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乱----金川.乳峰.绿林》
第26节

作者: 水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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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军队重新编制为要。边营改制抉择有三:一受制于某师,二由灌县巡防军统领,三为独立团直接受成都指挥。”
  “依大人高见,我们的选择最好是哪种?”
  “独立为团,当然自主最强。且要看谁当团长。刘赖二人既在成都频繁走动,先到手乌纱帽者非俺们也。”
  “那我初五就去一趟龙水方,给龙八海单独谈一下,顺便拜年。让他把枪骑卫派驻石桥井,随时策应我们。”

  “此不失为防范之举。局势混沌不清,依俺之见,刘赖两人疑受省府指使已枕戈待旦、择机而发。俺们应借巴蜀之争远交近攻,配合渝滇黔联军反戈一击!”
  辛亥起义,重庆先于成都获得成功。汉渝军政府成立五天后,川西才组建蜀汉军政府。
  全川反正后,重庆新政权卓有成效且众望所归,而省城却出现兵变动乱。成都又因袍哥干政不被南京和周边革命政府所承认,尹昌衡还贪心“收编”汉渝军政府更师出无名。
  中国军事史中,历来有“占先为王”的惯例。重庆首义在先,张培爵理应要求统领全川。但打仗全靠实力,成都执掌着原清廷新军主力第十七镇共三十二标,而重庆仅有七标。
  巴蜀之争鹿死谁手,重在外援和内应的变数。

  日期:2012-02-03 13:45:15
  15.4.辛亥年间,郑禾重就由张培爵介绍入了同盟会,两人私下关系笃实。成都新政权拉帮结派与袍哥黑道沆瀣一气,受到排挤的郑管带倍感不满。“鬼头刀”剑走偏锋与重庆结盟实属迫不得已,他今晚就是要拉邵武阳下水以便同舟共济。邵部下猛拍脑袋,“唉呀,这几天是有些蹊跷。他们两人今晚密谋的肯定不是什么委任状,说不定又是一场‘打启发’的阴谋!啊、啊,事情果真可疑。”“何以见得?”“他们谈晋级的事从不避副官。因为赖大人升帮统,他的帮带也是右营管带,刘大人的帮带肯定就任左营管带,人人都各有所图,无所顾忌呀。可是,现在,两人单独……”郑长官频频点头,“贤弟果然大事不糊涂!”“我这几天就去套他俩手下的话,灌一灌迷魂汤。那几个帮带哨官的,不说是听命于我,还是有把握让他们酒后吐真言----不打自招。大人您马上跟前营卫管带通个气,大家相机行事。”“俺这就拟函,嘱其诱敌深入。”年前右营管带赖仲源找卫云超说情之事并非实情,赖某伙同上风口袍哥经半边场过索桥早有一条鸦片走私线路。那是赖某设局,想拉双枪将下水,为更笨重的军火走私打通骡马官道来探试的。这赖汤元己收买了后营管带孔方明,镇西关以下的灌西路已畅通无阻,但交通枢纽的宿营镇他却碰了钉子。这为镇江县官场的内斗外争又增一轮变数。少标统急于立功,“我先把他们那些营私舞弊的事列好状子,抓住把柄,逼那些胁从立功赎罪跟我们合作。我再通盘谋划谋划,写个方略步骤给您。到时候我们城外抓赃,城内抓人!”“好!贤弟不愧为帮统之才!”“谢大人栽培!”“大功告成,贤弟至低亦官拜管带之上。你欲迁住关城之事,非俺不通融,边营定规所限。只须晋升一级,岂不迎刃而解?业有所成,理应置房娶媳妇。拈花惹草之荒唐事,早该收敛。”“大人所言极是,在下铭记在心。”郑管带是生活严谨之人,起居入睡极有规律,邵帮带不便久留,起身相约改日交换信息后再细议。临别前,郑大人特地给了邵帮带五十大洋,作为预支的活动经费,邵武阳推辞不过只得收下。郑管带亲自送客,一直到大门的石阶下才挥手告别。大门的春联凸显主人的远大抱负:上联为“满蒙回藏羌彝苗瑶归汉”,下联为“理茂西青松高北坪入关”,横批为“九族共和”。让各少数民族“归汉”,又把内金川八县“关”起来尽入囊中,可见其沙文主义的野心。邵武阳难得受到郑大人朋友级别的礼遇,再加上封官许愿的鼓励,寒夜冷雾之中仍浑身暖烘烘的,脑袋也兴冲冲的。在这花花公子看来,那感觉等于派他去诱奸大富翁年青貌美的姨太太,享受了免费“堂客”还有人发奖状、给赏金。

