棵巨大的老树撑开满枝的繁华,郁郁葱葱地展现在我眼前。树下盘根错节,树皮写满沧桑,我不禁想这老树的年轮里究竟蕴藏着多少轮回和往事,才能让它长得如此结实粗壮。
“你看到那个树洞没?去把你的心事跟树洞说吧,它会是最好的听众,并且永远忠诚。说完了你的心情就会好了,我以前经常这么干。”说罢,他松开拉着我的手,将我往前轻轻一推。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指着不远处说道,“我去那边等你,你放心去吧。”
我走到那个并不显眼的树洞跟前,抚摸着枯老的树皮,将头慢慢探到洞口,用只有我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曾旭生,我喜欢你。”
其实我最想倾诉的对象是你,不是树洞;其实我跟树洞倾诉,是为了尝试能不能听到这树洞里你曾经留下的只言片语;其实我知道这叫做暗恋,也许永远没有结果,也许只能也只有烂在树洞里。
日期:2008-12-08 02:04:56
(六)
高二文理分班,我选了理科,高一时的班主任继续担任我们理科班的班主任,他也继续采取他惯用的排座位方法――按照考试排名喊人进去自己挑选座位。
高一期末考试我考了第五名,可是由于第四名去了文科班,于是我变成了理科班的第四。
教室里一如当年高一排座位时的空荡,我毫不犹豫地走向倒数第二排那个靠窗的座位,然后掏出一本英语词汇,埋头看书。
随着老师点出一个个同学的名字,教室里慢慢开始热闹沸腾,这种氛围让人不禁以为时光倒流,只是我的旁边再也不会是曾旭生,因为他此刻应该正坐在我隔壁的文科班里下着他的五子棋。
“桑娜,到时候分班了,你还会在下午课外活动的时候去看我打篮球吗?”
“。。。。。。看情况吧,我也不知道。”
“哦。。。”
曾旭生从来都不会对某个问题过分纠缠,每当稍显暧昧的提问刚刚加速了我的血液循环,他便嘎然而止。有时我真讨厌他那种一个字的含糊回答,可是又明明知道即使他多劝说两句,自己也未必会痛快答应。于是我就在一直在这种兴奋与失落中来回奔走,时而飘在云端,时而跌落深谷。
作为重点班里的好学生,尤其还是一个女生,我被太多的教条包裹得无法动弹。我应该只对学习感兴趣,就算真的喜欢谁,女生应有的矜持也该让我装得波澜不惊。
很多80后人的初恋应该都是暗恋,那种懵懂的蠢蠢欲动的情愫总是折磨得我们一会哭一会笑,也许只是他的一个不经意的回眸或者一次偶遇的谈话都可以让我们开心上好久,也许只是某次看到他给别的女生讲解习题便可以让我们心里醋意翻腾,也许只是他不小心打球扭伤了脚踝,那原本很轻的伤也可以让我们在对他狠狠的心疼和对自己当时没有勇气冲上前扶他的极度懊悔中苦苦纠结。
总之,暗恋就是宁可心里驶过千帆,表面上仍旧风平浪静,若被别人说中了心事还要沉下脸,严肃地反驳,一一道出那人的一箩筐缺点,然后不屑地总结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上这种人。可是有何办法呢?偏偏就是喜欢,就算他有天大的缺点,在我眼中也变得那么易于接受,花季雨季的孩子对待爱情总是一叶蔽目。
分班之后,我跟曾旭生几乎断了来往,因为我也实在找不出一个可以跟他见面的理由。
他打球的时候,我总是站在教室前的走廊上看,却不再下楼,尽管如此,我还是可以一眼就认出球场上他高瘦的身影。我于是暗自佩服自己的视力竟然如此之好,殊不知这效果其实只是对某人才会奏效。
我们放学回家走的是不同的方向,何况现在不在一个班,我根本连算准时间跟他一起去车棚取车的机会都没有。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次路过他的班级时,装作不经意地偷瞄他的座位。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故意所为,他也坐在那间教室倒数第二排靠窗的座位。每次观察他时,他不是在纸上写写画画,就是看着窗外发呆。他在下五子棋,还是在写天马行空的小说?他在看窗外的风景,还是在想念我?
我宁愿相信曾旭生是专门挑了一个跟我一样的座位,这让我心里禁不住地雀跃翻腾,每日无心睡眠。
日期:2008-12-10 01:28:09
(七)
春末夏初,每日都有和煦的暖阳。我总是在学习累了的时候,撑着脑袋看向窗外,想着曾旭生会不会此时也正好在看着窗外发呆?我们看到的是同一个花坛,同一片翠绿,同一方阳光。
这天下午放学,我因为聚精会神地解一道头疼的数学题,不知不觉捱到教室里的人几乎走光,直到值日锁门的同学来催促我离开,我才伸了个懒腰收拾起书包。
车棚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自行车,显得格外萧瑟,我快步走到我的车前,俯身开锁,起身后感觉有人推车站到我的背后,我转身一看,正是曾旭生。
“你?你也这么晚才回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完全掩饰掉了声音里的兴奋。
“嗯,我等你呢。”曾旭生露出好看的笑容,黄昏的阳光暖暖地打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一层美轮美奂的金黄。
“等我?有事么?”我低头推车迅速地走过他的身边,生怕强烈的心跳声被他听到分毫。
“好久没见了,来看看你不行么?非要有事?呵呵。。。”曾旭生将车头调转方向,追了上来。
我没有回答,心里早已开出千万朵花。
我知道他回家的方向跟我相反,但是他就是默默地推车跟我并肩走着,我没有问他原因,因为我正贪婪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光。我那时以为只要现在我们在一起,无论他来找我有什么原因都不再重要。可是日后当我知道了他此行原本的目的,便陡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天真。
我们并肩走着的时候,曾旭生收起一贯的笑容,眉头纠结,表情严肃,喉头不住地滚动,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偏头问他。
“嗯。。。。。。呵呵,算是吧。”他咧嘴笑开,却显得一点也不开心,十分勉强。
“那。。。我唱首歌给你听,哄哄你。”我面颊绯红滚烫,只敢直视前方。
他有些诧异地盯着我,虽然我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却分明感觉到他对我投来变幻莫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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