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犯传奇》
第14节

作者: 冯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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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09-21 20:42:58

  39.
  离开钦州时,已是八三年四月。先坐汽车到了南宁,在南宁呆了一周。从柳州出来几个月了,身心俱疲,虽到过很多地方,却从未好好的玩过。现在有了一千多元,准备在南宁休闲一下,然后回柳州休整,再作其它打算,总不能永远乞讨渡日。因此这次没有露宿街头,住进了一个民生路的一家小旅馆。
  这几天,我们跑遍了南宁的角角落落,从长岗岭到亭子,从西乡塘动物园到电视塔所在的人民公园,到处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南宁剧场学会了跳舞,邕江码头练会了溜冰,在朝阳路东、人民路北,有一条连接人民路与朝阳路的斜路已经废弃,有人就利用它开设了露天舞场,每人两角,我每天晚上都去跳交谊舞,短短一周就非常熟练了。
  其间,星湖电影院举行了一场高规格的演出,我前去观看并骗过工作人员跑进后台找人签名,王洁实、谢丽斯理都不理,而马季、唐杰忠平易近人,欣然挥笔:“中国广播艺术团 马季 唐杰忠”十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落在我日记本的屝页。
  这几天里,我还在兴宁市场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回柳州的时候扔到货车上带了回来。

  回到柳州后,老乡们都非常羡慕,因为我是流民群体是第一个购买自行车和收录机的,每天晚上,我家门口就成了娱乐中心,磁带一放,听什么有什么。中老年人一般点豫剧,青年人爱听刘文正、郑丽君,好不热闹。
  有了自行车,我就思考做点什么,做生意本钱太少,也没法办理执照。但也不想走回头路,最后决定捡废品,每天早出晚归,踯踌于柳工、柳机、东化、柳钢、太阳村水泥厂、柳铝等工矿区,然收获甚少,勉强糊口。
日期:2009-09-21 23:32:01

  在任何有人群的地方,都会有矛盾存在,流民群体也不例外。这个群体虽然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但却依靠主流社会生存。因此,与主流社会之间不可避免会出现各种矛盾,群体之内的个体之间也难免会有矛盾。对于背井离乡外出流浪的人来说,失去家族的支持,缺少亲友的照应。势单力薄,难免被人欺负。由于存在这种现实的不利因素,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促使一部分流民聚集起来,保护自己,形成了流民群体中的宗派团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

  没有深入过流民生活的人,理解不了“江湖”一词的真正含义。受一些影视作品的影响,通常把“江湖”理解为一种生活状态(如打拳卖艺、云游四方行侠仗义)或一种技能(如会武功)。而实际上,“江湖”是流民社会的一种社会团体,即宗派组织,有着严格的加入条件和仪式,比入D都苛刻。
  那么,“江湖”这一名称是如何形成的呢?
  最早,依托水路谋生的流民,主要活动于汉江、长江、湘江流域,形成了徐大爷、高大爷、*大爷为首的三个团体,各自以一条江为势力范围,被流民社会称作“三江”。“三江”尊道教为祖师,传承不排辈份。无论长幼,一律按其本姓,冠以“三哥”,姓张就是张三哥,姓李就是李三哥,依此类推。三江体系不收女徒。
  依托陆路谋生的流民,多活动于湖南、湖北一带,并陆续形成了吴草帽、周铁头、付义德、红眼泡等七十二人为首的七十二个门派,各自盘踞一座山头为栖息地,四处飘泊为生。各自没有相对固定的势力范围,且互相承认,互相支持,共用相同的仪规。流民社会称其为“两湖”。“两湖”的传承属“拟制家族”模式,类似于主流社会以姓氏为标志的族系。“两湖”中的所有门派,都有自己的“世代”排序(即族谱),以确定辈份。“两湖”是可以收女弟子的。

  以上“三江”和“两湖”及后来加入并借鉴“两湖”模式自成体系的曲艺艺人团体之总和,统称为“江湖”。而没有加入“江湖”的人,无论是打拳卖艺说相声唱大鼓,还是闯荡世界行侠仗义;也不管他是武功盖世,还是偷鸡摸狗,统统叫做“海青”。
  虽然曲艺界在建国后被政府收编为文艺团体,但就其师承体系来看,至今仍坚持了“江湖”规矩未变,尤以相声界最为严谨。
  以近几年名声鹊起的郭德纲为例:在天津时曾跟杨志刚学习过,双方亦有拜师收徒的想法,后因种种原因,未曾“摆知”(即加入仪式)。
  后来,郭德纲在北京拜候跃文为师,并严格按“江湖”规矩举行了“摆知”仪式。杨志纲得知后,说郭欺师灭祖,跳了门子,自己才是郭德纲真正的师傅。并气急败坏,向记者抖出郭20岁和他一起工作时多报发票的行为,以泄私忿。

  由此看来,杨志刚虽曾拜过师,却一点不懂江湖规矩。你与郭虽有意愿,但未曾“摆知”,这和虽然写了入D申请书却未举行入D仪式是一样的。没有在D旗下宣誓,还不算是D员,就可以去另一个支部再次交申请书并获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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