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我浑身机灵灵起遍鸡皮疙瘩,我只觉得怕。
满心的骇怕。
“我这么夜回来,就打算叫你休息一下,身体不舒服,就别开工了,刚才我多兜了
几个圈,也赚了百多块……”大哥一边说一边示意大嫂给我倒杯热茶,“你吃了饭没有?
不然我下楼给你打包清汤河粉,你人不舒服,吃些清淡的食物比较好,要不,我买一碗
鱼片粥怎样……”
说完,便径自下楼打包去。
日期:2009-9-4 8:56:00
大嫂拾起地上的报纸,递到我跟前来,灯光下,我们两个人抖着手颤着心,一同阅
读那奸杀案的新闻内容。
根据警方的形容,警方是在午间接获一个男人的神秘电话之后,赶抵肇案的大潭郊
野公园现场,发现该女郎赤棵的尸体横陈在一摊泥泞中,死者致命于一把长约四尺的尖
木条,该木条由私处直透喉咙,刺破死者的胃部及心脏,由于尸体经过泥滩的雨水浸透,
已显著的发胀,赤棵的尸身不见一丝血迹,但当警方将该木条从死者私处拔出,木条上
染满血迹,死状非常恐怖。新闻还附上几张图片,全是该裸尸的镜头,虽则尸身已被遮
掩大部分,但仍可清晰看见死者双腿间染满的斑斑血迹,以及那微睁着的双眼,分明是
死不瞑目!警方还呼吁任何目击者挺身而出协助警方破案。至于死者的正确身份,则有
待进一步的调查。
“她死得太惨了!”昨晚在大潭郊野公园所发生的一切,霎时间风云涌动骤袭心头,
我只感罪孽深重,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是我害死了她!如果当时我们肯出手相救,
她又怎会死得这么惨!”
大嫂没有我预料中的惊慌懊悔的反应,相反的,她气得两膝不住颤抖,胸膛一股气
往上涌似的,指尖只差没戳入我的眉心:“是不是你报的警?你为——什——么——报
——警——?——”
我阖了阖眼,只差没掉泪,语气赢弱的:“我们见死不救已够没人性,若连报警也
不肯,只怕天也不容。”
大嫂待要发作,又似乎不忍,只是跺脚急道:“你在哪里打的电话?别让警方找上
门才好,届时吃不了兜着走,你我都别想有安乐日子了!”
我觉得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血液似的,虚成一团:“发生了这种事情,即使她不缠
上来找我们报仇,我心里也无法安乐……”
大嫂鼻孔里“哼”了一声,啐道:“你都傻的,换作是别人,也未必会出手相救,
现在的人哪有这么好心肠,大家都是自扫门前雪,你好笨,又怕事又要逞英雄,事后报
警也没有用呀,她人还不是死了,你可别惹来一身蚁才好……”
我刚要驳她儿句,却听闻大哥的声音响在身后:“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报警?什么
一身蚁的?”他瞥了一瞥我手中的报纸,续道,“你们在研究是谁报的警?”
这时,大嫂默默地眄了我一眼,我只觉得惊心动魄。
对着大哥,我不敢接腔。
日期:2009-9-4 8:57:00
“照我看,”大哥却俨然一副专家口吻似的在泪滔不绝,“报警的人一定是案发现
场的其中一个目击者,有脑筋的人都想到啦,三更半夜,到大潭郊野公园去干吗,一定
是有对男女在那里幽会,结果碰上死者正巧给凶手强掳到命案现场强暴,他们却不敢相
救,事后可能良心不安才去报警……为什么不敢相救?如果我猜测不错,这对偷情的男
女,他们的关系肯定不是一般的恋侣,说不定男的是有老婆而女的也已有老公,他们怕
出手相救会揭穿身份……”
我哑声迟疑地打断大哥的话:“你……太武断……了……说不定……目击者……就
只是……就仅得……那打电话……报警……的……神秘男人……”
“我都说了嘛,”大哥说得兴起,也忘了手中打包回来的食物,干脆坐到我跟前来,
刚坐下,还忘形得一拍膝盖,只听他道,“大潭郊野公园这种地方,三更半夜,哪有一
个男人跑去寻乐呀,除非是带着女朋友去幽会、说不定,这对狗男女为了这件事还起过
争执,不然不可能迟至命案发生后的第二天下午才报警的,他们即使不方便立即相救,
也该早点打九九九呀,说不定死者只给奸了,不至于死……”
说得我惊惊心寒。
大嫂到底比我镇定,只听她对大哥道:“你别老顾做你的福尔摩斯,瞧,打包的河
粉和粥都冷了!”