  日期:2012-02-03 14:06:17
  15.5.无独有偶,几乎同时也有一场对话,在关城的咫尺之间进行着,主题恰如针尖对麦芒与郑邵二人你死我活。
  那是刘赖两人在刘伍桂家中的密谋。
  刘府比郑院更古旧一些,大约是咸丰时期(1850—1861)的建筑。其背街院墙高大、斑驳,院内古木树冠臃肿而又长须密挂,屋面清一色筒瓦却青苔遍布,厚实的藤蔓植物爬满内外墙头但尽是黄茎枯叶,一派半老徐娘的韵味。重新翻修的金柱大门和刚油漆过的房楼屋檐,都悬吊着节日的大红灯笼。夜雾中,灯笼朦胧的暖色光线映照在满园的绿荫上,凸现主人灯红酒绿的习性。

  金柱大门上的春联,既是他为官之道也是他生活写照。
  这上联是“财满内外金川宝聚镇江县”,下联是“福溢上下岷江寿比龙脊山”,横幅是“商道仕途亨通”。
  刘大人此时与右营赖管带正在刘府里酒酣耳热。穿便服的,是主人刘伍桂;一身礼服的,是访客赖仲源。
  说起刘伍桂的外号“乌龟”,不只是名字谐音。他本身矮胖墩实头小颈粗,又大腹便便,还特别怕凉,在室内也一身棉袍套着皮马甲,小脑袋上一个黑绸瓜皮帽。平时说话拖声拉气、行事畏首畏尾,怎么也让人觉得名副其实。
  “赖汤元”就不靠谱了。缠丝兔一样的身材,油炸虾似的驼着背。土色一张脸,满是红痘,说是军屯锅盔还沾点边。这人尖酸刻薄、面恶心黑的个性也与白净圆滑的汤元不搭界,跟下属及平民说话时倒像刚下锅的螃蟹张牙舞爪。非要找个成都名小吃来体现其品行,那就是“耗子洞”----偷偷摸摸、贪得无厌。
  看这乌龟和汤元今晚眉飞色舞、开怀畅饮的样子,一定达成了名利双收的交易,或胜券在握的赌局已坐庄发牌了。

  刘乌龟醉醺醺地又为两人斟满酒杯,举杯时酒水也流了一手一袖,一副赚得钵满盆溢的口吻:“呵呵呵,再次感谢赖大人的厚礼,来来来,干上干上。”
  赖汤元也口水酒水满腮,“我俩兄弟还讲啥客气。为大家的仕途财路,干!与仁兄合作大事成了,小弟还有重谢。”
  “没二话,我刘某应承的事,八九不离十。那也是郑禾重自找的,他勾结重庆张培爵,作其后应,妄想铲平成都,那不就是赵尔丰?尹昌衡肯定不会放过他噻。”
  “尹大人硬是把张培爵恨之入骨啰?”
  “那不?重庆军政府是什么?云南滇军、贵州黔军给四川下的药。张培爵是哪个?就是那药引子。”

  审时度势,以大西南的经济状况为计,张培爵邀约滇黔军阀进川反击成都,实为引狼入室之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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