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上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教我的方法很管用,这次算我还你的,你到底要不要听?”我不禁为自己这个充分的理由偷笑。
“呵呵,要听要听,第一次听你唱歌呢,快开始吧。”曾旭生刚才一脸的阴霾已经散去大半,那个乐观开朗的他正在复生。
“春风扬起你我的离别,夏雨打湿孤单的屋檐,秋叶飘落思念的红叶,冬雪转眼又是一年。。。。。。”一阵悠扬婉转的歌声在夕阳的余辉里空灵地响起,我仿佛看到那些跳动的音符环绕在身体周围,将我慢慢托到空中。在唱歌时我一向都自信得像个绝美高贵的公主,我总觉得我的歌声是我最值得骄傲的资本,而今天,我就要把这个最美好的桑娜展现给我梦中的他。
我唱得忘乎所以,深情专注,全然没有注意到曾旭生那灼热的目光已经停留在我身上好久都不曾离开。
末了,我微笑着看向他,他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于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桑娜,你唱得真好。”
我羞红了脸颊,紧咬下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桑娜,我。。。。。。我们。。。。。。”曾旭生突然提高了嗓音,也许是过于紧张,导致一向口若悬河的他乱了方寸。
我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我感觉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却又禁不住有些害怕,但是我确信那一刻我的兴奋远远超越了我的担心,于是我昂起头,决定坚强坦然地面对这一切。
然而,我面前的那个瘦高的男孩,终于在挣扎了许久之后,说了一句,“我们走快点吧,天色很晚了,你回去晚了家里要担心。”
“哦。那你也早点回去吧,我先走了。”我迅速地转过头骑上自行车,朝家的方向使劲蹬去。
我知道他是想送我到家门口的,我听到他在身后叫我,可是我不想听他解释,我也不能回头。
听说樱花从树梢落地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那么撒在空中的眼泪呢?
日期:2008-12-13 2:23:14
(八)
继那次不欢而散的相聚之后,我便开始处处躲着曾旭生,强迫自己不要牵挂,不要惦念。
那天放学后的短暂同行,我本以为在我和曾旭生之间会改变一点什么,或者发生一点什么,于是我多日以来累积的思念终于在我们零距离的接触之后迅速爆发。
我用尽我所有的勇气为他的愁眉不展主动献唱,也许这种行为在现在看来就跟呼吸一样平常,但是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这已经是超越我矜持界限之外的十分暧昧的行为。然而我不顾一切地表现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呢?一句“我们早点回家吧”活生生地将我的一腔热情冷却到了冰点。
其实我这也根本算不上表白,要是不够灵活的人甚至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但是那个人是曾旭生,以他的智商和情商,要理解我的意思绝对并非难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得到什么,甚至也不希冀得到什么,人在某些情况下也许就只是想跟一个安全的人袒露心声,为了避免内伤。我并不指望我们真能像电视上的少男少女一样,为了朦胧的爱情,顶着那许多的压力私下在一起违反校规,我只是希望也能看到他的内心,想知道他是否也跟我一样苦苦煎熬,至少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可是就在那样一个绝好的时机里,一个绝好的氛围下,一个绝好的对象面前,我却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涂满了油彩在舞台上嘻嘻哈哈地卖力表演,到头来猛然发现观众的眼神只是聚焦在别的地方而已,于是无比的羞愧让我等不及拉下帷幕便转身冲进黑暗里。
他不喜欢我――这是我那天唯一得出的结论。
当我的真心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擦干泪水之后,我便决定将不该记住的一一忘记,不该想起的一一抛弃。
对于曾旭生,我一厢情愿地将他定义为一个知道了我秘密的人,不管他是否真的参透我那天行为的意思,也不管他会不会跟别人提起。我只是从心里对他产生抗拒的情愫,也不知是害怕他会因为知道我喜欢他而对我另眼相看,还是生气他居然对我的心思毫无反应。
总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不再站在走廊上看他打球,不再经过他的教室时处处留意他的动向,不再经常看着窗外发呆,不再学他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
然而有时你越是想忘掉什么,却偏偏因为你总是重复对自己施压,反而让你更多地想起。用学习来麻木自己,希望自己能一头扎进题海之中,宁可溺水也绝不伸头呼吸,谁知就算快要溺毙,脑子里想的竟还是那个黄昏下的那个背影。
如果想真正忘记,则除非已经不爱,如果你还爱着,那在人前再多么铁石心肠地说自己已经忘记,也不过是一句真正口是心非的谎话而已。
这种算不上暗恋,算不上明恋,更算不上失恋的情感苦苦纠缠着我,直到有天我终于忍耐不住,偷偷跑去曾旭生的教室窗边,才愕然发现那个熟悉的座位不知在何时已经空缺,桌面干净得仿佛不曾有人呆过。
我于是整个傻掉,头痛欲裂,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日期:2008-12-15 2:37:30
(九)
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曾旭生当然不可能是无端端地不见,只是他不见了的理由我无法知晓。我不知道我可以去问谁,就算我知道该问谁,我也不敢去问,如果别人问我为什么如此关心此人的去向,我该如何作答?是说虽然我表面上看起来跟他交集不多,但是其实我心里很挂念他?还是说他还没有跟我打过招呼,不可能这样说消失就消失?
实际上,对于曾旭生来说,我又算谁呢?我们只是曾经在一个班里呆过的同学,碰巧还坐过几天同桌而已。
站在高二的尾巴上,人人都处于忙完会考之后的暂时放松状态。面对即将到来的黑色高三,大家只想利用这黑暗侵袭前的短暂光明好好放松自己,而每个人也都暗自思量着对将来的计划和打算。
有人也许根本放弃了大学之梦,想着拿到高中毕业证便再也不想听到跟学习有关的一切字眼,也有人打着“好好放松,不提学习”的旗帜,私底下却玩命地刻苦,表面上跟别人说自己每天回去就打游戏看电视,实则生怕被别人超过,乱人视听的同时自己则通宵达旦地学习。
只是不管到底有何目标和计划,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漠然,没人会去注意是否有人突然消失,也没人会去注意是否有人忐忑得茶不思饭不想。
终于有一天,我准备回教室时,听到吴琴跟几个女孩正站在教室门口的走廊边大声地聊天,由于距离较远,我只是隐约听到“曾旭生”,“下岗”,“退学”几个字眼,等我想走近一点,弄清她们到底在议论什么的时候,眼尖的吴琴果断地闭上了嘴,目光毒辣地盯着我,引得其他几个女孩也纷纷扭头看我。
我只得窘迫地加快了脚步,迅速走过她们身边进到教室里面,然后一阵细乱的议论声马上又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抑制住自己想冲过去找吴琴问个明白的强烈冲动,坐在位置上魂不守舍地颤抖。
实际上我已经持续这种状态很久了,刚才我就是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训话,因为最近的几次考试我都考得奇差,尽是犯一些低级错误,我知道如果我继续这样下去,下次招待我的可能直接就是家长会的对质了。
好在我的根基扎实,加上我在期末考试前夕悬崖勒马的冲刺学习,总算让我还有个第九名可以回家交差,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虽然父亲例行公事地板着脸训斥了我几句,问我怎么越学越退步了,终也是在母亲维护我的推搡劝说之下,草草结束。
暑假闷热的天气让人窒息,我却不喜欢开空调,宁愿打开窗子感受马路上吹来的那有一阵没一阵的热风。
这天我正伏案写着作业,只听得有人在楼下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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