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女到少妇的历程》
第32节

作者: 紫藤花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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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朝中有人好当官啊。
  前一天爸爸去乡政府的时候,还受人白眼,一天工夫而已,爸爸再去的时候,人家对爸爸点头哈腰毕恭毕敬,还说:“原来是林书记侄女的事啊,好说好说!”

  不得不感叹权利的诱惑啊!
  四叔的一通电话,我的证明也打了,户籍上的年龄也从1980年变成了1979年,连身份证都给重新办了一张,只等过段时间直接去取就行。
日期:2012-03-23 14:14:13

  证明拿到了,这是我们此次回家的很大一个原因。
  原先还指望爸妈能给我们摆酒席办婚事,现在看样子是不可能的了。
  看着林军整天热脸贴冷屁股的,我心里也不好过。况且,必须得尽快回去办理结婚证了,这事不能拖。
  我对林军提出了回重庆的想法,他马上就答应了。估计我父母的态度也深深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走的那天早上,我和林军很早就起来了。
  家里到车站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知道爸爸是不会去送我们的。

  妈妈本来前一天晚上说不起来送我的,不过等我们快吃完时候,她还是起来了。
  我跟妈妈说,外面冷,叫她别出来送了。
  妈妈还是帮我把包提到门口了。
  我对妈妈挥了挥手,叫她进去,妈妈突然就抹起眼泪了:“林军,我的君儿就交给你了,你以后要对她好啊,听到没有,你要是对她不好,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听到没有啊?”
  我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林军把我揽在怀里,对妈说:“您放心吧,我会对她好的,我会一辈子都对她好的。”
日期:2012-03-23 14:20:28

  去车站的这条路,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
  一路上我都不说话,林军也不来烦我。
  刚才的那一幕,让我终于能够体谅妈妈了。
  妈妈还是爱我的,她只是受不了我的倔强和任性。也许,是我太不听话了,太叫他们失望了。

  站在路口,我们直接等天门至宜昌的汽车。
  可能是来得早了一点,等了好久车都没来。
  林军脱下他的西装披在我身上,把我扶过去坐到行李包上。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感觉好像现在这是我唯一能够抓住的温暖了。
  又回到了林军的老家。

  现在也应该说我自己的家了。
  林军担心我一个人在家太寂寞,每天到后山上去栽果树苗的时候,就带上几张报纸,找块干净点的石头,铺上纸让我坐在那里,再随手从树上摘几个桔子给我,他就在一边开始忙了。
  闻着山区清新的空气,看着心爱的男人在眼前忙碌着,时间,倒也溜的飞快。
日期:2012-03-23 14:37:24

  2000年的春节刚过,我们接到了厂里老板打来的电话。
  他希望过完年,林军能够尽快去普宁。
  他说去年我们走之后,重新招的厂长不怎么样,还是希望军今年能出去帮他管理服装厂。
  考虑到我还挺着大肚子在家没生,林军犹豫着问:“能不能等到二月份?”
  老板说,要来就正月初几的来,要不然到时候招其他人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人给撵了。
  林军回来对我说了,我默不作声。
  以我们目前的条件,我应该支持他出去,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现在家里已经没什么钱了。在厂里带回来的那些钱,现在也都用得差不多了。

  如果他等我生完孩子了再出去,进不了老厂的话,最多就是进个厂当个裁床师傅,工资也就不过2000,但是如果过完年就出去,在老厂里,原来的工资都已经有2500了。
  这些问题,林军也一定都想到过了,只是他不敢和我提出来,他不敢对我说,把我一个人留在家生孩子。
  晚上,躺在床上,黑暗中我瞪着眼,心里很矛盾。
  一方面我很害怕,怕林军真的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在这里过的一点都不习惯,公公婆婆一辈子没走出过这座大山,在我们回来之前,这个家里唯一的电器,是几年前林军从外面带回来的一台收音机,家里连电视都没有,所以公公婆婆根本就听不懂普通话,更加不会讲了。我和他们的交流,一直都是林军在中间充当翻译员。如果林军去广东了,我该怎么办?
  另一方面,我又觉得为了我们的以后着想,我应该鼓励他出去。以后孩子生出来了,花销会更加大了,他不赶紧出去赚钱,以后一家人喝西北风啊!