大哥也忍俊不住:“哎呀,我顾着说话,都给忘了。”旋即起身跑进厨房取碗筷!
把打包回来的食物盛好,递到我眼前来。
我哪来的胃口? 这一顿, 吃得辛苦艰难。吃着的当儿,只听大哥在吩叨道:“屋
里怎么有种怪味?呵像……甘文烟……哎呀……怎么撒了满地的米粒和茶叶……”
也听到大搜嘟哝着回答:“……孩子……有点……烧……用甘文烟……压口惊……
撤些米粒和茶叶……驱驱邪……”
我心乱如麻。
我心惊胆跳。
我心裂魂离。
我坐又不是,站又不是,躺又不是,直觉告诉我,大祸临头了。
日期:2009-9-4 8:58:00
大哥见我在屋里折腾来折腾去脸色惨白,催促我去着医生。我坚持不肯,最后,他
在药箱里搜索半晌,找出两粒安眠药让我服下,之后我便迷迷糊糊人睡。
不知怎的,我骤然惊醒,不知被什么所惊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惊醒,张开眼睛,
只见屋里是一片漆黑,而窗外,月光染白了玻璃窗。
在那窗外,却赫然有个人影站在那里!
我猛然坐起,那黑影摇晃了一下,倏忽不见。
我已惊出一身冷汗,定睛细瞧,窗外仍是一片月白,何尝有什么人影呢?
于是怀疑自己是心神不宁,眼花缭乱而已。
遂起身扳亮屋里电灯,见壁上时钟指向十二点整,却原来自己不过仅睡去一阵子而
已,于是又按熄灯光,继续躺下,可是再也睡不下了。
心口只觉有一股透不过气来的空闷。
我便从枕头下掏出香烟,一口一口吸着,一支一支吸着,脸上弥漫烟雾,我大口吸
着大口喷出烟雾永远散不尽,就像心头的阴影挥不去般。就在我准备燃起第一支香烟的
时候,烟头上的火光一闪,我就看到,有一个人贴门站着!
突然之间看到了这种情形,我全身的毛孔,最先有了反应,一阵发麻,我甚至感到
连我的头发、也在根根倒竖,而我口中所含着的香烟,也由于陡然的震动,掉落了下来。
眼前自然也黑了下来。
但是,我刚才已十分肯定地看到有一个人,背贴着门,面朝我站着,这时,虽然眼
前黑了下来,我却仍然可以感到那个人犹在那里!
我的帆布床摆在屋里一角,距离灯掣有七八步远,如果我起身飞扑过去,按到电灯
开关,便可以亮着电灯。电灯若是亮起的话,那么自然便可以看清楚那个贴门而立的是
什么人!
可是我无法挪动身体,因为一双脚像生了根似的,动也不能动了。
我站不起来,我是这么的无助,这么的惧怕。
日期:2009-9-4 8:59:00
在黑暗中久了,眼睛适应了黑暗,看起黑暗中的景物来,总比乍一来到黑暗时清楚
得多了。我全身虽然都处于僵硬麻木的状态,可是眼睛的功能,却还保持正常——最要
命的真是这一点。因为我渐渐可以看清楚了,那人,不是谁,正是昨夜在大潭郊野公园
被奸杀的女子!
她来了!
她终于来了!
她终于缠上来了!
“我本来是要出手相救的!可是我大嫂阻止……”我努力挣扎着想要说话,可是我
张开嘴巴却喊不出声音来。因为麻本的感觉已经蔓延到了舌头,使得我一个字也讲不出
来。只能在喉间发出一阵“咯咯”的声响。
与此同时,我又完完全全地看清楚了——她的确是缠上来了,但是她的身体,却紧
贴在门上,噢不,形容得贴切一点,是……她的背贴在门上;噢不不,应该说是……并
非她的背贴在门上,而是她整个身子,像是藏在门里面一样;噢不对不对,是……是……
她的身子,只是一个平面,也完全嵌在那扇门中!
人的身体自然比一扇普通的门来得厚,照说不应该会嵌得进去,然而她……她已经
死了,她是……鬼……总之,我可以确定,她的身子,不在门的面前。
在黑暗之中,我仍然能够清晰地看见她的表情,那是一张完全扭曲的脸孔,我这一
生中,从来没瞧过这么痛苦,悲恸、灰败的神情,她瞧我的眼光,迸射出深痛恶绝,万
念俱灰的神色,仿佛在说:“你见死不救!你见死不救!”
我闭上眼睛,下改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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