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乱----金川.乳峰.绿林》
第15节

作者: 水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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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看:待你有闲暇进山,待你三宴五席拉人下水诱人上钩,早已时过境迁。新官走马上任,一纸调令便将你打入冷宫!”
  “我们在省府就找不到贵人指点?”
  “现今之成都,尹昌衡、罗伦正副都督把持军队,另有那军政部长周骏。且问:新来之顶头上司岂能容俺们安身?”
  “果真有人来上任,就学尹昌衡收拾赵尔丰,去歇马镇,寻机把他暗杀在半路上!”

  那长官一听这话满脸严肃,默不做声。部下明白自己这一句又不算什么‘象牙’,尴尬地傻笑。一时的冷场在冬夜陡增莫名的寒意,而这时他俩后侧的窗户外闪过一个头影,令人难以察觉(后话)。
  长官义正辞严,“放肆----那德行礼教章法岂不皆乱?切记:军中严禁犯上作乱,更不可对长官动杀机!你擅开先河,何时你下属亦以你之道还治你之身!试看,尹昌衡亦难有善终的。朝廷命官你竟敢草菅人命,谁能对你心慈手软?”
  部下自知理亏,“我,别误会,您……不是。”
  “切记:师出有名,且名正言顺。”
  “文的武的都不行,我们就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了哟?”
  “那绝非俺郑某人之性格!眼下看来,出兵麻曲河谷倒是可行,且免去标统之争:俺向省府请缨组特遣队再次北上平乱;这出血要命之苦差,料他左右营避之惟恐不及。”

  “哦----郑大人这一招,妙!那麻曲河谷,外有城墙堡垒一样的山梁,内有粮仓畜圈似的河谷,可真是世外桃源……”
  在镇江县,那黑河沟被称为“地狱”,这麻曲河谷却是公认的“天堂”。那“地狱”四方都是阴险绝命的“陷阱”(前文),这“天堂”八面全是阳刚雄伟的“城堡”:天柱山、月牙山和梁子山。
  白玉羌人把月牙山和梁子山交汇处的主峰,当地人说的“伞蓬山”称为“天柱山”,并认定此地是天神授予他们的栖息地(附图),是能躲过世界末日的避难所。
  历经千百年自然和人为的“造化”,河谷上游的罂粟地、金砂滩、牧草坡和中游地肥水美的稻田,让白玉羌族人自我陶醉,也使官府和周边民族垂涎已久。
  日期:2012-01-25 21:44:09

  7.6.那麻曲河谷的“天堂”不仅有以西方宗教神话命名的仙境(后话),还有天使般相貌和魔鬼般身材的白玉羌女人,更令人遐想。
  长官恨铁不成钢,“真可谓大清‘江山易改’,贤弟‘本性难移’:依旧不忘那满堂压寨夫人之山大王?”
  “嘻嘻,没有,不是。有大王也是大人您呀。我是说,我们劳神费力地去那儿干嘛?就当一个和事佬?”
  “此乃声东击西之计:以剿匪戡乱重新布局为由,让各营借机换防。兵不血刃,以特遣队编制架空他俩率兵之实权。末了上书省府,要求改标为团,新团长理所当然为新人也。”
  “万一任命的特遣队指挥或新团长,仍然不是长官您呢?”
  “此为俺历来寒心之事。来此乱民杂居之地七年有余,满身弹洞当勋章,拴起脑袋挣花翎,区区标统、千总却无缘高攀。”

  “这都是刘伍桂、赖仲源挡道!”
  左营管带刘伍桂,外号“刘乌龟”,现暂代标统一职;右营管带赖仲源,绰号“赖汤元”。
  刘赖两人这几年不算飞黄腾达,也志得意满。他俩与郑禾重“打肚皮官司”略胜一筹,在分管城区上各占了黑市交易泛滥的南城和正当生意红火的东城,捞了不少油水。欲擒故纵的“肥缺”,那正副标统的正式任命,也眼见得是“煮熟的鸭子”。
  乌龟汤元在官场游刃有余,肚皮官司的文斗已捷报频传,不知杀机四伏的武斗是否马到成功。
  长官忿忿不平,“贤弟,那乌龟汤元岂止是前障,亦是置俺们于死地之后患。其两人合力,不可小觑。”
  “我们搞个离间计,让他俩狗咬狗?”
  “诚然,势利小人必定勾心斗角,欲令智昏之时亦不择手段反咬同伙。若人家早已黏糊一团、捆绑一堆,便难以楔入也。”

  “干脆把乌龟汤元一锅端了!”
  窗外的黑影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低下头左右探望。微弱的光线下也能看见他下意识握住腰间的手枪,但并没有抽出这支枪,而是从胸襟内取出另一支短枪,上膛……(后话)
  日期:2012-01-26 00:25:23
  8.劫财绑票双计
  夜晚的洞穴里传出来嗡嗡的对话声,像是阴曹地府的咒语,其血腥味足以嗅出一对恶煞灾星的狼子野心。

  一般的盗匪和贼寇,就算是小偷,也遵守“兔子不吃窝边草”、“老鹰不吃巢下食”的黑道原则。这也是社会“食物链”的自然选择,既保护自己藏身处不被天敌发现,也保持栖身地周边的友好环境以解后顾之忧,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
  如果有人胆敢悖逆其道,他一定凶恶强悍异常,不需要藏匿,没必要躲避,也不惧怕天敌。
  日期:2012-01-26 00:32:30
  8.1.马世奎就是胆大包天的江洋大盗,凶猛残暴也肆无忌惮,是内外金川最强悍的匪帮帮主。
  他不仅是一介武夫,还有点文化,对手下也讲情重义,且骁勇善战、身先士卒,颇得下属崇拜。他主持过义和团起义,很有政治眼光,与各族权贵和地方武装既狼狈为奸也尔虞我诈,一般不骚扰当地土司、喇嘛或阿訇人家。
  这帮流匪经常袭击官府粮饷和军队辎重,劫掠汉族的土豪绅粮和客商马队,也使马世奎成为赏金达五千大洋的通缉要犯。

  匪首呲牙咧嘴凶相毕露,“娘的,大年初一,杀他个冷不防!”
  “这次我们‘先小人,后君子’----先说断,后不乱:不能照过去那样,像叫花子一样挨家挨户地打门神,无的放矢。”
  “没人门上写‘此地无银三百两’呀。像一群哑巴女人,鬼知道哪生过崽哪是黄花女,插进去才明白,得是?罢咧,听你说。”
  “这回要做到起:一,不见兔子不放鹰,不见鱼群不撒网;二,‘开山’砍脑壳----干得撇脱;三,打蛇打七寸,不能一阵乱棒,棍子都断了几根,人家才擦破点皮;四,……”
  “嘿,冷秀才,不卖关子行不?”

  “好,讲点正经八百的。古人曰,兵不在多贵在精,将不在勇贵在谋。我估算,镇西关内至少还有九百多官兵。宿营镇和歇马镇还各自驻有三百多骑兵,均可在大半天内抵达镇西关。这关北路更通畅,宿营镇的官骑兵最快在午时便可赶到。”
  镇西关和宿营镇之间有两条路(附图):一条是驿马古道,走山路;一条是骡马官道,即沿岷江右岸的关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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