  想着想着,枕巾都湿了。
  黑暗中,林军的手伸过来,在我脸上轻轻地摸了摸,说:“妹儿,别怕,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的。别哭,这样对身体不好,对咱们的宝宝也不好。你看,他在踢你了呢。”他的手在我肚子上摸着。
  真滴,小家伙在肚子里乱踢呢。我钻进他的臂弯里,什么都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日期:2012-03-23 14:56:48

  没有太多时间给我考虑,转眼间就初六了。
  厂里初八就开工,再这样拖几天,就算林军出去了,只怕老厂已经另外招了管理人了。
  一咬牙,我提出让林军马上动身去广东。这个话他开不了口,必须得由我主动提出来了。
  现实,压的我不得不低头。
  尽管我舍不得他走,尽管我在他家过得一点都不习惯,尽管我还听不懂他妈妈的语言,尽管我希望在生孩子的时候他能陪在我身边......

  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需要他留下来。
  但就只是为了那一个理由---我们缺钱,我不得不含着眼泪鼓励他出去。
  我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我怕这样让他走得不安心。
  “妹儿,你真的希望我现在出去?你现在还没适应这边的环境,我走了你怎么办?”林军望着故作坚强的我,满脸担忧地问。
  “我是谁啊?我是打不死的程咬金。走到哪里,我都能生根发芽,生活的很好,你就放心出去吧。”我装作很洒脱满不在乎的样子对林军说。

  正月初七晚上,林军开始收拾行李,我大腹便便,行动不便,只是在旁边看着他收拾。
  心里面很想哭,很想哭.......
  一句话也不敢跟他说,就怕自己嘴巴一张开,就会再也忍不住哭出来。
  收拾得差不多了,林军站起来把我牵到床边,说:“妹儿,我出去以后,你有什么事就和爸爸他们说,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想我的时候了,就多跟我们的宝宝说说话,他听得见的.......”

  我再也忍不住了,靠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林军抱着我,他的声音也梗咽了:“妹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日期:2012-03-23 15:31:05

  林军去广东了,家里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少了他这个翻译员,我和公公婆婆的交流着实费尽,往往是手忙脚乱瞎比划。
  除了吃饭的时间,我大部分时候都躲在房间看电视。
  实在是想林军了,我就给他写信,一封接一封的写。明知道写的信根本就不会寄出去,但我还是要写。反正公公婆婆都不识字,放在房里又不用担心会让人看见了尴尬。
  很意外地,公公从村里带回了一封信,竟然是姑姐(林军的姐姐林芳)写给我的。
  姑姐的女儿小慧已经快四岁了,因姐夫家五兄弟,小慧的奶奶根本没时间带她,从一岁开始,小慧就是放在娘家由我公公婆婆带大的,以前姑姐偶尔也会给公公婆婆写信,在我们没回来之前,信都是找外人帮忙念。
  这次这封信,姑姐竟然是写给我的。在信里,她鼓励我要勇敢些,度过刚开始的这段时间,慢慢就好了。她还给我讲了她刚开始嫁到姐夫家去的时候,还有三兄弟没分家住在一起,她怀着孩子还得每天早起给一家人做早饭。
  她的这封信,确实让我得到了不少安慰。最起码,在我怀孕期间,公公婆婆是把我当亲女儿般的在疼爱。

  随着姑姐的信一起回来的,还有个大包裹。
  是姑姐寄回来的。
  里面全是衣服,有买给小慧的,也有买给公公婆婆的,甚至还有给我的,最后居然还翻出了几套婴儿衣服,还有几件手工编织的婴儿毛衣。
  姑姐真的好细心。
  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姐,我心里充满了感激。以前曾多次听林军讲他们小时候的一些事,我一直都知道他们姐弟情深,但这次,我是亲身体会到了。
  看着这些小巧漂亮的婴儿服装,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我找出当初回家时,从厂里带回来的一些碎布,裁剪成婴儿服装,家里虽然没有电平车,连缝纫机也没有,我就找来针线,纯手工一针一线给即将出世的小宝宝缝制衣服帽子和鞋子。
  找到点事做了,心思都花那上面去了,似乎对林军的思念也减少了不少,日子也感觉过得快了很多了。

  2000年2月12,这个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日子,我的儿子,比预产期提前几天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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